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鹰紧跟着追了出来,喊着说:“姐姐,姐姐,你别走啊。”
山雀头也不回,只是说了句:“你和你的功臣们坐着去吧。”说完,她朝着县政府大院门口走去。
张天鹰追到了门口,他拉住姐姐,说:“他们,他们为解放县城,确实都是有功的啊,你比如郭县长,高连海,还有那个毛驴儿。”
山雀:“这些人我不管,我只是问高鹏远,他有什么功劳?”
张天鹰:“他为咱们解放军,清除了内奸呀,他的功劳更大呀。”
山雀:“他为解放军清除了内奸?这内奸是谁?”
张天鹰:“是高怀清啊。”
山雀听张天鹰说高怀清是内奸,她抬手就给了弟弟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张天鹰有些莫名其妙了。
张天鹰捂着脸,诧异地看着姐姐,问:“我,我咋啦?”
山雀叫喊着:“高怀清不是内奸,他决不是内奸。”
张天鹰:“那他是?”
山雀:“他是你姐夫。”
张天鹰更加莫名其妙了,他吃惊地问:“他?高怀清,他怎么会是我姐夫呢,在尹家大院,围杀咱们的,不就是他么。”
山雀:“那是过去,可现在,他是你姐夫了,你说他是内奸,有什么证据。”
张天鹰:“有,有啊,有国民党党部给他的委任状啊。”
山雀瞪着眼睛看着张天鹰。
张天鹰:“这是高鹏远提供的证据,这可是铁一般的证据呀。”
山雀怎么也不相信高怀清是内奸,但她听弟弟这么说,这是铁一般的证据,知道弟弟相信了那证据,高怀清的清白,她是无法对弟弟说清楚的,她只能冲着弟弟张天鹰喊一通,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就那么一张纸儿,就铁定了一个人的身份,高怀清冤呀!我看,他高鹏远才是内奸,你赶快把他抓起来,还你姐夫一个清白吧。”
张天鹰为难了,他喃喃地说:“高怀清是姐夫,姐夫是内奸,那张纸儿,那张纸儿,那张纸儿可不是一般的纸儿呀,那可是铁定的证据呀,你叫我咋还他一个清白?”
山雀:“高怀清是辽南游击队辽东支队的支队长没错吧?”
张天鹰:“这没错。”
山雀:“他是来解放常宁县城的,这也没错吧?”
张天鹰:“没错,他是来解放常宁县城的。”
山雀:“这么看,你说高怀清是啥?”
张天鹰:“是,是烈士吧,好就按烈士对待姐夫,你看这样行吧。”
山雀:“那杀死烈士的凶手呢,你该不该抓呀?”
张天鹰:“你还叫我抓高鹏远,他他他,他也算功臣呀,他不能抓啊。”
山雀气极了,她冲着天空说:“老天爷呀,自己的亲弟弟,连杀死他姐夫凶手,都不抓,这叫你姐姐咋在这里呆呀。”说完,她脚步蹒跚地走向县政府大院的门口,再没有了自己亲弟弟带人解放县城的兴奋。
张天鹰失落地看着走远了的姐姐山雀,他不知道是姐姐错了,还是自己错了。他怅然地叹了口气,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县长办公室。
第二十八章 山雀搬进了尹家大院
###(三)第二十八章 山雀搬进了尹家大院
(三)巴嘎砬子村随着常宁县的解放,也跟着解放了,虽然村里面还是胡建银管事,可管事的规矩变了,不再凭谁家有钱有势,谁家就吃得开了,而是看谁家与解放军、共产党有关系,谁家才光荣。
高怀清最后还是按着游击队队长的身份,死于解放县城的战斗,这样处理的,这样处理高怀清的事,并不是因为山雀的关系,而是三二三团党委会研究认为,仅凭一纸委任状,不能确定高怀清就是内奸,因为高怀清并没有到县城上任,高怀清一直领导着辽东支队。但既然高鹏远提出了问题,那就立案调查。这样认定高怀清,高占海就成了烈属,过去尹瑞信住的尹家大院,村里按着县里的意思,分给了高占海来住,高占海就从巴噶砬子后山的简陋的小草屋,搬到了阔气的尹家大院。
这一天,村长胡建银也来帮着高占海搬家。
胡建银来帮着搬家,他一点儿活儿也不干,只是站着脚儿助助威,或跟高占海老头儿拉几句家常:“占海老兄弟呀,大侄子死得光荣呀,他是烈士呀,你就成了烈属了呀,从今以后,你就住在阔气的老尹家了,这前庭正屋,这一溜五间,全归你们老高家住了,你在咱们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高占海闷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心里就是觉着别扭,没了儿子,来了房子,没儿子要房子还有啥用呢?他傻傻地看着这宽敞明亮的房子。
胡建银并不在乎高占海啥心情,他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说:“咋样?啊,这房子挺好吧,就是地主老财,也得几十年,才能盖得起这么好的房子,你老弟一下子就住上了,福气呀。”
尹浮萍正搬着一件东西过来,听胡见银这样说,她放下东西,说:“住这房子,你说是啥了?福气?这是用我儿子,怀清的命,换来的,他是拿命,才换来了他老爹老妈,还有他媳妇,住上了这房子啊。”
山雀正蹒跚地走了过来,她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可是,她只是看了看说话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蹒跚着慢慢地走了过去。
尹浮萍看着山雀的背影,叹着气说:“你说,啊,这山雀才嫁过来,都没有操办,在村里头,还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怀清他就没了,要不是山雀肚子里,有了,有了我们高家的种儿,这么年青的一个小媳妇,人家还能住在我家吗,你就是住高楼大厦,也留不住人家啊。”
胡建银听了尹浮萍的话,才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很不合时宜,他随即也哀叹着说:“也是,也是啊,这过日子吧,过的就是个人,除了人,什么都是过眼烟云,你们呀,保住现在还活着的人吧,把还活着的人保护好了,就比啥都强啊。”胡建银自己一边哀叹着,一边又安慰着说。
高占海忽然接过话,他戗着胡建银说:“活着的人也是过眼烟云,几十年,一闭眼,人还有啥?什么你呀我的,也都是他妈的过眼烟云了。”
胡建银一听高占海这么说,也高兴地接过话,说:“对,对,还是老兄弟说得透彻,这人也是过眼烟云,再过几年,咱们这群老哥儿们,就都得去见阎王爷了,你说,到了那时,想想这时候,咱们还斗个啥劲儿呀?”
山雀从后山的小屋里搬进尹家大院,才算是在巴噶砬子露了面儿,巴噶砬子村里的人们才知道,打铁比赛打死高连城的那个小姑娘,已不是尹瑞信的小老婆了,而是高怀清的媳妇了。高连城老婆见高占海一家人搬进尹家大院,就特别嫉妒,过去穷得把自己儿子送到高家班,为人家卖命的人,现在也人模狗样的,住进了尹家大院。特别是打死自己男人的山雀,倒成了他高家的儿媳妇,也跟着住进去了,而且还怀了身孕,有了高怀清的种儿。高连城老婆也不管她儿子懂不懂,就一把扯过了高记伊,唠唠叨叨地讲述起,前年的打铁比赛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高记伊,铁匠高连城的儿子,高连城与老张铁匠比赛时,他才只有两三岁,现在也才五六岁,他被高连城老婆逼着,非叫他听那件都讲过了一百遍的故事。
高连城老婆讲完了,高记伊要跑开去玩,又被她拉回来,逼着问那个永远也问不完的问题:“记伊,你可知道,你爷爷为什么给你起名,叫高记伊吗?”
高记伊象背课文似的说:“知道,我要记住老尹家的人,伊,就是‘尹’字加个立‘人’,老尹家人害死了我爸爸,妈妈,我说完了,我该玩去了吧。”
高连城老婆听完儿子的话,她不禁流出了眼泪,摸着儿子光溜溜的脑袋瓜儿,含糊不清地说:“对,对呀,我的儿子,记性好,你可得把这事,牢牢地记在心里啊,是老尹家的人,害死了你爹呀。”
高记伊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也听不懂他妈的话,他听妈妈说他说得对,还夸他记性好,就高兴地跳了起来,从妈妈的怀抱里挣了出来,喊着说:“我说对了,我玩去了。”在高记伊的思想里,那场残酷的铁匠比赛,就象是一场小孩玩的游戏。
高连城老婆见儿子还是不懂大人们的心思,看着挣脱了自己,跑出去玩的孩子,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恰巧高占山走进了后屋,他见孙子蹦跳着,跑出院子去玩耍,马上就板起脸对儿媳妇说:“连城家的,那件事发生后,已经有三四年的光景了,三四年,你怎么也没把我孙子教育好,他咋,他咋还是啥也不懂呢?你是咋教育的呀。”
高连城老婆对儿子的不争气,本来就很伤心,现在,老公公还来数落她,想想失去丈夫的苦痛,她悲从心来,一捂脸,“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高占山见儿媳妇哭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讪讪地退出了后屋。临出屋,他还是扔下了一句话:“女人家就知道哭,哭要是能顶报仇,你咋哭都行,要是不顶报仇,那你还哭个啥劲儿。”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仇人见面,情人见面
@@@第四卷 迷雾重重
***第四卷简介:解放后,高鹏远负伤转业,回到了松树镇当了常宁县第三区区长,巴噶砬子村在三区管辖之下。一回巴噶砬子,高怀清的事就成了高鹏远的一块心病。他知道,山雀准为高怀清伸冤。而县委书记张天鹰,是山雀的亲兄弟,一定会帮助山雀的,没有更多的证据,仅凭一纸委任状,当时是好使了一会儿,可不能长远,他地另想办法。围绕高怀清的案件,山雀与高鹏远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较量。
###(四)第一章 仇人见面,情人见面
(四)从东北解放到全国解放的一段日子里,巴嘎砬子没有打铁比赛的喧闹,没有解放常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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