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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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的苹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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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这些偏激的观点,楚雄基本是个温和和可爱的人。他话很少,很安静,而多数时候我需要的就是个安静的室友。他是我在北大认识的第一个人,并未让我失望。
  大学报到的第二天,我便和他在百周年纪念讲堂的地下酒吧喝了一夜啤酒。在我们都接近酩酊大醉的时候,才彼此问清了对方的名字。燕园是个奇妙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依托的不是彼此的了解,而是那种触目而生的默契。
  “程枫?不错的名字。”他淡淡的说,把瓶中的科罗娜一饮而尽。他的表情迷离而真实,让我想起古希腊的那座著名的名叫“大卫”的雕像。而他本人也总是把柏拉图挂在嘴边,仿佛他是他的精神之父。喝了酒后的楚雄,话逐渐多了起来,他的奇异的观点也都跳了出来,让人啼笑皆非。
  “性是什么?性是毁灭一切爱情的东西。把性当作享受的人,便被自然的剥夺了爱的愉悦。”他对我说。
  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是如何谈到“性”这个话题的。可能男孩子之间的谈话,多半都要涉及到这个吧。尽管我并不同意这个说法,但我却依然微笑颔首。楚雄比我小两岁,还未满十八,嘴角的淡淡的茸毛使他看上去仍然是个十足的孩子。我不能希冀一个尚无法进入脱衣舞酒吧的男孩说出什么成熟的观点,尽管这些观点中有一些闪光的洞见。
  总之那天我们谈论了很多,很快楚雄便醉了,留我一个人清醒着。酒吧的灯光逐渐黯淡,一些高年级的男男女女开始拥抱接吻,男孩把头埋进女孩的胸脯,贪婪的吸吮异性的体香,我感觉额头中央有隐隐的燥热。楚雄伏在我旁边的吧台上沉沉的睡着,我瞪大空洞的眼睛观察着身边的这个陌生的环境。在远处的暗僻的角落里,我看见了一个异国少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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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傲慢与偏见(3)
少女肤色白皙,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格外妩媚。她坐在三四个异国女孩中间,金色的卷发懒散的搭在肩膀上。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仿佛我们早就认识。她没有喝啤酒,而只是端着一只盛着少许红酒的杯子。我看到她用舌尖轻轻的舔自己玫瑰色的嘴唇,全身便如失去知觉般的麻木了。那便是性的吸引,是楚雄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拎着手中的半瓶啤酒,摇摇晃晃的向她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站稳。
  “You have the most beautiful eyes that I’ve ever seen。”我看着她的眼睛,操着我的带着醉腔的英语对她说。
  她眯着眼睛,笑笑的看我,没有说话。她周围的那几个异国女孩却已经在嘻笑着打量我了。
  刹那间我感觉有些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一味的感觉自己舌头打结,竟连中国话也说不出了。
  “你有事吗?”女孩见我半天不说话,歪过头来问我。她中文不错,带着点可爱的北美口音。
  “……我……就是想认识你一下。”我稀里糊涂的说。脸很快又窘红了。
  女孩友善的站起身,从贴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我。我不及细看,便接过手来,逃似的离开了。我拉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楚雄,踉跄的跑回了我们的宿舍。在白色的日光灯下,我仔细的端详手里的那张卡片,上面写着女孩的名字、电话和e…mail。女孩叫Samantha McDowell。
  瑟曼莎,多么性感的名字。我想起《Sex and the City》里的那个成熟丰腴的公关经理就叫Samantha。我不喜欢这部过于女权主义的电视剧,却颇喜欢那个Samantha。 两个瑟曼莎,会是一样的人吗?
  那天夜里,我做了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性梦。梦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隐隐感到自己在睡梦中亢奋了很久,后来便筋疲力尽了。
  北大的学生宿舍是四人一间的。除了我和楚雄,另外那两个都是迟到了一天才来报到的,上午一个,下午一个。
  上午来的那个是个戴着眼镜的清瘦男孩。据说他是某省的高考状元,为人却友善得很,名字俗气却耐听——“萧杨”。下午来的那个是个帅哥,带着时髦的范思哲的太阳镜,橘红T…SHIRT短裤,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道。这个痞气十足的男孩子笑嘻嘻的对我们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很复杂,我懒得记,只记得他说我们可以叫他作“阿超”。于是以后我们就一直叫他阿超。
  于是我们哥四个就这样凑齐了。大家来自天南海北,彼此用带着各自方言性状的普通话交谈,倒也算有趣。我们排了排年龄,萧杨最大,楚雄最小,我老二,大家开始兄弟相称。这是大学宿舍的一贯风俗,我并不热衷,但也不反对。我明白在我衰老的时候,这种本能驱动的结社行为或许会成为少年时代宝贵的记忆。
  于是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在这个号称中国最高学府的欲望之城里。没有人计较或在意明天会发生什么,仿佛我们的字典里只有今天,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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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喧哗与骚动》1(1)
我所学的专业——戏剧,是北大刚刚开设的新专业,于是我们这不到20个人成了理所当然的###生。北大每个专业的第一届学生都生活得很痛苦,因为系里为了创品牌,往往会给第一届学生施加很多压力,以便尽可能多的产生人才。但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或许戏剧这个东西和绘画电影音乐一样,属于艺术的一种。过于沉重的压抑反而会扼杀天才的创造力吧。尽管这样或许会娇惯出我们散漫的个性。可是在今天的北大,谁又不是如此呢?
  开学第一周,系里开全体学生大会,这似乎是每一所学校的惯例,让同学和老师迅速熟悉起来的方法。因为是新开设的专业,所以学生人数自然寥寥。除了我们一个年级的本科生,便是若干戴着厚厚眼镜的研究生和博士生了。百无聊赖的我坐在最后一排,耳朵上插着随身听的耳机,等着听那些老朽而著名的教授们说教。
  开会时间到了,讲台上竟轻盈走上一位身材曼妙、气质高雅的年轻女人。这出乎在场每个人的意料。老学生曾经语重心长的正告过我们,在北大不要去希冀所谓的“惊艳”的感觉,否则便一定会失望。因为这里是学术的殿堂。可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我们的感觉,便只有“惊艳”可以形容了。她三十五岁上下,身材高挑,微微卷曲的长发松软的垂在肩膀上,嘴角有颗妖媚般蛊惑的黑痣——一个真正的美丽的女人。
  在座的同学们均很不解,以为是哪位院长的女秘书走了上来。可当这个女人用略带低沉的声音介绍自己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她竟是我们的系主任。
  我从来没有想过,北大居然还存在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教授。曾经听年长的老学生们介绍过,北大人分为三种性别:男性,女性,女博士。这话对女博士不太尊重,但也颇有道理。试想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图书馆阴冷的空调房间内一坐就是十年,那多半也把女人天赋的那点妩媚给磨砺光了。但显然面前的这位丰姿绰约女博士是个异数。我注意到同宿舍的其他三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闲书和漫画,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讲台。聚在一处的女生们也在下面用艳羡的口气窃窃私语,让人感叹。原来对美丽的惊艳是跨越性别的。
  漂亮的女博士用一口带点洋味的普通话介绍着戏剧学在北大的传统和历史,并详细讲述了我们这些学生在未来四年里学业上的安排。这些乏味的宣传在招生简章和北大的网站上都很详尽,我们也已耳熟能详。但听着漂亮的系主任娓娓道来,却也是一种享受。
  “你猜她有多大年纪?”我在下面偷偷的问楚雄。
  楚雄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而只是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眨了眨他的小眼睛。我知道或许又再思考什么艰深的哲学命题了。这个孩子喜欢为难自己,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遗憾的是,除了漂亮的系主任,其他教授都是名副其实的,花白头发,厚眼镜,浓重的方言。但幸运的是,这些老先生们都清高正直,他们中大部分都曾经是北大戏剧学科的泰斗,对于这个专业在北大的复兴和回归显然兴奋而激动。于是我便也心甘情愿的做了他们的学生,开始了在戏剧系四年的学习和生活。多年之后,我感觉命运的安排真是巧妙,我的大学生活又何尝不是一出蹩脚的戏剧?
  戏剧系的课程远比想象中的枯燥。一年级的时候,要学习大量和戏剧无关的基础课。我们的方向基本是西洋戏剧,所以光外语就要学习两门,还有大量的诸如政治课、数学课之类的全校必修课程。专业课只一门,就是美丽的系主任教授的西洋戏剧史。如果说开学典礼上让我们见识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倾城的风采,那么在课堂上我们则看到了这位女博士博学的一面。这个通晓英文、法文和古希腊文的女人游戏般的给我们讲述她所熟悉的戏剧史,引经据典,令人惊叹。
  除了戏剧史,我最热衷的便是作为第二外语修习的法文课了。在母亲的影响和熏陶下,从小我就是个欧洲文化的热衷者,尤其是对法国文化。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让我们轮流给大家介绍自己喜爱的一首诗,同学们无一例外的讲起了唐诗宋词,只有我介绍的是法国诗人兰波的《奥菲利娅》。显然那喜欢喋喋不休的年轻语文老师并不了解兰波,甚至不知道谁是奥菲利娅,所以在我的发言结束后她也只是僵化的点了点头,她也并没有预想到在自己的学生会有超越自己所识的本领,所以表情尴尬得很,只是说很好很好。于是便让我有一种戏弄了别人的成就感。
  第一堂法语课教的是语音。那些简单的发音规则自己看书便可掌握,所以听起来有些乏味。至于什么小舌音鼻化元音,是我从小就发得出来的。无聊的时候,我便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让我兴奋的面孔。事实是,命运并没有让我失望,因为我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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