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豆吞进了嘴里——我赶紧抢过入江手里的纸巾把鼻血擦掉,痛并快乐地蹲下来伸手抱起幸树。
幸树搂着我的脖子嘤嘤呜呜地蹭着,让我大脑运转迟缓了良久才记起还要去吃晚饭,就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
十八通未接来电?
扫了眼十八通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来电,等我看清楚了来电显示的名字以后,顿时间有种如临末日的销/魂感觉。
……我想起来我到底忘记什么了。
我忘了去风纪组报到。
更罪加一等的是,云雀打了十八通电话,我都没有注意到。这次死定了,一定会被咬杀得粉碎性骨折的。
注意到我身体的僵硬,幸树抬起头看向我,迷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哦卡桑?”
他刚问完,我就感受到了一道足以在瞬间把我千刀万剐打入地狱的来自人间炼狱的视线——以及紧接着响起来的让我背脊一凉的声音:“哇哦,原来在这里啊,你。”
……马萨噶。
Reborn一秒不到就消失了踪影,而剩下的沢田、入江和我,在听到云雀的声音后都同时一抖。
“委员长日安。”我按低幸树的脑袋暗示他不要出声,就转身对云雀九十度鞠躬。
“云、云雀学长!!”“云雀君!!”沢田和入江都乱了手脚,好在他们懂得轻重,都挡在了我面前以免幸树被发现。云雀的语气听上去很不耐烦,逼人的杀气显而易见:“不要挡路,草食动物——还有,在这里群聚,你们想被咬杀吗?”
挡在我前面的两人猛地一颤,立马两腿打颤要作鸟兽散,入江赶紧退后两步来到我身边,示意我先把幸树交给他——扶住幸树的肩膀刚打算把他交给入江,没有理解我意思的幸树就忽然扭头,惊喜地看向浑身杀气具象化的、手握浮萍拐的并盛无冕之王:
“哦多桑!”
我抱着幸树企图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转交给入江的动作静止下来。
而前一秒还在用让我毛骨悚然的危险眼神盯着我的云雀则是闻声转移了视线,在目光与幸树充满期待与欣喜的视线碰撞时,身上的腾腾杀气也有了瞬间的微妙停顿。
“……”面不改色地跟幸树对视,云雀却沉默了,眼里的惊讶乍现半秒。
幸树则是没有察言观色的经验,兴奋地从我怀里蹦跶出来,就跟刚刚一样顶着他一颤一颤的云豆帽子向云雀跑过去:“哦多桑~”
……
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惊肉跳。
不要过去!你没看到他手里还握着凶器吗幸树!?
并盛家族纷争轶闻三
危急时刻,人类的反射神经总是超乎想象的。
我不顾死活地拔出春雨的同时,沢田跟入江也已经拼死追上去准备阻止幸树送死,不过等他们两个互相不小心绊倒对方之后摔成一团挡住我的路时,幸树已经兴高采烈地抱住了云雀的腿,抬起头欣喜而期待地看向云雀:“哦多桑!”
“……”云雀则是低下头沉默地跟他对视了两秒。
就在我们以为云雀会嫌恶地一脚踹开幸树或者直接一拐子挥上去的时候,幸树已经用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到了云雀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就挂在他身前晃啊晃啊,穿着cos云豆套装的小小身体毛茸茸的好不突兀:“哦多桑~哦多桑~”
我的手一抖,赶紧把春雨插回刀鞘,用手捂住淌出鼻血的鼻子。
不……不行,太萌了。糟糕,不对!按照云雀的个性是会把幸树扯下来扔开的!
显然跟入江纠缠着摔倒在一起的沢田也跟我抱有同样的想法,他迅速爬起来想要上前拯救幸树,结果入江又开始胃痛,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胃却不小心绊到了沢田的脚,于是沢田再次摔了个四肢着地。
和我们这边的混乱相比,云雀的反应却让我们大跌眼镜——
他淡定地收起拐子,两只手扶着挂在他脖子上晃来晃去的幸树将他拉下来,又面不改色地把幸树抱到面前仔细看十余秒,最后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唱一遍并中校歌。”
……唱校歌。
你、你在说什么啊云雀?!为什么在这种电光石火千钧一发的时候提出唱校歌?难道你也被幸树一身云豆的cosplay萌到了吗?!还是说你在验证些什么——譬如幸树他是不是云豆变身而成的小正太?云豆知道的话会哭的哦!哭起来鸟毛都会掉光再也不肯出来见人的哦!
在场除了他们父子二人,我们剩下的三个人都同时露出了崩溃的表情。
“唱校歌?”被云雀两手举在面前的幸树无辜地歪了歪脑袋,虽然迷惑也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用他那让我两腿发软的糯糯嗓音唱起了童声版并中校歌:“绿意盎然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听到这里,已经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沢田满脸吐槽不能的神情:“真不愧是云雀学长的……呃……那什么。”
……“儿子”的发音已经说出来了哦,沢田。
我们这边的窃窃私语完全没有影响到正在唱校歌的幸树,他换了口气,因为深吸气的关系让头顶云豆的帽子又颤了颤:“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啊啊——一起讴歌……唔……”
高音部分突然跑调,幸树的演唱就这样断了下来,只见他唔嗯了一声,就突然害羞地低下头、两只套在毛茸茸的翅膀袖子里的小手捂住了圆嘟嘟的脸蛋,整个云豆帽子就遮住了大半边脸,闷闷地喊道:“呜呜,跑调了!”
“……”我默默地掏出纸巾,擦掉了再次流出来的鼻血——糟糕了,幸树再这么萌的话我会失血过多的。
而更让我感到虚脱的是云雀的反应。面对我们三个明显的又惊又忧的注视,云雀只是淡定地拍了拍幸树的云豆帽子,头上那撮我曾经见过的呆毛奇异地翘了起来,又露出了那种充满莫名萌感的鄙夷眼神:“下次跑调的话,咬杀。”
……你果然当他是正太版云豆了吧云雀。
我刚把表情调整回原先的面无表情,还来不及继续在内心吐槽就见云雀把鄙夷的目光转向了我,刚才还腾腾燃烧的杀气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想像平时一样毕恭毕敬地认真回答他,但他那种表情和态度再加上他手里抱着的幸树都已经让我鼻血不止,匆匆九十度鞠躬以后只能含糊不清地回应:“抱歉委员长……我现在……唔……需要一点时间整理……”
“哦卡桑今天好像很不舒服,一直在流鼻血。”就在云雀眯起他的凤眼怀疑地看着我的时候,被他举在手里的幸树抬起头眨巴眨巴两只纯洁的眼睛跟他对视,然后又无辜地提出建议:“哦多桑可以问入江叔叔和沢田叔叔哦。”
“咦咦?!问我?!”刚爬起来的入江又捂着胃跌坐下去,惊恐万分地倒退着;而已经经历过无数风雨早已预料到会被拖下水的沢田则是比他镇定不少,当然沢田脸上那两行宽泪是无法忽视的。
云雀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大概是心虚,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注意到了某些可疑词汇,譬如“哦多桑”或者与之对应的“哦卡桑”一类。
面不改色地思考了几秒,云雀难得没有因为扭曲他人的话而说出“这是在挑衅我吗”这类让人胃痛的话,而是转看向了沢田:“一分钟内解释清楚,草食动物。”
刚说完,他又看了眼我和入江,再次面露杀气:“还要继续群聚下去吗,你们。”
入江即刻爬起身惨兮兮地逃走,我也对云雀九十度鞠躬打算照常退场,转头对用眼神向我传达“你们怎么能丢下我”的沢田同情地点了点头,又用眼神回他“幸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刚想要脚底抹油的时候就听到了幸树可怜巴巴的声音:
“哦卡桑……要丢下幸树吗?”
如果说前一刻是沢田心里在滴血,那这一刻我的内心一定在喷血。
我冷静地转头,在幸树泪眼汪汪的“哦卡桑要丢下我吗”的眼神和云雀杀气明显的“你要继续群聚吗草食动物”的眼神里,果断地选择屈服于后者,对幸树投以抱歉的目光,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并盛公园。
离开的时候还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沢田欲哭无泪的视线——放心吧沢田,你可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凹凸曼的不败光环已经在你头上闪闪发亮,身为救世主的你不可能轻易死在云雀的威慑下的。
……所以体恤一下我这位上帝视角,好好解释来让我得以全身而退吧。
十分钟后,我怀着忐忑的心回到了家。
估计沢田跟云雀解释完以后,幸树会暂住在沢田家——既然是有三个星期的话,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好了。
吃完饭洗过澡以后,我回到房间把春雨摆在床上,戴好指环就坐下来做冥想练习——离开十年后的时候把云雀给的指环还给了他,还留下了这一枚十年后的我决定给我带回这个时代的雨属性指环。之前一直把它当备用,除了刚到十年后的时代时见山本用过一次,我也没真正使用过它。
不过既然都是雨属性指环,应该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吧。
一个小时的冥想练习结束我就倒头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比平时晚起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