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着又说:“绿灯你想过呀?我也想过,搽车啦,谁也过不了啦。”
一个说:“那,那我就等下一个绿灯。”
一个接着说:“那你就等吧,等黄瓜菜凉了,你再过吧。”
一个说:“马团长竟逗人,啥呀,黄灯,绿灯,红灯,我们马路橛子啊。”
主持学习班的民警不干了,说:“啥,你刚才说啥?马路橛子?那是我们交通警察,我们可是都隶属于公安局啊,以后,你说话注意点儿。”
那个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这不都是马团长逗弄的吗,什么红灯绿灯黄灯的吗。”
马自在只是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大家议论,不管人们说什么,他都不说一句话。
山雀听了一阵,又想了一阵,她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她不好象那些年轻人一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她接过那人的话,问:“马团长,是不是该您说说了,这些‘司机’们咋开才对呀?”
马自在还是笑嘻嘻地说:“三字,无定数。”
马自在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人们怎么开都行,人们惊奇地看着马团长。
马自在进一步解释说:“你遇着黄灯了,一闯,变红灯,失败了,一闯,在没变红灯前,你抢先了一步,过去了,你们说,闯,是对呀还是错呀?我说:无定数,这和诸位干经济一样,干对了,就挣了,干错了,就赔了,这就是无定数啊?”
人们惊奇地看着马自在,谁也不说话了,都陷入了沉思,一个个都默默无言,用心体会着马团长说的三个字:无定数。
马自在见人们都陷入了沉思,就笑着招呼大家,说:“哎,哎,别这样啊,这样一个个象闷葫芦似的,那哪儿行啊,好了好了,咱们讨论第二个情况,谁开第一枪?”
一个人马上接过话,说:“第二个情况和第一个情况一样,结论也是三个字:无定数,咋样,马团长,让我说对了吧?”
马团长听了,笑着说:“看来,你一定不会打乒乓球,你打出去的球,球到哪儿你自己都‘无定数’,就是说,这球爱到儿就到哪儿,那你还想赢球吗?”
一个人附和着说:“对,对,他不会打乒乓球,乒乓球打出去,讲究打得准,打得狠,比如,对手正手拍弱,你就攻他的正手,反手拍弱,你就得攻他的反手,你进攻要打得准,你就能赢……”
马团长拦住了他的话:“喂,喂,咱们讨论的可不是打乒乓球,讨论得是哲学,乒乓球只是举例。”
那个附和的人也笑着说:“对,对,咱们讨论的是哲学,不是乒乓球,我只是说明一下,刚才那位老兄,说得不对罢了。”
山雀也笑着插话说:“无定数也不是没道理,如果你打到对手的台内,那就是‘无定数’,对手也许推回来,也许推不回来,要是你打个‘擦边球’,对手就救不了啦。”
马自在赞许地说:“你们都听见了没有,‘擦边球’,这位老大姐说对了,打乒乓球有‘擦边球’,现在我们搞经济建设,也有‘擦边球’,我出的这个题目,就是要我们在搞经济工作时,也学会打‘擦边球’。”。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一章 早春
###(七)第十一章 早春
(七)听了马团长对山雀的赞许,人们都佩服地看着山雀。
山雀还在认真地想着,她也没有看别人,自己又接着自己的话茬儿说:“其实,你就是打了‘擦边球’,这既是个‘定数’,也还是个‘无定数’,马团长说的‘无定数’,才是绝对真理。”
这回,连马自在也惊奇地看着山雀了,他不自觉地问了一句:“这怎么还会无定数呢?”
山雀只是轻声地说:“要是裁判评判得不准呢?”
山雀的话一落音儿,人们都喊起来:“对呀,对呀,马团长的‘无定数’,那才是绝对真理呀。”
马自在却慌张起来,他站起来,连连地摇着手,说:“不可呀,不可呀,你们要是信了我这谬论,那可是害人不浅啊,不是‘无定数’,应当是‘有定数’,这个‘有定数’就是一个字:干,只有干了起来,有了这个‘定数’,才有输啊、赢啊,这些‘无定数’,真理哪有绝对的呀,真理要是绝对了,那就是纯牌谬论了。”
人们看着这样慌张的马团长,一个个又陷入了沉思。
常宁县大北看守所里的“社会主义教育学习班”里的声音,是改革开放的先声,那些“闯黄灯”、“打擦边球”等生动的比喻,是改革者想冲破多年的“极左”思想束缚,想出来的聪明的办法。这里已经是改革开放的春天,只是来的早了点儿,还处在一个早春的天气里,“早春寒”的寒冷,是一种刺骨的寒冷。
但这寒冷,并不能阻挡春天的来临。
东北的大地里,春风没有一点儿温暖的意思,冷飕飕的,吹得人们的脸生疼。在巴嘎砬子东山一块叫“山尖子”的地里,在向阳的坡儿上,高连锁带着儿子高思草,就来整地,他们家的地,分在大山的最尖上。
高思草干一会儿,就站起来直直腰,山风吹得他那年轻的脸,黑里透红。他活儿干得很卖力气,就是做得毛里毛糙的。
高连锁看着高思草干过的地方,还有庄稼茬儿留在地里,他走过去,弯腰拣起那高粱茬儿,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整过的地吗?毛茬儿还留在地里,这地咋种啊?”
高思草对爸爸早就有意见,爸爸好歹也算大队干部,可分地时,咋就竟要孬地,哪儿没人要的地,都归了他,高思草见高连锁挑他没整好地,他看了看爸爸,颈着脖子说:“整好整赖一个样,这地,都上了山尖儿了,你就是描花儿似的莳弄,还能打几粒粮食,你咋不要那块山尖啊,咱们要了那山尖,锥子似的,掌鞋都省事了。”高思草说完这话,看也不看高连锁,又继续干他的活儿。
儿子攮搡自己的话,倒把高连锁说乐了,他把高思草没弄好的地,再拣了拣,就再也没说什么。
高思草还等着听爸爸的教训,他妈程兰草身体不好,死得又早,自己和爸爸相依为命的过日子,爸爸可能是因为思草没妈的缘故,事事都可着自己,所以,思草也很少听爸爸说自己不好,他听爸爸说一说自己,总觉的是一种享受,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爸爸再说什么,他失望地抬起头,看了看爸爸,只见他正专心地拣着自己干过地方的庄稼茬儿,他这回做得细心了。
整个山坡上,到处都是辛勤劳动着的人们,联产承包责任制,给东北大地,带来了另一片早春。
高连海赶集回来,路过山尖子地,看见山地里,到处都是干活儿的人,他急忙走过去,着急地问:“咋啦?这是咋啦?怎么,怎么这么多人,都来干上了,谁召集的呀?我这个大队长,怎么都不知道呢?”
高连锁见高连海问,就走过去,说:“四哥呀,你赶集去了呀。”
高连海见高连锁也在这伙儿干活儿的人群中,就放心地说:“是连锁呀,我说么,没有咱们大队干部领着,怎么能有这么多人,上山干活儿呢,好,好,庄稼活儿,就是争一个早字,早干好收成啊。”
高思草接过话说:“四大爷,你可别夸我爸了,这可不是他领着干的,是大伙儿自己个儿来的,他呀,也是看人家都来干了,才叫着我上来干活儿的。”
高连海奇怪地看看周围闷着头干活儿的人,纳闷地说:“这可奇了怪了,在早,我喊破嗓子,也没几个人来干活儿,就是来了,也是懒洋洋的,没精打采的,这,这怎么就自己个儿,自愿来干活儿了呢?”
高思草看着发呆的高连海,说:“四大爷,现在,土地都承包给个人了,他自己个儿不来,谁干呀?比如你吧,现在,干了活儿的人家的地,马上就可以播种了,可您哪,您赶闲集,喝烧酒,您的地就撂在那儿了,你大队长的官衔儿,也不能顶‘拖拉机’使不是,你的地你自己不平整好了,就没法种了吧。”
高连海被高思草说得有些尴尬,他磕巴着说:“是,可不是么,现在,我这大队长的官衔,啥也不是了,不顶草,不顶料,我自己个儿的地,也是承包给我自己个儿了,自己不干,也不行了。”
高连海呆呆地想着,自己再也不象过去,就是喊一嗓子,把人们喊来干活儿了,自己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现在,自己家的承包地,得自己去种了,他想到这里,心里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他看了看忙碌着的人群,觉着他和这人群,不象以前那样密切了。以前,自己和这群人是一体,自己还是个领头人了,他们干活儿就是自己干活儿。而现在,他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和这个人群没关系了,人家干的是人家的活儿,再不是自己的活儿了,他也不再问什了,他转过身,低着头,迎着风,似乎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地向着自己的家走了回去。
第十二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1)
###(七)第十二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1)
(七)常宁县招待所门前,张天鹰来找姐姐山雀,他一下汽车,正碰上从里面出来的左一兵。
张天鹰感激地对左一兵说:“老左,谢谢你啦,安排在哪屋了?”
左一兵摆着手,说:“奇了怪了,说得好好的,住县招待所三楼305间,你这老姐姐,她咋就没来呢?”
张天鹰:“你没和她一起来?”
左一兵:“老姐姐说,非得听一听马大咧咧的课,她跟我说,叫我先办自己的事,她自己到县招待所,我办完事,来安排饭,可一找人,她没来。”
张天鹰:“走吧,我姐姐这人,比我还倔,她说啥就得是啥,可能啊,还在看守所,走吧,坐我车,咱俩一块去。”
张天鹰和左一兵来到县看守所,他们还是扑了一个空,山雀听完了课,已经坐公共汽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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