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在花田里穿梭,心里开始变的柔软。也忽然冒出了一个坏坏的想法。我摘掉了易容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点点靠近她,很期待她看到我时的反应。
那一瞬间,我失望了。同其他人一样,她也呆呆的看着我。这张脸真的那么有魔力么?我有些自嘲。
可很快,我又发现她是不同的。她的确是在看我,可也只是在看,没有任何情绪的在看。在她的眼里,我看不到迷恋,看不到惊艳。这样的人,究竟是不在乎一切才淡然,还是害怕一切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了起来。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却告诉我,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伸出两只小手,在我的脸颊、耳后用力的撕扯。很痛,有些不解,却又有些高兴。
摆弄够之后,她竟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原来不是假的,就拍拍手掉头走掉了。
我有些无奈,有些气结。追上她,不理会她的惊叫,像举只小动物般将她抱起。只是想吓吓她,可还没等动手,就吃了老头子一个暴栗。看样子,老头子很宝贝她。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老头子是怕她生气不去做饭。的确,她做出来的东西,很有家的味道。
老头子把她拽到我面前,说:“臭小子,这是你师妹,暮霭。”
暮霭,很动人的名字,就和她的人一样。“原来是暮师妹啊。”我平生第一次如此亲切的和人说话。
可她竟甩都不甩我,就走了。可转身的时候,我又听见她对我说:“我不姓暮,陈暮霭,我姓陈。”
陈?!她这是对这身体的母亲的一种纪念么。或许,在她这小小的身体里,还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吧。
为了和暮呆在一起,我开始找各种理由留在谷里。就算是老头子来找我挑衅,我也好脾气的忍了,搞的他也奇怪我的变化。
暮冷漠的时候居多。标准的说,是她经常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人靠近,一发呆就是一整天。那样的她,着实让人心疼。
相处久了,我又发现,她其实是有很多面的。时而安静,时而灵动,时而狡黠。
每一天,我都会和她一起研究医术药理,她会把她那个世界的医学知识讲给我听,例如《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等等,让我受益匪浅。闲来无事,她会让我教她一些琵琶古琴之类的乐器,她也经常用笛子吹些怪异却好听的曲子。
对于我,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防备。
偶尔,她会对我用一些喷嚏粉、泻药、迷香之类的药,我也很乐于配合的中毒。看着她得逞时的样子,心里满满的。老头子惹到她的时候,她通常只是没有反应。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恐怕只能一日三餐都靠蛋炒饭度日了。直到老头子拿着上好的灵药、人参去找她赔礼道歉。
有时候,我会有瞬间的恍惚。若是能每日如此,过此余生,吾愿足矣。
夜晚,经常会看见她一个人在漆黑的夜幕中,静静的坐在屋顶。那时的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孤单,无助。实在不忍心,我只好坐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
不知从何时起,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渐渐的,她会在夜空下和我聊天。我给她讲行走江湖时的见闻,她也会说她那个世界的事情。很新奇,很匪夷所思,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会造就出这样特别的女孩儿。而我也知道了,这副小小的身体里,有着和我同样大的灵魂。
曾经问过她,当初为何要撕我的脸。她竟给了我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
她说美丽的东西通常只是一种表象,所以,她想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假的。
这么怪的想法也只有她会想到,有些郁闷。我强调说是我的脸是真的,她妒忌我。可她竟然不屑一顾的说是真的就更应该离远点儿,越美的东西,浅在的危险就越大。
我无奈,可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说法很正确。
暮总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这样的她,叫人如何不爱。没想到,我司徒锦华也有心动的一天。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对她说,“暮,我想我是喜欢你了。”
“司徒,你才喜欢我啊。我早就喜欢你了。”
尽管知道她说的喜欢的意思,可从她嘴里听见这两个字,我依旧欣喜不已。
“暮,你会爱上我吗?”终是无法克制内心的期许和悸动。
“不会。”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没想到,她会是那样直接。回答的如此风清云淡,却又十分的沉重有力。
她说的没错。我们都是躲在壳里面的人,都太孤单,也太相似。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相互吸引,也正因为如此,彼此之间不会有真正的爱情。我们,谁都不会是谁的太阳。
“司徒,我在乎你,不逊于在乎我的爱人。可是,却永远无关风月。”
知道她在乎我,足够了。无关男女之情又如何,即使她从未在乎过我,对她,我也始终如一。我会将自己感情深藏在心底,以我的方式来保护她。
对于医术,她有着极大的兴趣,甚至是狂热。
五年的时间里,她经常会以身试药。原本就虚弱的体质,变的阴寒入骨。这样下去,她挺不住的。
我找来了世间仅有的一只银灵蛇,准备为她治疗。但尚未来的及,便收到谷外的飞鸽传书,事情紧急,我不得不立刻亲自去处理。
迫不及待的赶回,药房内混乱的场面让我感到不安。当看到角落里,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司徒,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她回过头,冲我扬了扬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有点迷茫,每次碰到她,我都会如此,因为她从不按常理出牌。“坏的吧。”大概,她又想和我开玩笑吧。
“我被你的蛇咬到了。”她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如遭雷击,银灵蛇乃天下毒物之王,被它咬到,岂有命在。
“司徒,你都不问我好消息是什么吗。”她竟然还调皮的冲我眨眼,“我把这条蛇的血都喝了,厉害吧。”
“暮霭!”看着喷出的鲜血,我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今生,我第一次知道了,何为恐惧。
正文 刚刚开始
云雾缭绕的温泉中,少女轻轻撩拨着水面。再过一小会儿,她便平安无事了。
暮霭摸了摸宛如凝脂的手臂,原本就白皙嫩滑的肌肤,不知又细腻了多少倍。
被银灵蛇咬到的人,本是必死无疑。可她歪打正着的喝了蛇血,逃过了一劫。从未曾有人想到,可解银灵蛇毒的,便是它自己的血。
那日她吐出鲜血之后,只觉得五脏六腑,由内到外遍体生寒,一阵又一阵的冰冷疼痛让她几次晕厥过去。看她痛苦的样子,医仙人和司徒也束手无策,银灵蛇世间罕有,被它咬过的人已是少见,更何况是把蛇血吸干。
想不到,她竟做了这吃螃蟹的第一人。
医仙人一头扎进了药房,司徒则衣不解带的替她压制体内的寒气。几日之后,医仙人风风火火的拿着本古籍来到她面前,说找到办法了。结果,她便被扔到了后山这千年温泉中来。
千年温泉可抵御她体内的阴寒之气,在这池水中呆上数日,待到银灵蛇的血和她的血液融合之后,便无碍了。而且,医仙人临走之前还告诉她,喝了银灵蛇的血,受益无穷。
原来,这好处之一,便是嫩肤美白。
如果回到现代,不知玉兰油、雅芳之类的公司会不会抢着要她去代言。
水花溅起,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少女缓缓站起身,如玉的身体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氤氲的水池中,修长的双腿荡着温暖的泉水向岸边走去。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完美的胴体上,宛若天界的女神,神秘而高贵。
迅速的穿戴好,暮霭站在水边,端详了一下水中的倒影。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曾在秦府的池塘边顾影自怜。而今,这张脸早已脱去稚气。这还要感谢她那个师父的灵药补品,才十五岁便发育的如此良好。
冲着水面笑了笑,水中的人儿亦勾起了嘴角,清纯而不失妩媚。
早已疲惫不堪的谢斌刚一走出树林,便看见了立于夜色之中的身影。白衣翩翩,衣袂飞扬,微湿的秀发有几丝随风起舞,犹如仙女般轻灵飘逸,又好象误入人间的精灵妩媚神秘。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听见响声,暮霭慢慢的转过身。面前不远处,一匹白马上骑着一名满脸疲惫却难掩英俊高傲之气的男子。健壮的身躯,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很MAN的一个男人。
一番打量之后,暮霭得出两个结论:一,这个人不仅受了伤,而且还中了毒;二,他很符合童话故事中王子或者骑士的形象。
对于暮霭肆无忌惮的观察,谢斌有些惊愕。好大胆的女人!对于暮霭,他现在不仅是刚才的惊艳,心中还有几分悸动和探究。只不过,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身体早已支持不住,渐渐失去了意识。
“呵呵……”看着狼狈的栽下马,不醒人世的男子,暮霭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骑白马的不都是王子,还有唐僧。
已是深夜,上乾宫内依旧灯火通明。
御书房中,圣仁帝面色不善的坐在桌案旁,宫女内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子的脸色。
“万岁,平王爷到了。”中性略尖的声音响起,随即,一抹银白色的身影闪进殿内,众人稍松了一口气。
“臣弟见过皇兄。”楚天阔一脸似笑非笑,弯了弯腰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圣仁帝不怒,脸色反而舒缓了许多。摆了摆手,摒退了其他人。
“小十九,我这把年纪了,不知道还能不省心几年啊。”圣仁帝一脸无力,此刻仿佛只是一位在抱怨的老人,而非高高在上的帝王。
“三哥操心几年,小十九便陪您几年。”楚天阔有节奏的用手中的扇子轻敲着一旁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