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第3部分

　　因为心虚而失去了凛然正气，从你嘴里发出的

　　这一些空虚乏力的谎言，只能证明它们的

　　来处卑鄙龌龋，有欠光明正大。

　　蚩　尤：　唉，你们能不能多说一些

　　体谅礼让的话，少来一些无益的意气之争？

　　只要你们在心里能给谦让足够高的地位，

　　器重并借助一下它的无与伦比的能力，

　　无论多么美好和幸福的事都不难做到，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洪水的胁迫，

　　这需要大家携手合作才能解决。

　　炎　帝：　下面的一些确凿的事实

　　对于你来说，也许更加卑鄙龌龊；长久以来，

　　你一直在我的庇护下自由自在地度日，

　　你就趁机在我的族人当中散播大量的诱人的

　　无稽之谈，说什么“不同部族的人们应该

　　相互通婚、合并，亲如一家”，“黄帝是合并后的

　　部族的天然部长”等等，其它的荒谬言词

　　就不值一提了，所有这一些，你能否认吗？

　　黄　帝：　你的慷慨情谊我不会忘记；

　　这不只是空口致谢，还会有实实在在的行动，

　　如果离开了行动，爱憎智愚勇懦等等

　　或者说世上的一切事情也就毫无区别了；

　　说到你我部族合并，这有什么不好呢？

　　与其说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不如说是人心所向，

　　众望所归，一个合并后的更加强大的族群，

　　可以让每一个人都更加安全地劳作休憩，

　　更加安心地居家度日，邻里往来，另外还可以

　　劝阻制止其它的外族人之间流血仇杀，

　　恃强凌弱，现在你出于自私的猜疑和嫉妒，

　　妄想把神人共愤的祸事转嫁到我头上，

　　让我成为众人所指摘的对象，玷污我的名望，

　　难道你的良心就一点也不惭愧吗？

　　炎帝：可是我不象你野心勃勃；

　　贪婪无厌得比无底洞还要幽深，即使把

　　世上所有的人心里的阴险邪恶都收集起来，

　　并且全部投进去，也永远填不满。

　　黄　帝：　我希望把所有的人心里的诚实友善都投进去就好了。

　　炎　帝：　绝不可能；因为任何东西一旦过多，

　　就会泛滥成灾；只有稀少的才是最宝贵的。

　　黄　帝：　可是最宝贵的未必是最高贵的。

　　炎　帝：　你指的是你所谓的诚实友善；不可能是指其它什么。

　　蚩　尤：　先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

　　想些什么办法，重新构筑樊篱般坚实的堤岸，

　　让四处游历后的洪水返回并愉快地定居在

　　修缮一新的故居里，即使要远游，也要按水路，

　　顺风而行，避免因乱闯而给岸上的人们

　　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

　　炎　帝：　要做到一件事再容易不过了；

　　只要请黄帝对他的内心重新设计一下，

　　每一天的清晨千万别忘了派勤劳，正直等等进去，

　　锄去诸如贪欲、觊觎、狡诈等等恶德，

　　他的内心景观必然会因此悦目怡人，迥然一新，

　　也许会感动上天收去洪水，可不要

　　派错了对象，否则结果可有会适得其反。

　　黄　帝：　我再次明确地坚定地申明：

　　当前的让人心碎的苦难与我毫无关系，

　　我愿意竭尽全力去把它连根拔起，不让它

　　发芽滋长，危害无穷，至于别人怎么议论，

　　随便他去好了，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炎　帝：　照这样看来，这一种暴虐的

　　恶行也只有象你这样的暴虐的性格

　　才干得出来，我预言：今后将会有更多的

　　不幸追踪而来，你等着瞧吧。

　　黄　帝：　我一定会睁大双眼瞧着你，

　　因为你的为人行事的确值得注意。

　　蚩　尤：　请听我再说一句，好不好？

　　当今洪水暴行远非猛禽野兽所能比较，

　　只要是它所到之处，没有厌足的馋吻就会把

　　一切美好或者是美好的风光（其实就是一回事），

　　毫不留情地化为乌有，除了废墟，荡然无存，

　　劫后余生的人们除了涿鹿山再也没有落脚之处，

　　只见世风日下，满嘴粗话，恣意妄为，行同禽兽；

　　现在最要紧的莫过于如何治服洪水并拘禁在

　　江河湖泊里，恢复井然有序的生活，你们打算

　　怎么办？现在不是互争雄长的时候。

　　炎帝：那么就让我们各归其位，

　　各司其职，我要踏遍千山万水寻医访药，

　　凡是日光雨露所生成的万物景色，天光云影，

　　在我看来，都是一本本却病延年、妙趣无限的天书，

　　可惜我能看懂的部分少之又少，不过为了

　　奉陪黄帝治愈当前的水患，我一定要竭尽

　　全部的脑力，向造诣和全能都无与伦比的大自然

　　耐心地请教这一部博大精深的医经药典，

　　作为同学，我衷心地希望并相信黄帝在同一位

　　尊师的指点下，一定能精研道德，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如果他胃口甚佳，对美学、

　　科学、音乐等等也不妨涉及一二，以助雅兴；

　　既然我负责给生命开方服药，那么灵魂

　　就理应归他负责，这样才算公平。

　　黄帝：好，我也愿意竭尽全力来奉陪；

　　对于别人有意或者无意的误解，最好的回答

　　不是沉默而是行动，不管是沉默下的行动，

　　还是大张声势的行动；尤其是万恶麇集的世道上，

　　自私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高贵的德性了，

　　因为这种人还爱自己，与此相反人反而天性泯灭，

　　不知爱为何物，杀人越货变成了时代精英，

　　衣冠禽兽变成了道德楷模，出卖肉体灵魂，

　　买进衣食浮华；即使是比洪水更可怕的

　　灾难撞到我面前，我也毫不畏惧，雄狮的

　　一声怒吼，将会让山中的百兽心惊胆战；

　　我一定能够邀请到来自四方的坚韧和自信，

　　并且挽留它们与我一道收服气焰嚣张的洪水，

　　它们一定会热烈地呼应这一个壮举；可是我

　　不会再相信你们的所谓友谊，这一点我可以

　　毫不掩饰地当面告诉你们。（下）

　　炎　帝：　谁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好比是成群结队的流民，纷至沓来的忧伤

　　每一天都殷勤地拜访应接不暇的心扉；

　　悄然远遁的和谐，无人再能从她丰盛的美德中

　　摘取福泽的鲜美多汁的浆果；想一想从前，

　　三人之间是何等亲密深厚的情谊，胜过一家，

　　如今都化作了海市蜃楼，仇恨取代了友爱，

　　感慨悲叹之余，万念俱灰，除了坟墓之外，

　　别无慰籍可寻；烈性如火的黄帝已经走了，

　　算了吧，我们也走吧。

　　蚩　尤：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惋惜；

　　因为欺骗到处横行，诚实不得不伪装，

　　倘若人人师法造化，最高典范即是太阳；

　　如此不幸的结局真令人痛心疾首，难以形容；

　　走吧走吧。（同下）

　　同上。　黄帝的村落

　　（大禹上）

　　大　禹：　就是这儿了；黄帝一再催促我

　　考虑此事，应该怎样答复他？说到开沟挖渠，

　　引水溉田的事，我还有一些经验，不过说到

　　劈山凿石，疏峻江河，我不敢想象，更不敢承诺，

　　如今他希望我去驯服洪水，超出了我的能力，

　　可是炎帝强加在他身上的难堪的种种恶名，

　　我不替他洗刷，又有谁能帮他摸出

　　永无尽头的困境？呵，又是狂风，又是暴雨，

　　把黯然失色的天空摇撼得瑟瑟发抖，

　　满天的星辰、月日惊恐地躲进了窈窕的岩岫深处，

　　踪迹全无，如同蜜蜂挤满了巢穴，到处乱窜，

　　步伐轻捷的闪电指引着霹雳，在山巅雀跃不已，

　　随心所欲地劈裂千年古松，震断山崖，

　　让万千生灵魂飞魄散，有如末日正在来临，

　　在你们雄视一切的力量面前，似乎整块海洋、

　　陆地、山岭都要一跃而起，匍匐在乌云的丹墀上。

　　向你们敬畏地朝觐，恳求你们收起怒容，

　　赐予和平与丽日和风；太阳的最大的魅力，

　　不是光明，而是献出光明；现在我就去找他。（下）

　　同上。　炎帝的村落

　　（炎帝上）

　　炎　帝：　看呵，睡眼惺忪的黎明，

　　还在云雾的床帷内柔情缱绻，即将熄灭的星火，

　　在树梢和草叶上酒满露珠般晶莹的灰烬，

　　寓居在火焰里的精灵正鞭策金光四射的

　　马车准备起程，在这灵性弥漫、相互感应的时刻，

　　我来把仙草毒葩遍布的药圃探访。

　　（蚩尤上）

　　蚩　尤：　不用问人，就能确切地知道

　　你在此无疑；怎么样？要是你还没有完全陶醉在

　　这一个气味呛人、毒虫潜行的药园里，大概不会

　　没有听到外面风传些什么消息吧？

　　炎　帝：　看起来你好像很沮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蚩　尤：　令人不快的事真不愿启齿；

　　黄帝找到了大禹，想尽办法引诱他，利用他，

　　终于降服了水灵，如今桀鳌不驯的洪水见了他，

　　纷纷退避流窜到深邃的山谷河泽里，不敢乱行，

　　好比聚众撒野的顽童见到了家长，顽性顿消，

　　这一个贼头贼脑的穿山甲！不得善终的水老鼠，不长毛的水獭！

　　他领着一大群乌鸦般羽毛纷披的喽罗们，

　　到处筑堤挖山，疏通河道，那些堤岸

　　如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激流，比箍桶匠

　　给木桶上的竹箍还要结实耐用；浑身老茧的鬼家伙！

　　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