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点点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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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山点点幽-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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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在平缓的山头之上。双眼总舍不得离开这满山满坞的葱翠,至于与之相连之诸山,哪是法华山,哪是盔盂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舒缓起伏的连绵青山,其自然生态都保持了完整性,意趣天然,气韵连贯而充沛,于山环水抱之中,有如此美丽的山岭和幽谷,我将之视为上天遗落在姑苏太湖之滨的一块翠玉。
  难怪清道光年间有位叫王阮亭的山东人游历至此被渔阳湾所陶醉,索性又号渔洋山人了。
  据史料载,王阮亭为王士禛号,顺治进士。此人虽官至刑部尚书高位,却一腔诗人情怀,钟情山水,撰有《帝经堂文集》九十二卷,《渔洋山人集外诗》二卷等。论诗创“神韵说”,在其晚年编选《唐贤三昧集》时,十分推崇王维、孟浩然、韦应物等将格调与性灵融为一体的诗作,正如他在序文中所说:
  严沧浪论诗云:“盛唐诸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透彻玲珑,不可湊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司空表圣论诗亦云:“味在酸咸之外”。
  王阮亭本人的诗,也体现了对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能在时光中驻留而注定要被毁灭的伤感,但这种伤感不是用尖锐和刺激性的语言显示出来,而是通过美丽的辞语和意象,转化为一种优美的忧伤。一如眼前这座无言的山谷。
  此刻,站在春色满坞,幽静自然的渔洋山,我似乎颇能体会王阮亭当时的心境,但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仍然感觉驱之不去的担忧:渔洋山,你还能安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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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华山上有座法华寺(1)
“法华山,一名钵盂,又名乌钵,亦名觉城。山有法华寺,因又名法华山。宋李观察墓在焉。其东有小横山,北为渔洋山,西南为黄茅山,有吴王爱姬墓。按,山之三面皆在湖中,独东北一面为陆地。又有南宫塘界断,不接香山,与诸滨湖山稍异。”《太湖备考》(清?金友理)
  “急行登法华岭至法华寺……法华寺面长沙叶山诸岛陟入湖中风景绝佳。是时东南风飚起,湖涛汹涌高数丈,迎面扑人而来,海宁观潮亦不是过。余谓光福诸山当以此为最胜,石壁次之,余则逊此远矣!”《吴郡西山访古记》
  这两段文字,让我如临其境,如观其景,不由对法华岭心向往之。又从文中搜寻法华岭的方位地址,应在渔洋一带,便存了心,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一路寻访而去,在同样的位置一睹风景是否依旧。
  今年二三月间,寒意仍重,姑苏城仍是一片萧瑟,偶尔还会飘些许微雪。但太湖之滨的东西山和光福诸山,已然果梅劲绽。入冬以来数月未去山里了,但湖畔群山何尝一日不在心中,这个周末念及太湖诸岛正在涌动初春消息,便约友人驾车往西南而去。
  “去西山还是光福去赏梅?”友人是吴中人,路很熟。
  “看花太挤了,还是去看山。”
  “去哪里?”
  “听说渔洋山旁边也有座法华山,你知道这座山吗?”
  “不知道,要不就去找找看?”
  渔洋山实际上是一道连绵的山脉,如起伏的绿色屏障蜿蜒在太湖之滨,其东头与西山隔湖相望,其西头则与光福诸山相挽。其间有好几个山坞,渔洋湾就是其中的一个。
  开车经过好几个山坞,一路想,恐怕要找当地土生土长的老年人,问讯才会有结果。在靠近光福的山边停车问一当地老农,这里有座法华山吗?老农用浓重的方言反问:是法呼山吗?我乍听一愣,立即醒悟,吴语称花为“呼”(hu),古语华、花相通,这法呼山就是法华(hua)山,连忙点头,也跟着兴奋地说,是法花(hu)山,没错,没错!
  果然,只有找当地老农才会知道这座山,看来,法华山已被尘封多年了。
  老农遥指山脉的东头,说有个法华坞,在渔洋湾的东面。我刚从那个方向过来,曾经过一个山坞,里面建了一座培训所,是一组红瓦白墙的别墅式的建筑群。好像从未启用,一直空关着。问老农,就是那个坞叫法华坞吗?答正是。
  于是掉转车头返回法华坞,隔着培训所的铁栏大门朝内喊有人吗?一群大狗闻声冲了出来,一起挤在铁门内朝外狂吠,这时看门的老汉从屋里出来也到门边,我们隔着铁栏门讲话。他证实所在的坞就是法华坞,背靠的山就是法华山了。问附近有路能上山吗?老汉说不能,封山防火,山底下都用铁丝网拦起来了,即使有路也因长远没人上去被茅草盖掉了,没路可上。
  我不甘心,问那山顶之上是不是有座法华寺?现在还有吗?若有,香客怎么上去?
  老汉一拍额头说,对了,这里是上不去了,可法华山的另一面还有条路可以上去,就在太湖明珠的对面。
  太湖明珠是座宾馆,位于渔洋山脉最东头呈南北走向山峦的对面,中间隔了一条路。路的南部顶端,就是太湖。
  把车停放在太湖明珠门前的停车场上,跨过马路,就站在了法华山前了。
  原来,这法华山就是渔洋群山东南最顶端濒湖的那座山头,像桥头堡似的突入水中,与太湖中的西山相对峙。
  山前是一片大工地,原本也应是个浅坞,入口处竖着一块大牌子,说明那片山地正在建设自行车运动山道。路边草丛中还有一低矮小石碑,上刻“法华寺”三个红字。
  穿过工地择南麓山道上行。冬日的山地,本来就草木凋敝又因施工蒙上一层黄土,很象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地,不刻意寻觅根本找不到原有的山路,仗着冬日林疏草稀的好处,干脆从中穿行而过,先经过大片新种植的苗木林,再往上是原生的杂林,待逼近山头,便是常见的那种低矮植物,灌草丛生。
  站在山顶,视野豁然开朗。脚下山岭连绵如黄绿色的柔波徐浪,太湖如银灰绸缎铺向天边,西山大桥玉带般从法华山脚凌波而去,贯通湖中的长沙、叶山和更远处呈一抹深影的西山岛。
  无垠的太湖无风无浪,淡泊宁静。
  在山脊之上前后左右地游走,远观湖,近观山,心情怡然。在山南正下方不远的地方,有座孤零零的黄房子,那就是法华寺遗址了。它依山面湖,似在对湖山作长久的守望。
  下到黄房子前,见这是一座新砌的简陋的殿房,门锁着,里面大概供着菩萨。墙角里一小碑,上刻捐钱造殿者的名字与所捐钱数。
  殿前空地上散乱地卧着一些老庙的残件,如砸去头的小石狮,几个垫柱的青石墩等。殿后沿山体还有一段半圮的老山墙,爬满了藤的老枝,还未返青,和石墙一色的枯黑。
  站在法华寺前,太湖全景在望。果觉此地虽非最高处,却是临湖观景的最佳处。天低湖平,长桥居中,视线无遮无拦,景像宏阔畅达。
  法华寺遗址空地上还有石阶与甬道的痕迹,虽然杂草丛生,但仍很清晰地指引原先的路伸向何方。那草木丛中古老的石铺山道,在法华寺香火鼎盛之时,曾被多少双脚磨光过?现在废弃已久,灌草们便试着从路两边向中间扩张,并纷纷从石阶的隙缝中钻了出来。但这是在冬景之中,山上树木草丛的基调大多是黄褐色的,古道的石块也是深褐色的,不到近前很难分辨。
  又过了一个月,我于某个周日的下午独自重访法华山。四月的春山正在悄悄脱去蒙在身上的黄色冬衣,满山遍野爆出新芽,树上细细的新叶,路畔簇簇的新草,全冒出新鲜的嫩绿。法华寺旁如茵的绿草地上,还开满了紫色的野花。
  我这次上山是沿着通过寺前的古山道上去的。越过法华寺遗址,仍然继续向上,直到山顶。春天的树和草比冬天茂密多了。我最终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之上坐了下来,面朝太湖。在右下侧临湖的绿丛之间,是法华寺的黄墙黑瓦。黄墙的前方,就是宽阔的太湖和如带的长桥,还有浮在湖上的西山诸岛了,目力所及,只能见最近处的长沙、叶山,还有稍远处的西山。
  太湖依旧淡泊宁静。
  我的近处皆山,连绵绿丘环绕左右,如一群绿衣舞女相挽曼舞于四近。很多鸟在叫,都躲在树丛之中,没有一只现身。但它们似乎数量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嘈杂聒耳,响成一片。
  原本寂静的空山变得热闹非凡。
  突然醒悟,天色将晚,正是百鸟归巢之时。
  原来,我在这山上不知不觉逗留了那么久。
  

飘渺峰的四季(1)
与东山遥遥相望的西山,是太湖中最大的一个岛,占地面积平方公里,几乎就是一个香港本岛。飘渺峰位于西山南部中端,海拔337米,为太湖七十二峰中的最高峰。
  东山因淤积滩长,已与大陆相连而成半岛,主峰莫厘海拔米,雄峙于岛口,像威风懔懔的大将军驻守着东山的门户,渐次降低的丘山如长带曳地,贯通全岛。西山侧仍沉浸在湖水之中,西山大桥如一根飘带渡波而去,从岸边的渔洋山出发,经长沙、叶山至西山,使昔日幽闭水天,颇具神秘气息的西山,门户洞开。访飘渺峰也不再如过去因交通不便,只能望湖兴叹,愈觉如海上仙山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及了。
  但飘渺峰就是飘渺峰,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带着一点隐逸幽深,超凡脱俗的气息。它深藏在西山层峦深处,如九重莲花护卫着的中心,那灵秀挺拔而又娇艳无比的花蕊。
  记得首次探访飘渺峰是在一个冬日的中午。阴雨了多日,只在那天中午露了点阳光。我那天从绕城高速至太湖沿岸,穿过玉带般横跨湖面的长桥,进入西山。一路经林屋洞、包山寺、石公山……一直抵达飘渺峰下的飘渺村。
  先进村委会,办公室就在村口废弃的羊毛衫厂简陋小院里的有几间平房里。村干部们陆续来了,泡碧螺春茶待客,先谈了一下村子自然情况,想留中饭,我说时间宝贵,还是先上山吧。印首次上山,由一位村主任带路。穿过村子,这缥缈村仍然是东西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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