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书来
刘禹锡传 十一 拣选才俊A
十一 拣选才俊
刘禹锡的交游愈来愈广泛。柳宗元的政治观点跟刘禹锡一致,韩愈属于稳健的保守人士,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个人友谊。
元稹、白居易和刘禹锡也有交往。元稹年轻,入仕时间和刘禹锡差不多,白居易得中进士晚刘禹锡七个年头,但他们的年龄一般大小。
韦执谊同他们也是好朋友。韦执谊是韦夏卿的堂弟,时职吏部郎中。
韦执谊的学术朋友陆质,研究经学,有些成果,撰写有著作《春秋微旨》、《春秋集传纂例》、《春秋集传辨疑》三部曲,自成一家之言,当时颇有影响,刘禹锡和柳宗元于诗文、表章之余还研讨、辨析陆质的学术观点,走在一般士大夫前面。
刘禹锡的另一好友是王叔文。早在贞元十一年,刘禹锡试过吏部取士科,被授予太子校书时,他们就是交谊深厚的政治同道了。
王叔文出身微贱,曾任苏州司功参军,后被召入翰林院,因擅长围棋,被选为太子李诵的侍娱之一。因此王叔文跟刘禹锡的友好交往已有八载。
刘禹锡知道王叔文是具有政治才能的。
韩愈看不顺眼王叔文,认为他寒门庶族出身,根基本来软弱,还光想操心社稷大事,很不合适,上朝下朝路遇了,王叔文主动招呼韩愈,韩愈也不愿搭理。
韩愈甚至对刘禹锡的政治观点也时有微词。但这些不影响刘禹锡尊重年长于己的韩愈,也不妨碍看重实质本领的刘禹锡同王叔文交厚。
当时之世,虽不能说君暗臣佞,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阉竖、强藩再加奸僚,为数确乎不少。阉宦权柄在握,强藩重兵在拥,尽管朝中*重臣也不乏忠贞之辈,但多年累积的弊政非数人之力所能去除。
校书郎白居易有句形容长安险恶的政治空气:“人家不敢欢宴,朝士不敢过从”。从民间到朝堂,莫说欢宴,连打招呼聊天都得小心了。
最让百姓吃罪的是“宫市”,宫中到市面上采办东西。起初是低价强买,劣物置换,后来干脆“白望”——看中便白白拿走。
早时,宫中物品由京兆官吏代办,后来权力全都归了宦官。那些被称为中官的阉党,自认非常高贵,不想亲身行动,他们雇人在长安市上选择、攫取。
每天只要开市,朱雀大街东市西市场开市交易,着黄衫,跨花马,脑满肠肥的领头宦官就出现了,马屁股后头紧随十多个随从,一律地黑幞头加白衫子。前前后后大群身穿杂色衣衫的人,来回奔突,这些人就是宦官们雇来的走狗。
据说宦官中专事上市抢夺的宫市使招雇了几百个专事张望抢夺的市井青皮无赖,号称“白望”队,就是这些身穿杂色衣衫的走狗。
黄衫胖子策马游走,走狗们高喊着“圣命!圣命!”分头冲向各家商行、门面,伸手随便抓取看中的货物,装进大口袋里,转身就走。走狗们所过之处,一街两行落花流水。
各商号的老板或者伙计,也被“训练”成了,远远望见黄衫子和走狗们的影子,不管交易进行到何种地步,纷纷惊慌失措地上起门板,哪怕没有结账,哪怕贵重的金簪子掉在外面都不敢反身再要了。
别说褐衫麻鞋的小百姓了,戴着毡帽的胡商,裹着宽大头巾的西域商人对宫市也一样害怕。
害民已极的,还有被称为“五坊小儿”的宦官,设局讹诈,无恶不作。
唐大明宫东边,建有五个动物饲养场,谓之五坊,饲养有犬、鹰、雕、鹞、鹘五种猛兽恶禽,供宫内狩猎之用。饲养场的宦官,包括他们雇佣的大批走狗,以贡奉宫廷为名,在长安城内外张网捕鸟。
刘禹锡传 十一 拣选才俊B
十一 拣选才俊
据说宦官中专事上市抢夺的宫市使招雇了几百个专事张望抢夺的市井青皮无赖,号称“白望”队,就是这些身穿杂色衣衫的走狗。
黄衫胖子策马游走,走狗们高喊着“圣命!圣命!”分头冲向各家商行、门面,伸手随便抓取看中的货物,装进大口袋里,转身就走。走狗们所过之处,一街两行落花流水。
各商号的老板或者伙计,也被“训练”成了,远远望见黄衫子和走狗们的影子,不管交易进行到何种地步,纷纷惊慌失措地上起门板,哪怕没有结账,哪怕贵重的金簪子掉在外面都不敢反身再要了。
别说褐衫麻鞋的小百姓了,戴着毡帽的胡商,裹着宽大头巾的西域商人对宫市也一样害怕。
害民已极的,还有被称为“五坊小儿”的宦官,设局讹诈,无恶不作。
唐大明宫东边,建有五个动物饲养场,谓之五坊,饲养有犬、鹰、雕、鹞、鹘五种猛兽恶禽,供宫内狩猎之用。饲养场的宦官,包括他们雇佣的大批走狗,以贡奉宫廷为名,在长安城内外张网捕鸟。
事实上他们不是捕鸟的,他们把网张在人家门口,不让人出入,罩在井口上,不让人打水,借此勒索钱财。
他们到饭铺吃饭从不给钱,但有纤毫侍候照应不周,店家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有个老板似乎觉得自己有后台,在五坊小儿酒足饭饱之后,请其付账,那班恶狗说没钱,留下一筐蛇,这个抵押给你吧。先说好,这是宫里的蛇,你得好生喂它,下次老子来要看见这蛇瘦了,把你他妈的给我打成蛇!
这个老板怎敢胡乱留下宫里的蛇呢,好说歹说不行,直到倒找了钱,蛇筐才给带走……
百姓吃尽了宦官的苦头,悟出诉苦申冤,只能打脱牙齿和血吞进肚里。
长安官吏中,老迈平庸之辈,少才无胆,正经事不敢进谏,有志革除弊政,如刘禹锡、王叔文、柳宗元、韦执谊者,遇上“耐谏”的老皇上,也只好悠着点。
东宫里,太子李诵很早便为朝廷担忧,然身为王储,操心太多有时候反会让父皇起疑。
有天李诵与侍读学士们聚谈,有人数说宫市扰民,五坊小儿害民,李诵是初次听到此类情形,愤然作色道:“区区中官,竟然如此嚣张,来日面圣,必当告发此辈。”众人交口称赞,还有人就如何奏报出言献策。王叔文却只在品茶沉思,一言不发。
待众学士散去,李诵留住王叔文问道:“王君今日何故,但只品茶不语?往常论及国事,可是意气风发啊。”
王叔文的回答却让李诵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太子侍奉皇上,奏问衣食安稳之外,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事情。陛下在位多年,太子年已不惑,倘若小人乘机离间,陛下以为太子急于皇位,收揽臣僚人心,太子将如何洗清自己?武后朝,来俊臣诬告睿宗,明皇朝,李林甫中伤肃宗,都是前车之鉴呀。”
李诵仰面思之,俯首称是:“寡人有所明白。非常感谢。若非先生,何处闻得真言。”
此后李诵凡有要事便找王叔文请教,王叔文得便,又悄悄地对李诵说,本朝自安史之乱以来,历四十载,积弊与日俱深,早晚危及国本。在朝高官显要,均系陛下旧臣,且多为老迈庸碌之辈,不足以倚重,当拣选当世少年才俊位卑者,共图来日大业。
李诵非常信任王叔文,遂密使王叔文察访人选。王叔文当先想到共商大事的人就是刘禹锡。 txt小说上传分享
刘禹锡传 十二 绸缪之期A
十二 绸缪之期A
刘禹锡与王叔文、柳宗元等人得空便在一起交流看法,互相切磋,友谊日渐深厚,成了生死之交,难免引起朝中同僚的疑忌。
韩愈为人持重,观念保守,但跟一般赤心官吏一样抱有责任意识,同情民生疾苦,贞元十九年将尽的时候,他上了一封表章,直谏宫市的弊端,称曰年节临近,民间日子尤为艰难,请求朝廷罢除宫市,减轻百姓负担。
韩愈清楚德宗近来多有猜忌,知道婉转规劝方能济事,直言不讳反会招祸,但禾苗枯萎、人畜倒毙、税吏怒喝鞭挞、农民拆屋卖瓦的种种惨状使他难以平静。
臣伏以今年以来,京畿各县夏逢亢旱.秋又早霜.田种所收,十不存一。陛下恩逾慈母,仁过春阳……
臣窃见陛下怜念黎元.同于赤子:至或犯法当戮,犹且宽而宥之,况此无辜之人.岂有知而不救……
韩愈在辛酸中一气呵成《论天旱人饥状》和《谏宫市扰民状》,次日上朝,一并奏上。
没承想,奏疏上去,贬诏下来。被贬为连州阳山县令。
韩愈对此番遭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怀疑是刘禹锡和柳宗元那儿出了问题。
东市有家酒楼叫醉仙阁,门面不大,内廷倒非常宽敞,雅座也十分僻静,韩愈和刘禹锡、柳宗元曾经在那里饮酒聊天。聊到时局的当儿,韩愈叹说:“天若浑浊无光,万物凋残;君若昏庸无道,万民受难。”他怀疑遭贬是自己的此类过激言辞给泄露了出去。
当时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过当时刘禹锡和柳宗元的言辞尤为过激啊。差不多近乎邪说。“上苍之状不可更易,人君之意却可改变。所谓天,无非草木禽兽一类,岂能闻得人言?凡事还在于人为。”
在御史台,他跟刘禹锡、柳宗元平素言谈无甚避讳,莫非刘柳二人言语不慎泄露为皇上所闻,加之其他奸佞谗言故而龙颜震怒?刘柳二人都是当世才俊,果真如此疏忽吗?
韩愈启程之际,舍妹尚在病中,皇命催迫,百般恳请缓行,也未获得应允。
实际上,韩愈的疑猜是没有什么根据的。刘禹锡和柳宗元为人交友一向正直,没有掩人以自售,近名以冒进,不会欺谩于言说,沓贪于求取,未尝狎比其琐细,媒孽其僚友,不曾矫激以买直,漏言于咨诹。
刘禹锡和柳宗元不仅没有危害韩愈,在送行之际还极尽惋惜。他们得到韩愈贬官的突然消息时,又惊又愤,对今后的局势充满忧虑……
过了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