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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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噶砬子轶事-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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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雀的话又激怒了高占山,他狠了狠心,瞪起了眼睛,为了给自己壮胆儿,他吼叫起来,他似乎是干嚎着说:“我,我要掐死你,为我儿子,报仇。”

  山雀看着吼叫着的高占山,哀惋地说:“我已经等着您来掐了,盼着您来掐了,你快来掐死我吧,我等得都害怕了,我,我还是怕死的呀,您快点儿来掐吧,快点儿结束吧,快呀,您怎么光喊不下手啊。”

  高占山终于又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候,窗外“嘭”的一声枪响,竟把高占山老汉,吓了一个跟头,他一个屁股墩儿,就坐在了地上。

  这是高占海对着横肉看守打的那一枪。

  山雀也被这一声枪响吓了一跳,吓得她睁开眼睛,看见了窗外那通红的火光,那火光一闪,也把屋内照得通明,她趁机低下头,看见了脸色煞白的高占山,正坐在地上喘着气。

  山雀见高占山脸色苍白,几乎是一个接近死亡的老人了,她想,这样一个老人,还怎么能掐死自己呢,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到力量,忽然厉声地喊起来:“起来,你起来,赶快起来,来掐我,快把我掐死,你快一点儿啊。”

  高占山坐在地上,只顾喘气,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撕扯,他身心具疲,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哪儿还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掐死呢,他听着山雀的吼叫,也只能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回答说:“我,现在不行了,也掐,掐不死人了,这是你,你不该死啊。”说完,他连坐都坐不住了,竟把老腿一伸,躺倒在了地上。

  山雀弯下腰,吃力地把高占山抱上了炕,然后朝着外面喊道:“水,给点水,快

  给点儿水,再不给水,就要死人了。”

  横肉看守和高占海都听到了山雀的喊话,高占海回屋端来一碗水,给了横肉看守,横肉看守也不再管高占海,他回身进屋,把水递给了山雀。

  山雀一手抱着高占山,一手端着水碗,慢慢地往高占山的嘴里喂着水。

  毛驴儿和小矬子兴冲冲地来给山雀收尸,可他们一进屋,看见的恰好是这个场面,是他们认为的“尸体”,正给他们认为的“凶手”喂水。气得毛驴儿和小矬子转身就走,灰溜溜地走出了他们设计的这座人间地狱。

  毛驴儿回到村公所,气呼呼地坐在炕上,对着他召集来的“贫民团”喊着:“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咱们村里地主老财的浮财,都给我挖出来。”

  巴嘎砬子贫民团的人,有的侧歪着身子站着,有的佝偻着身子坐着,对毛驴儿的训话,似乎没听见一样,毛驴儿喊完了,他们照旧还是那么站着,或那么坐着。

  毛驴儿:“你们都听好了没有?”

  贫民团的那些人,一个个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听好了,听好了。”

  毛驴儿:“听好了,你们就回去给我好好地干,谁挖出来的浮财多,到分浮财的时候谁就多分,谁挖出的浮财少,谁就少分,明白不?”

  贫民团的人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大声地说:“明白了。”

  毛驴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去吧,这回,咱村土改工作的成绩大小,就看你们的了。” 。。

第八章 逼浮财
###(五)第八章 逼浮财 

  (五)贫民团的人按着毛驴儿的要求,分成了几个逼财小组在村里分头逼财。

  有一组来到高家大院,他们叫来高连城媳妇,和高占山的孙子高记伊,让高记伊指认埋财宝的地方,再让高连城媳妇就地挖财。一个贫民团的人领着他们,一边在高家大院里转,一边问高记伊:“你记得不,你们家的那些大洋钱,都埋在哪儿了?”

  高记伊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妈妈,高连城媳妇正拿着一把铁锹跟着这伙人。

  贫民团的人见高记伊回头看妈,就哄着小孩说:“不用问你妈,你说埋哪儿了,说吧,啊,说了,我给你块糖吃。”说着,还真的就拿出了一块糖,递给了高记伊。

  高记伊吃了糖,随便就指了一个地方,说:“这儿,就这儿。”

  贫民团的人又问了一遍:“你记好了,没错?”

  高记伊嘴里吃着糖,呜啦呜啦地说:“没错。”

  贫民团的人马上叫过了高连城媳妇,说:“你就在这儿挖。”

  高连城媳妇:“这儿啥也没有,别听小孩子瞎说。”

  贫民团的人一瞪眼,说:“叫你挖你就挖,你说没有就没有啊,挖。”

  有一组来到尹家大院,在厢房里,贫民团的人哄着月牙儿问:“月牙儿,你妈把你爸爸给你们的金条,埋哪儿了?”

  月牙儿不明白,她反问说:“金条?啥叫金条。”

  贫民团的人:“金条就是黄黄的一根棍儿。”

  月牙儿听了,小嘴一抿,偷偷地笑了起来。

  贫民团的人:“月牙儿,你笑啥?是不是你想起了,你妈把那黄黄的棍儿,埋在哪儿了?”

  月牙儿:“没埋,我妈她没有把那黄黄的棍儿埋起来。”

  贫民团的人瞪大了眼睛,兴奋得眼睛里都冒出了光,他们紧叮着问:“那,你妈把那黄黄的棍儿,放哪儿了?”

  月牙儿笑嘻嘻地说:“那黄黄的棍儿,都叫狗吃了。”

  贫民团的人气坏了,他顺手就给了月牙儿一个大巴掌,打得月牙儿“哇”一声,哭了起来。

  被看守拽在一边的高占海,一看他们打了孩子,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和他们拼命,可马上就被那些人死死地按住了,没能闯过去,可他还是吼叫着:“你们敢打我孙女,等会儿老子就收拾你。”

  尹浮萍却趁人没注意,悄悄地凑到了那个打了月牙儿的身边,一口就咬住了那人的手指,咬得那人,“嗷嗷”直叫。

  逼财的重点在尹家大院的正房里。

  被抓的人塞满了一屋子,屋梁上还吊着一个人,几个贫民团的人,正围着被吊着的人,七嘴八舌地问着:“说,你们家那些大洋钱,现在怎么都没了呢?你都放哪儿了?拿出来不拿出来?”

  被吊着的人有气无力地说:“没,没有,我们家真的没有大洋钱,我们家要是有那玩意,我们家不就早好了吗。”

  贫民团的人:“你们家的人,天生都抠门,一个鸡蛋,你们家都吃两辈子,你爹舍不得吃完,你再拣过来跟着吃,吃两辈子你们都嫌不够,你们家有得是钱,你们就是舍不得花,现在,你们该拿出来了,让我们大家帮你们花花了,说不说?不说,我们可要再给你来两条皮子?”

  被吊着的人吓得哆嗦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我们家,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大洋钱啊。”

  贫民团的人:“没有?那好,给他皮鞭子沾凉水,打。”

  有自愿的,有被逼的,村里开始了交“浮财”。

  常茂才在村公所里的一个小方桌上记着帐。

  贫民团的人一件一件地点着收来的东西,点完一家的东西,报一次帐,数的,点的,报帐的,村公所里,忙成一团,乱成一团。

  报帐人:“花棉袄一件,皮坎肩一件,麻花棉裤两条,………”

  那边一个人在点洋钱,点完了,他报着数,喊:“东头道南老高家,交现大洋袁大头三十六块,孙中山二十三块。”

  交钱的女人:“不,不对,不是这个数。”

  点钱的人:“你说是多少?”

  交钱女人:“是,是………你密下了十块。”

  点钱的人一伸手,说:“照你这么说,你家是交了六十九块现大洋,好,钱都在这儿,你自己点一点,到底是多少,要是少了,你可得给我补上。”说完,他就拉起她的手,让她点钱。

  她知道,他眛下的钱,就揣在了那男人的棉裤裆里,她没法去摸,她看看他那鼓鼓的裤裆,那儿除了他眛下的钱,还有男人那东西,她不敢去摸,只好一抹眼泪,一扭身,哭着跑开了。

  点钱的人*地笑了笑,自己和自己小声说:“女人,嘿嘿,她就怕那玩意儿,她就是不敢惹乎那玩意儿。”

第九章 邻村的土改
###(五)第九章  邻村的土改

  (五)蒺藜窝棚村临近巴嘎砬子,仅相隔五里,属常宁县四区管辖。蒺藜窝棚和常宁县广大农村一样,正在轰轰烈烈地开展着土地改革运动。

  蒺藜窝棚村公所,贫雇农委员会主任程万里和委员们正开着会,小屋里烟气弥漫,这个到处都是一片烟雾的小屋里,委员们一个个紧绷着脸,神色严肃,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十几个委员,仿佛是大雄宝殿里的十八罗汉。

  还是贫雇农委员会主任程万里先开了口,他看了看其它委员,缓慢地说:“兄弟们,这可是开天辟地呀,哪朝哪代,哪儿有让咱们贫雇农掌权的事啊,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咱们贫雇农掌权了,现在,咱们当家住主了,咱们说了算了,咱们大家伙儿心里可得掂量好了,可不能把事儿办砸了,不能洒汤呀,分地,就按刚才议论的那样分了,可浮财咋收,咋分,大家还得好好地琢磨琢磨,这比分地复杂得多呀。”

  一个愣头青委员抢着说:“听说,巴嘎砬子把地主老财,都圈在了原来尹家大院了,谁不交浮财就打,一打,巴嘎砬子的地主老财就都老老实实地交了浮财,咱们是不是也学学人家巴嘎砬子,也把咱们村的地主老财,圈起来,收拾收拾。”

  这个委员说完了话,屋里没一个人答话。

  程万里也象没听见一样,照样严肃地坐着。

  这个愣头青见没有人理会他的话,就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不打他,谁还能上赶着往你手里送钱啊。”

  一个中年委员顶了他一句,说:“你是不是手痒痒想打人了?你要想打人,你就去打人,就别在会里当委员了,你想的、做的,可都是违反政策的事,土改政策里,有‘打人’这一条吗?”

  青年委员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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