而去,怎会失误的带着客人朝那边去?
“你们撒谎!”齐楚婴美目含泪,泫然欲泣。嗓音并不尖锐,反而虚弱柔美,更有控诉力。“我岂会这般不知礼数?何况,我自小便对花粉过敏,院子里不曾栽种花卉,更不可能吩咐你们采摘牡丹。若不是……若不是凤公子搭救,还不知给你们如何污蔑!”
魏夫人并不言语,犀利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放下茶杯。候在她身后的李丽影,忙笑道:“母亲,齐小姐说得有理。她又是我们府中的客人,初次来府中,怎知去往凤吟轩的道?怕是被这些个偷奸耍滑的丫头给害了!”
齐楚婴感激的看着李丽影,她不过是询问了一句府中若来贵客,是安排在哪边院落?那丫鬟便将她带去凤吟轩,还不待她看清,眼前一花,便被推落入了荷塘。
可,这句话万万说不得。
“母亲,这两个丫鬟是大嫂身边的人,可要唤大嫂过来?”李丽影柔顺的望着魏夫人。
“传府医。”魏夫人瞟了李丽影一眼,随即转向齐楚婴,见她面色青红,缓缓的说道:“若是这两个丫头胡编捏造,便交由你们处置。”只字不提史今芸,气的李丽影咬牙饮恨。
齐楚婴被魏夫人说得脸上滚烫,有点没脸的感觉。仿佛她在撒谎一般,可她是对花过敏,却是只有杏花。为了避祸,她便夸大了去。
手心捏紧了裙角,心中暗恨史今芸。想到今儿个初到魏国侯府被她的丫鬟摆一道,这会子给她领路的是同是她的丫头,心底恨意奔腾。莫不是她与龚青岚串通好,陷害她?
许榕也是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衣袖被齐楚婴拉了拉,低头齐楚婴在耳边嘀咕,许榕脸色变了变。指着齐楚婴的鼻子怒骂道:“你个眼皮子浅薄的东西,你要讨好你大嫂嫂,该去花农那儿寻三色牡丹。为何贪图方便,在这采摘?也活该你落水!”
许榕心中暗赞齐楚婴机敏,将脏水泼龚青岚身上的同时撇清关系。之所以要摘花,不过是为了讨好她大嫂嫂。倘若日后有人提及这事儿,也可说被逼无奈,护住了名声。要臭,也该是臭龚青岚。
“魏夫人,我也是被这婴儿给糊弄住了。姑娘家面皮薄,瞒了下来折腾了大家。既然是她吩咐丫鬟采摘的牡丹,这落水的事儿就算了,到此为止。”许榕心里头有她一番考量,府医关系相近的家族,都会相互借走瞧病。齐楚婴装病的事渲染出去,旁人便想她心机重,怪会耍手段,便别想寻个好人家。
想到此,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若不是齐楚婴被世子掳走的消息传到京城,彭政也不会立即退了婚事,明里暗里指责她女儿不守本分!
这件事儿她一直瞒着,不敢声张。适才腆着脸带着齐楚婴来侯府,目地自然是京中来的贵客。本来打算让齐楚婴借着换衣裳,与贵客冲撞,制造成二人私会,让贵客娶了齐楚婴。可谁知,闹到这个地步收场?
魏夫人扯着嘴角,露出讥诮的笑。自是明白许氏的顾虑,眼前形势不利,便收势将这盆脏水朝龚青岚身上泼。可,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你说开戏,没有结局,便由不得你喊停!
“急什么,我已经遣人去请齐少夫人,约莫这会子也该到了。”
这是不能善了了?
许氏心一寒,不待开口,便瞧见龚青岚踏着光走进来,笑容满面的给在座见礼。见到这阵仗,微微一怔,便是笑开了:“难得小姑子有这一份心思,可我喜欢海棠。”
闻言,众人暗暗发笑。要讨好大嫂嫂,也该探清喜好示好。这般说来,也并不是真心实意。
龚青岚仿若未见,心里暗自冷笑。拿她背黑锅,倒是得心应手,也得看看她乐不乐意背!
齐楚婴难堪的咬紧毫无血色的唇,紧紧的捏着手心,眼底闪过怨毒。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龚青岚,委屈道:“嫂嫂今儿个在马车上,不是说三色牡丹很喜人么?”
龚青岚颔首,见二夫人眼底一闪而逝的狠毒,接着道:“我还夸赞你这衣裳穿着极好看,特别是你头上的珠钗,款式新颖,应当是京中来的珠宝。”
众人有的忍不住嗤笑出声,若当真有心讨好龚青岚,何必舍近求远?将头上的珠钗拔下,不就行了?
李丽影睨了一眼明明既要怒火喷张的齐楚婴,转瞬压下怒火,隐忍着。不禁挑眉,道:“我瞧着未必,若齐小姐拔下了珠钗,岂不是失仪?对侯府不尊重?”她原先插嘴,不过是挑拨齐楚婴与龚青岚,让她们相互狗咬狗。若是齐楚婴隐忍下,岂不白费了她的心思?“大嫂邀请齐少夫人,怎得不一同带着齐小姐去?上次闲聊时,大嫂还提过齐小姐,颇有赞赏,笑说邀齐小姐说过府一叙。”
言外之意便是,这次下帖,独邀龚青岚一人,怕是有人在中作梗呢!
果然,齐楚婴面色一变,抓着裙角的手指骨泛白。
龚青岚仔细看了李丽影一眼,与李丽清有七八分相似,性子却是相反,极会示弱讨好人,长袖善舞。今儿个说话,却是句句带刺,挑拨她与齐楚婴。
“我与贵府大少夫人商谈募善会的事儿,小姑子未出阁,定是喜爱与姐儿玩,我也不好拘着。至于大少夫人不邀请,怕是心中自有打算。”龚青岚明白李丽影是与她对上了,淡淡的解释一二,便对魏夫人道:“魏夫人,今儿个请我来,可是为了小姑子摘花落水之事?若当真如此,便是我的不是。”
魏夫人眼底闪过赞赏,眼见东拉西扯,偏离主题将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揪错处,便及时将众人带回正题。
“府中刁奴陷害齐小姐,使她误闯凤吟轩落水。这会子,在追查原委。”
正文、第四十四章 相许
龚青岚目光微转,看着二夫人母女别有深意,当真是在为齐楚婴另谋‘出路’?
“可不是?齐小姐是府中的娇客,发生这等事,定要严惩了下作的刁奴。”李丽清惟恐不乱,从中作梗。“齐少夫人,你是齐家主母,这事儿你说当如何?”
龚青岚心中冷笑,李丽影好算盘。她若惩罚两个丫头,便是得罪了史今芸。若是不整治两个丫鬟,让齐楚婴给记恨。
“素闻三少奶奶手段利落,处事公正,最得人心。你也是侯府的正儿八经的主子,此事由三少奶奶处置不会逾越了去,旁人也不会说我偏私。”龚青岚温婉的将包袱踢到李丽影身上。
李丽影一噎,这话可圈可点,她寻不到拒绝的话。可要接下这烫手山芋,便是要得罪人了!
眼珠子一转,讪讪的笑道:“在母亲面前,我那点儿小聪明,怎得上得了台面?便不班门弄虎丢丑了!”
魏夫人心底对李丽影不满,隐含精锐的眸子里,一片冷然。
屋子里,气氛一时凝重,全都等候魏夫人发话。
这时,红影一闪,一名男子坐在魏夫人身旁的太师椅中。直奔主题道:“人在凤吟轩院子落水,齐二夫人要凤鸣如何负责?”
众女眷的视线落在一袭火红锦袍的男子身上,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使女子都要心生嫉妒。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中,自有一股风流形态。
齐楚婴怔怔的看着男子,眼底近乎痴迷,风月公子?
原来,他便是侯府的贵客?
龚青岚只觉那火热的红灼目,不过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凤鸣自进来,余光一直盯着龚青岚,见她目光平淡,毫无波澜起伏。倒是那微蹙的眉,露出厌恶……微愣,她厌恶他?
她不曾见过他吧?
“公子这话实是折煞了婴儿,婴儿感念公子救命之恩都来不及,怎会让你负责。”齐楚婴起身谢礼,可双腿一软,眼见着就要倒在凤鸣身上,凤鸣伸手一抓,将候在他身旁的丫鬟拖着挡在身前。
齐楚婴闭眼扑倒在丫鬟的胸前,丫鬟面不改色的拖扶着她落座。
“齐小姐不必如此急切,要追究,也该换了衣裳。身子要紧!”凤鸣眼底冷光一闪而逝,略带关切道。
齐楚婴羞愧的无地自容,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怎能不急?这救命之恩,可得以身相许才是。”李丽清掩嘴娇笑,别有深意的看了龚青岚一眼。魏夫人眼底闪过不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李丽清忙敛了笑,规矩的立在身后。
这句话正中二夫人心怀,脸上堆笑道:“可不是,这是再造之恩。”心中对李丽影喜欢的紧,瞧那小嘴儿多会说话?
“鸣儿,你说呢?”魏夫人含笑询问,目光慈爱的看着凤鸣。心底对许榕的痴心妄想,多了几分不满。多大的锅,便是配多大的盖,竟妄图将手伸进侯府,眼底闪过阴霾。
“齐小姐在京中与太医院院使彭大人之子有婚约,这以身相许,不太合适吧。”凤鸣不温不火道,神色有些为难。
齐楚婴面色煞白,血色褪尽。他怎知道?
“毕竟这是贵府与彭大人的私事,凤鸣不好多问,若是你们心意已决,我也不作推拒。”凤鸣展颜一笑,和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般舒心。
这是答应了?
二夫人心中狂喜,未料到事情如此顺遂,原本急转直下,到最后却是出人意料。激动的看着齐楚婴,忙不迭的说道:“婴儿是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公子答应。我便择个黄道吉日,将庚贴送来合一下生辰八字。”
魏夫人也不多说,作壁上观。
齐楚婴换了衣裳,二夫人目地达到,也不多留,急着回去写信给娘家,连忙告辞。
魏夫人也不挽留,只是与龚青岚多说了一会子话:“有时间多来府中走动。”
龚青岚应下,随着二夫人一道回府。
李丽影见人都走了,替魏夫人捏肩捶背道:“母亲,齐二夫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您为何遂了许氏的意?齐少夫人也不是个好的,眼皮子浅,竟唆使小姑子来府里头摘花。”
魏夫人蓦然睁开眼,抽出被李丽清捏着的肩膀道:“这些不是你该管之事,回去罢,好好伺候三儿。”
“母亲……”李丽影心中愤愤不甘,瞧着魏夫人亲热的拉着龚青岚谈天,那股子满意劲,仿佛龚青岚才是她的儿媳。她不过说上一两句,便可劲维护那贱人。心底的妒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眼睛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