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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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噶砬子轶事-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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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占海一摔胳膊,又一次挣脱了尹浮萍拉着他的手,倒拎着猎枪,冲出了房门。

  尹浮萍也要跟出去,山崽儿“哇”的一声哭,就象一根无形的绳子,把尹浮萍又牵了回来,她弯腰抱起山崽儿,一连声地叫着:“奶奶的好孙子。”一边叫一边流眼泪,哭着哭着,索性就放开声地大哭起来,睡得正香的月牙儿被尹浮萍的哭声哭醒了,小月牙儿懵懵懂懂地爬起来,看着奶奶在哭,她的嘴一撇,也跟着哭了起来。

  厢房里,老的小的哭成了一团。

  尹家大院的正房里,山雀看着高占山伸过来的铁叉一样的双手,眼睛一闭,说了声:“怀清,你的仇,你的大仇,山雀我为你报不了啦,你,你死得冤啊。”

  高占山听了一愣,他的手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追问着:“你,你说什么?你要为谁报仇?”高占山正一心要掐死山雀,没听清山雀说为谁报仇。

  山雀没有说话,甚至连眼也没有睁一睁,她还是静静地等着,等着高占山那铁叉一样的双手把自己掐死,她心里希望这双手快些抓来,早一点儿把自己抓死,自己死了,一死百了,自己也就彻底解脱了。

  高占山见山雀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又进一步问:“你是说,你要为高怀清报仇么?”

  山雀听高占山问得这么具体,不知道高占山问这话是啥意思,她睁开眼睛,看了看高占山,说:“是啊,我是要为高怀清报仇,咋啦?”说完,她又闭上眼,摇着头说:“可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死了,还能为谁报仇呀,说啥都没用了。”山雀又静静地等着,等着那铁叉一样的手来抓自己。

  高占山直起身来,他说话的口气,似乎也缓和了许多,他看着山雀说:“姑娘,你说你要为高怀清报仇,高怀清的仇是咋回事?你好好和我说说,高怀清的仇,是你的仇,也是我的仇,高怀清有仇,我高占山也不能不管。”

  高占山忽然放弃了对山雀报仇的大好机会,却关心地问起了高怀清的仇,这叫山雀很不理解,她诧异地看着高占山。

  高占山也怕山雀引起误会,他努力压了压自己心里的仇恨,强拿着和蔼的口气,说:“姑娘,别误会,我是真心要为高怀清报仇的,你告诉我,高怀清是被谁杀死的?”

  山雀见高占山关心起高怀清来,她也不管高占山刚才对自己怎么样,只要他关心高怀清,她心里就感动,她也不管高占山说的是真是假,她看着高占山,一字一句地说:“高,鹏,远。”

  高占山听山雀说是高鹏远杀了高怀清,思想上一点儿也没有显得有所意外,倒象是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他愤然地说:“果然是他,我早就知道,高鹏远对高怀清心怀不满,可我…我咋就没有想到,提醒高怀清,提防高鹏远呢,还是我没看清,没看清他高鹏远会这么毒,我”高占山说到这里,转念一想,自己都被毛驴儿关了起来,还想对高鹏远怎么样呢,自己哪里还有这个能力呢?他说到这儿,也就说不下去了,他呆呆地看着山雀,他忽然为高怀清的仇,为眼前这个女人的仇,用心地想起了办法,几乎忘了山雀和他之间的杀子之仇。

  山雀:“您,您真的要为高怀清报仇?”

  高占山认真地点点头。

  山雀见了,如释重负,她下面对高占山说的话,恰如同凤凰涅槃,说起来是那么轻描淡写,但细意品味,却是英雄就死一样的伟大,她语音细如飞蚊,语意却铿锵有力:“您要是真能为怀清报了仇,我山雀就死而无怨了,您,来吧,您先为您的儿子报了仇吧。”说完,山雀闭目就死。

第七章 纠缠着的仇恨(6)
###(五)第七章 纠缠着的仇恨(6)

  (五)巴嘎砬子村公所里,杂役老胡头拿了半盆儿炒花生,两颗白菜心儿,两个青萝卜,好在还有一酒嘟噜子的酒。

  老胡头是一脸的高兴,他为自己能弄来这么多东西而自豪,一进屋就喊:“好吃的来了,你们看,这花生,炒得咯嘣脆,甜丝丝的白菜心儿,辣吽吽的紫心儿萝卜,董家烧锅的老酒,今儿个你们二位,可是喝啥啥辣,吃啥啥香呀。”说完,他给毛驴儿和小矬子各倒满了一个小二碗的酒。

  毛驴儿一看这白菜萝卜,马上就来了气儿,他一指老胡头说:“就这,你还说是好吃的,白菜、萝卜,你喂兔子呀?”

  小矬子因为心里高兴,他并不计较这些,他劝着毛驴儿说:“他这不是喂兔子,是喂毛驴儿呢,驴儿哥,你吃这些,正对口儿,来,咱们哥儿俩喝吧、吃吧。”

  毛驴儿被小矬子这番话逗乐了,也不再计较老胡头了,他举起酒碗,对小矬子说:“兄弟,经你这么一条理,村里的土改工作,还真就开展起来了,这村里的事,多亏了你了,就凭今儿晚上这事,哥哥也要敬你几杯,来,哥哥先敬你一杯,干。”

  小矬子听了毛驴儿的话,心里也甜丝丝的,他跟着毛驴儿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毛驴儿见小矬子一口就把满二碗的酒喝干了,劝着说:“兄弟,慢点吗,这一二碗酒,少说也有二三两,别喝多了,酒大伤身呀。”

  小矬子却不买账,他笑了笑,说:“驴儿哥,你兄弟我就好这口儿,这酒一到嘴里,它自己个就往嗓子眼儿里钻,你叫我咋办?伤身我倒不怕,你不是也有不怕伤身的事儿吗。”

  毛驴儿知道小矬子是说他好搞女人的事,搞女人不也伤身吗,你毛驴儿咋不怕呢?你好那口儿不怕伤身,我好这口儿就怕伤身了吗?毛驴儿对着小矬子一笑,说:“好好好,只要好了那口儿,就别怕伤身,你就喝,大口地喝,不过,趁你还没喝多,我得问问你,你说,下一步该咋办呢?”

  小矬子:“抓人,继续抓人,把家里有点儿东西的人,都抓起来,把他们家的那点儿油水,都挤出来。”

  毛驴儿听了,马上就表示赞成:“好,好好好,把有钱人家的老家伙,都抓起来,把他们家的油水,都挤出来,再平分给全村人,全村人还不都管咱们叫祖宗啊。”

  小矬子摇了摇头,斜着眼看着毛驴儿。

  毛驴儿:“咋?这么做…不对?”

  小矬子:“驴儿哥,管你叫祖宗,是顶饭吃呀还是顶酒喝呀?你这么做对,也算是对,可就是亏了咱们自己了,咱们这么忙活,为了啥呀?”

  毛驴儿:“对,对对对,从地主老财家挤出来的油水,咱们自己全喝了,喝他个脑满肠肥,咱们自己挤,自己分,来个‘二一添做五’,全是咱哥儿俩的了。”

  小矬子又摇了摇头。

  毛驴儿诧异地问:“咋,又不对?兄弟,你不是想独吞吧?”

  小矬子笑着,还是一个劲儿地直摇头。

  毛驴儿:“那…,那你啥意思?”

  小矬子只好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地主老财的那些东西,还是要给村里人分一些的,要不,这咋叫土改呢,不过,分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咱们哥儿俩,就要值钱的东西,这样,全村人分是分名义,咱们哥儿俩是分实惠,你说是不?”

  毛驴儿听小矬子说,他和小矬子分实惠,马上就竖起大拇指,说:“对,对,还是兄弟想得周到。”

  小矬子又喝了一碗酒,放下酒碗,说:“驴儿哥,咱们还得去看看四大爷他们,那儿都把人打死了,咱们得处理尸体吧。”

  毛驴儿一听要处理山雀的尸体,心里还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痛痛快快地站了起来,说:“走,咱们去看看,那儿的戏,也该演完了。”

  尹家大院的院子里,高占海举着猎枪,枪口朝天,对着横肉看守喊道:“你让开,让我进去。”

  横肉看守刚说了一句:“不行。”,高占海的猎枪就响了,只听“嘭”一声,从枪口里喷出了一团火,院子门前那棵高大杨树,叶子被枪沙打得刷拉拉的响成了一片,吓得横肉看守一哆嗦,再不敢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站在门口,都不敢再看高占海一眼。

  高占海开了一枪后,又冲着横肉看守喊:“你让开,让我进去。”

  这时的横肉看守,只这么一枪,就被吓得不敢动了,只能傻呆呆地站在门口。

  高占海见横肉看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他还以为是这看守很坚决,他看了看横肉看守,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猎枪,他不能再开第二枪了,对这个横踢乱卷的横肉看守,高占海心里也没有谱儿,他也只好呆呆地站在院子里,进,不能进,退,不甘心。

  高占海和横肉看守,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对峙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纠缠着的仇恨(7)
###(五)第七章 纠缠着的仇恨 (7)

  (五)尹家大院的正房里,高占山看着闭目就死的山雀,看着流淌在山雀脸上的两行泪水,这泪水似乎浇灭了高占山心里的那股仇恨的烈火,现在的高占山,报仇的欲望,竟不那么强烈了,他伸了伸手,想要掐死山雀为儿子报仇,在这时候掐死山雀很容易,因为山雀在闭目等死。可他伸出去的手,竟没有一点儿力量,他的手触摸到了山雀的脖子,可他只比划了两下,竟掐不下去。第二次再掐,可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山雀的脖子,就颤抖起来,他懊恼地甩甩手,呆呆地站在山雀面前,不知所措。

  山雀闭着眼睛,等着那双来掐自己的铁手,开始,她感觉到了,有两只粗糙的大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可只是摸了摸,没有掐就缩了回去,她只好忍受着死亡的恐惧,等着那双手再来掐。可是,等了半天,再没有动静,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只见高占山正呆呆地看这自己。山雀正想着早一点儿死去,可她睁眼看见的,只是一个呆呆的高占山,她忽然说了句:“怎么,你胆怯了?”

  山雀的话又激怒了高占山,他狠了狠心,瞪起了眼睛,为了给自己壮胆儿,他吼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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