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巴噶砬子轶事- 第8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张天鹰站起来,慢慢地走到讲台前,他先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儿,然后,才大声地讲道:“同志们,我党实行土地改革,就是把封建地主、富农霸占的土地,还给农民,实行‘耕者有其田’,这是我党向封建主义进行的一次决定性的战斗,我们要一举砸碎统治我国几千年的封建主义,我党进行的土地改革,是历史的第一次,是伟大的历史壮举,………”

  高鹏远坐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上,他昂着头,似乎在专心地听着张天鹰的讲话,其实是在向人们显示,我高鹏远又回来了,又回到了区长的位子上了,他听了一阵讲话,就偷偷地向左右看看,看看人们对他反应。

  张天鹰继续做着报告:“这次土改工作,是层次管理,县只管到区,由县里统一向各区派出视察组,负责指导各区的土改工作,具体的工作要求,都写在了县里做出的《关于全面进行土改工作的决议》里了。区里管到各村,各村的土改工作队,由各区选派政治觉悟高,工作责任心强,作风正派的同志,组成土改工作队…”

  高鹏远听到这里,心里一乐,脸上的微笑,一闪即逝。

  张天鹰:“土改工作,是目前我党的头等大事,各级领导都要切实负起责任,要向党和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我的讲话完了。”

  张天鹰讲完了话,冯坤理慢腾腾地走到讲台,说:“今天的大会很重要,大家要按着县长的布置,按着书记的讲话要求,认真落实,把我县的土改工作搞好,散会。’

  高鹏远听到“散会”俩字,他高兴地笑了,他还回头看了看坐在主席台上的张天鹰,不自觉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才随着散会的人群,走出了会场。

  巴嘎砬子村公所的房梁上,吊着一盏保险灯,从保险灯的灯罩里,泻出了一片暗红色的灯光,散照着屋子的四面,和坐在屋里各个角落里的人们。他们越是想坐在偏僻的角落,灯光却偏偏越是明亮。灯光晃在一个个木然的脸色上,晃得他们都睁不开眼睛。

  在保险灯灯座下的黑影了,高鹏远盘腿坐在村公所的大炕上,他瞪着一对小眼睛,看着屋里的人们,象野兽窥视着它的猎物一样。

  毛驴儿站在正中央的地上,大声地宣布着区里的决定:“常宁县第三区区政府决定:根据常宁县委、县政府‘关于全面进行土改工作的决议’,哎哎精神,巴嘎砬子村的土改工作,将和全县统一步骤,统一步调,从现在开始。”毛驴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唧唧咕咕议论着的人们,得意地笑了笑,又弯下腰来,小声问高鹏远:“六爷儿,这…”

  黑暗里,高鹏远不满地说:“你怎么还六爷儿六爷儿的叫,叫官衔,区长,懂不?”

  毛驴儿一呲牙,笑着说:“是,区长,高区长,这组织安排的大事,是不是得由您亲自来说呀?”

  高鹏远眯着眼,看着屋里的人们,说:“这也不是别处,自己村里,我说你说都一样,你就说吧。”

  毛驴儿:“是,现在,我受高区长委托,宣布咱们村里土改工作队的组织安排,三区土改工作队总队长高鹏远。”

  屋里没有一点儿声音,都用眼盯着黑影里的高鹏远。

  毛驴儿:“三区土改工作队,巴嘎砬子分队队长毛驴儿,”

  开始,屋里也是静悄悄的,只是有一个人开头“哧“的笑了一声,便逗得屋里的人们,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高鹏远怪毛驴儿说的不严肃,他瞪着眼说:“什么毛驴儿,还骡子呢,说大号。”

  毛驴儿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对头,马上就改口说:“是,说大号,巴嘎砬子土改工作分队队长高连柱。”

  说毛驴儿,谁都知道是谁,可一说大号,人们反倒不知道这“高连柱“是谁了,屋里的人们又唧唧咕咕地议论着,询问着:“啥?高连柱?谁高连柱?”

  毛驴儿听人们私下里询问,就接过来:“毛驴儿就是高连柱,高连柱就是毛驴儿。”

  一个人马上接着说:“就是把毛驴儿拴在柱子上。”

  高鹏远见人们开起了玩笑,大声训斥起来:“安静了,安静了,这是咱们村的土改工作会,是一次十分严肃的会议,不能这么嘻嘻哈哈的,特别是你,你可要注意呢。”

  谁也不知道高鹏远说的“你”指的是谁,可人们都以为这个“你”,高鹏远说的就是是自己,也许是屈于“虎须诸葛”的威名,因为人们都知道“虎须诸葛”心狠手黑,也许是屈于高区长的权力,高区长掌握着三区生杀予夺的大权,屋里刹时安静下来,死一样的安静。

第二章 巴噶砬子的土改会议
###(五)第二章 巴噶砬子的土改会议

  (五)高连海和春生嫂从县里回到家里,晚饭也没有吃,他们点着一盏小豆油灯,呆呆地坐在炕上,谁也不看谁。

  高连海忽然用力地敲打起自己的脑袋来,边打边说:“我该死,我真该死啊,我,我怎么就,就胡说八道起来呢。”

  春生嫂见高连海对在县里的说法、做法,这么后悔,她上前抓住高连海打着自己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打,边打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先胡说八道的呀,你打我吧,你就狠狠地打我吧。”

  高连海恨春生嫂胡说八道,春生嫂这么一说,毁了高怀清,毁了山雀,毁了他高连海和春生嫂的亲人。他的手举起来,但马上就停了下来,他对春生嫂,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的,他只是傻傻地看着春生嫂。

  春生嫂也痴呆呆地看着高连海,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这是咋啦,我们怎么会这么不是人呢,咋变成这样了呢。”

  高连海自己也弄不明白,威武雄壮的土匪二当家高连海,堂堂正正的辽南游击队辽东支队的副支队长高连海,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家伙呢,他听春生嫂自问“我们这是咋啦”,也不自觉地在问自己:是啊,我这是咋啦?

  春生嫂见高连海那懵懂的样子,那迷茫的样子,她忽然歇斯底里似的喊着:“我们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老六爷子害的,是他高鹏远害了我们。”

  就在这时,院外有人喊了一声:“连海哥,高二哥,高区长找你。”

  吓得高连海一捂春生嫂的嘴,说:“高,高鹏远来了,找我们来了。”

  春生嫂脑袋一拨拉,说:“他来了,我也不怕。”

  来人又喊:“高区长在村公所等你呢,叫你快去。”

  高连海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看看春生嫂,说:“我,我去了。”说完,蔫蔫地走出了自己家的小屋。

  高连海蔫拉吧唧地来到了村公所,高鹏远一见高连海,马上就喊着说:“连海,快坐,坐我这儿来。”

  高鹏远对高连海在县里的表现很满意,所以,他对高连海格外看重,高连海一进门,他就高兴地这样喊着,等高连海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还向大伙儿喊了一句:“高村长来了,让个坐,给让个坐。”

  这使正洋洋得意的毛驴儿,产生了几分嫉妒,他接着高鹏远的话,酸拉吧唧地说:“高大村长来了,咱们谁给他让个高坐,尖尖的高坐。”

  一个嘴快的小伙子,“嘻”地笑了一声,说:“尖尖的高坐,那就是个‘蜡’,你这不是让咱们高村长坐‘蜡’么。”

  又一个小伙儿说:“啥叫‘坐蜡’你们知道不?坐蜡就是坐在*上。”

  人们这样哄笑着,高连海还是蔫拉吧唧地不说话,他挤了挤,挤了一个地方,就坐在了村公所大炕的一边儿。

  高鹏远看高连海蔫啦吧唧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在为县里的证词难过,高鹏远心里对高连海的骑墙虽然不满,但他毕竟做了有利于他的证词,他也就不再怪罪高连海了,他让毛驴儿继续开会:“毛驴儿,高村长也来了,继续开会,你就继续说吧。”

  毛驴儿见高连海来了,高鹏远还叫他主持开会,高兴地答应一声:“唉,连海,哦不,应该叫高村长,按着高区长的提议,高村长任巴嘎砬子村土改监察组组长,下面,请我们三区土改工作队总队长,高鹏远训话,哦,不不不,叫讲话。”

  高鹏远从大炕上,站到了地上,他看了看屋里的人,说:“巴嘎砬子村,土改工作现在开始,土改,就是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大家,过去,我当土匪,也抢东西分给大家,世道就要平等,谁家东西多了,就得拿出一点儿来,给大家匀匀,土改,也就是这么一个理儿,上边说,这是一件非常大事,我也觉着这事不小,希望你们能认认真真地干,可劲干,干到底。”

  高鹏远喷着吐沫星子讲话,直讲得下面,有人打起了呼噜。

  毛驴儿一听呼噜声,马上就跳起来,喊着说:“高区长正做重要指示,这是谁呀,是谁打起呼噜来了?”

  其实,高鹏远早就听到了呼噜声,他觉的,开会时,人们听不听讲话不要紧,关键是人们们听不听他私下里说的话,现在,叫毛驴儿这么一咋呼,反叫他下不了台了,气得他一甩袖子,说了声:“散会。”说完,他先走了。

  人们都走了,村杂务老胡头喊着睡觉的人,说:“醒醒了,醒醒了,回家抱着媳妇睡去吧,散会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迎接土改(1)
###(五)第三章 迎接土改(1)

  (五)尹浮萍听说高鹏远是三区土改工作队总队长,毛驴儿是巴嘎砬子村土改工作队队长,吓得她立刻就六神无主了,她赶紧回到家里,跪在祖宗牌位前,一个劲儿地叩着头,边叩头,边叨咕:“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保佑我们高家子孙,平安度过土改这一关呀。”

  山雀抱着山崽儿,目光痴呆地看着尹浮萍。

  尹浮萍叫着山雀,叫山雀也跪下:“山雀,你也快来,快来拜祖宗呀。”

  山雀:“妈妈,别拜了,你就是怎么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