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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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故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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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比重大,少康对我说二高美女多,要我在散步的时候多注意身边的美女,心情会逐渐好起来。

  少康说:“你千万不要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想法。”

  “实际上这个寓言早就过时了,”我苦笑道,“现代人都以为吃不到的葡萄才是最甜的。”

  其实有很多童话故事早就该改编或者封存,起码不该受到推广,比如一个叫做白雪公主什么的,直接在孩子心灵上印出后妈的可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后妈将越来越多。

  那个喊我鬼神童子的人认为少康与我在一块玩是多么地不可思议。我则感到无所谓,反正是两个人在一块玩,散了就散了,也许是我喜欢孤独,我讨厌入群、入伙地玩,并不是因为那很难散,那种小团体主义的优点是重义气,常常彼此把物质浪费之后再共同患难,我不喜欢这样,义气顶不了饭吃,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小团体主义最大的缺点是由于重义气彼此能容纳对方的缺点,这样个人的缺点反而成了集体的共性,逐渐地性格就大致相同。一人具有了多人的缺点,也就不再认为是缺点,而优点反而成了群体中区别他人的个体特征。团体总是迷信于自己的力量过于强大偏于梦幻不能接受真实,其理智则远低于个体理智,集体的感情则是研究变态的最好素材,只要大声朗诵几句或高呼一声就煽起来了。易暴怒,同时又易服从权威。

  只是我有病,我一直存在一个单纯的愿望,让我健康地做一个正常人,别无他求,由于这种愿望强烈地影响着我的生活,所以我继续失眠。

  现在我对付失眠的方法是数数,我不敢再徒劳无功地劳累自己,我让自己的思维单调地跳跃,直到厌倦直至入睡,我就这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成千上万地数着。

  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的一位表姐在上小学三年级,有一天她对我说人死了就会沤成骨头渣,什么也没有了,她又说人可以活三次,死过一次再重新活,再死之后再重活,直到活完三次之后才变成骨头渣,我当时就想问为什么我们现在都感到是第一次呢?谁能告诉我他现在是在活第二次或第三次?当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没有发问,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我不想打破我们孩子之间的安慰及自我安慰,宁愿相信。

  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的日子仍像梦靥一样,今天我却发现蒙带着不高兴的样子,似乎很忧愁,像小龙女的忧伤,薄薄的不会隐藏,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带着复制来的幽默逗得全班发笑,她只浅浅地笑两下。到下午时她的神情才恢复正常,她趁我外出时把《失乐园》放到我的桌子上并安排冬辉一声。这些天来我与小玉、雪莹、桦楠等也很少说话,总害怕说话会招人烦,越是这样想,它还越是这样。

  唯一得罪不掉就是少康了,下自习他还依旧或者我还依旧找他玩,我们在校园里人群中散步。忽然我发现蒙的身影,便不自主地看着她。

  少康在对我说话,我立刻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不相识的女生,如果我不看别人而直接看着地面或散向空茫,少康必能看出我的慌乱,我的眼神骗不了人。这是我本身的警惕和跟他学来的狡猾在共同作用的结果。

  没想到少康也立即去看那位不相识的女孩,然后大声说道:“哟嗬,你发育了你。”引起不少人朝这儿看。

  我在为他没发现我的真实行动而些许庆幸,同时我也众人面前竭力掩盖我的愤怒。

  蒙没有任何表现,看到蒙走远后,我也同样响度说:“你发情了你,叫唤个啥?”

  这下引来更多的人,少康拉着多走快点,并低声说:“你咋这样儿,我原以为你象嘴里吐不出狗牙的。”

  我并不想走快呀,过后少康说我的脑子有些问题,就是反应迟钝,为什么过一会之后才开始发火,这中间一直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或是处于断层状态。

  我也开始怀疑我的脑袋有问题,我常常把别人认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扩大化。比如童年的现在已残存的梦想,以及对存在状态的思索,渴望理解的程度,非理性的意义。同样我也把别人认为的大事看得淡化,讨厌别人的庸俗而自己又常陷入庸俗的矛盾之中,为事不关己的理论而痴狂,为生活中的小事而难言之隐。

  有那么一天,少康为了让我缓解病情而与我一起在天中大街上散步,这时从人民医院跑出来一位疯子,许多人都跟着围上去,我与少康也快步向前跑。快跑到跟前时,我们又退到街边的电话亭旁,其他人也开始往后退,像潮水一样进进退退。

  我们身边一个人说:“他不是疯子,他的脑子没有问题,他是非典,一时接受不了,就跑出来。”

  别人插道:“报复社会呀?还不赶快关起来。”

  “谁敢上去关呀,你没看警察就不敢拦,这是非典呀!”

  有人低声说:“还不离远点。”

  有人大声说:“离开远点!快!快!离远点!都离远点!”

  少康跑上前去,有些人也在朝后退,另外许多人朝这条街跑过来,还有三轮车在街边停下。

  “怎么了,咋回事?”

  “非典。”

  “非典!”

  街上停止了交通,许多商店的掌柜都在门口翘首仰望。过一会儿,少康又回到我身边说:“真有意思。”

  “我有些头晕。”我说。

  “还晕吗?你也上去热闹热闹。”

  我没说话。

  “你的药快吃完了吧,吃完后别再上人民医院看病了,

  这里面有非典,可不是闹着玩的,就你这身体,再染上非典就完了。”

  “我可想染上非典,”我说,“染上非典后,国家就给我免费治病,说不定连这病也治好了,省得家里花钱治,反正得非典也不见得就死。”

  我还没说完,少康又跑上前去。

  人们渐渐知道了那不是疯子,是非典患者,也许是精神受了刺激,这位非典患者开始顺着大街往前走。他走在大街的正中央,也许是故意走在大街的正中央,也许是两边的人群太大,把他的意识挤得只想在街中央走着。

  当许多人都在看一个人走路时,他面临的问题就是要选择一个姿势,否则会越来越别扭,一般人会迈着正步走,即使没受到过正步训练的人,也正儿八经地走起来。

  他正儿八经地向前走着,人群也就向前移动,我也混在其中。一些商店老板也开始锁上门向前跟去,有的锁上门之后又打开把放在外面的“本店已消毒”之临时牌子挪到屋里再锁上门跟去。

  少康对我说:“咱们今年可能不会高考了,有可能。”

  我真希望这样,但愿非典的原因把高考推迟到明年的春季,现在放两个月的假,估计要不两个月非典就会结束,而我想能在这两个月内把病治好。我这样想着,顺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前走去。

  如果要拍摄电影的话,应该到这里拍下来,这不容再版的场景会让观众明白什么是感染力,最好的艺术家是在生活中,演员们的台词不能使自己感动,有时候他们配着音乐台词来到旷野大漠,只能使场景更真挚,恐怕他们也体会不到对天地万物由衷的交融。

  现在已是五月二十七日,我不能再因为病而回家了,我有两个预感:1、我的病明天就会好。2、我的病在近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不会好。我当时并没有觉察到这两个预感会产生矛盾,第一个预感是因为高考,我想留出时间应付高考;后一个预感是我想到我的命运本该如此。

  我用幻想改变命运,我趴在桌子上不动,蒙向雪莹借一本英语资料。我希望她能考一个理想的大学,这个希望几乎成了我没事时做的第二个祈祷,我做的第一个祈祷是让我快快恢复健康。

  蒙随意地翻着那本英语资料,几分钟后她说看过了,就顺手撂给雪莹,“啪”的一声砸在我的脊背上,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返回身去捡书,雪莹也正要俯身去捡。

  蒙说:“哎,我没撂好,捡起来,给雪莹。”

  我很随意地捡起来,雪莹问我:“这几天你怎么了,老是不说话。”

  我说:“我有病。”

  我老是这句话,这些天来我对自己这句话就烦了。一些老人“哼”“嗨”地呻吟,常令年轻人感到厌烦,我很是不解:你的哼嗨并不能治疗你的痛苦,您也知道长此哼嗨下去会令帮你的人感到厌烦,减少别人对您的同情,可是您为什么还在这样下去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怎样复杂的一种心情,也许早晚我们都会明白。

  中医上说动物吃啥补啥,植物像啥补啥。想想也是,人参长得像人,所以人吃后对身体大补,人壮阳要去吃动物的鞭。我的大脑有毛病,这样下去会不会越来越笨,千万别笨得不知道什么叫痛苦。走在人群前面的人是痛苦的,走在人群中间的人是幸福的,走在人群后面的人是可悲的。下自习后我独自去夜市上吃羊脑,夜市上有很多卖羊脑的,跟鸡肉丸子一起在锅里煮,鸡肉丸子是一块钱四个,羊脑是一块钱一个,可是今天我转了整个夜市也没见卖羊脑的,就买了几个毛蛋,据说毛蛋治头晕。

  宗教曾经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后来科学提出了“日心说”,宗教被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件事多次成为科学嘲笑宗教的把柄。

  在嘲笑宗教的同时,科学是否也犯过类似的错误?以前科学把中医同巫术浑为一谈,特别是针灸。一个人的肚子疼,你扎手或者其它部位就能治好?有的明明已看到这种客观存在,却仍固执地说你错你就错,再说也是错,你没有科学依据。我们西医能拿出元素,列出化学方程式,并用显微镜把放大的细菌给你看,最后还可以写出病理报告,这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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