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随着他这话“扑腾”一下颤动起来,我拼命的跟自己说要淡定要淡定,这才不至于让接下来的话颤了声调——
“雪雪长的比我好看。”
“咦?”他再抬头,“落落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猜的!”
他不信,但也没再问,估计一定又想到是皇后娘娘讲给我听的。
、奇、关于那次灵魂与现实的匆匆碰撞,我决定一辈子也不要说出来。
、书、能够有今日同桌对饮,我想,多年以前散尽元神救他一命,已经是值了。
、网、许是因为我说出了自己被退婚,让他觉得我们之间很是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悲。
于是两人推杯换盏,从日照当空娇阳笑,一直喝到月上柳梢树影倒。
其间换了几个地方,从藤桌前挪到花园里,再从花园里搬至小湖边。
我家的小湖虽不大,但也够得上一个篮球场。
唐楚说要抱着我用轻功飞到湖对面的亭子里去,我望了望见底儿的梅子酿,表现坚决不同意。
太阳当空照,太子对我笑11
这样,我们就坐在小湖边,我听他讲了一段有关于心上人的故事,也知道了他此番炎赤之行是为了送那个女子出嫁。
他以一大片国土为嫁妆,给了那女子最尊贵的身份,却将自己的爱意压至心底深深掩埋。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却还是在离开炎赤回来大顺的途中一夜发丝雪白。
他以为白了这一头黑发,自此以后可算做一场了断。
却没想到,次日清晨再起,一双眼竟也敌不过那份压抑的悲苦,模模糊糊地失了明去。
有下人百里传书回宫,皇后娘娘听说之后亲自动身,在见到儿子的当日就改了方向往这麒麟城来。
如今,太子眼疾的事属于绝密极事件。
大顺虽家大业大,国泰民安,但总还有些边关小国不时地觊觎窥视。
他是唐家唯一的儿子,若是眼疾医不好,只怕江山不稳,百姓难安。
我活了两世,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事后悔过。
但是现在,我却因为那颗灵芝草差点把肠子悔青。
早知那东西是用来救今日唐楚的眼睛,我当时应该再忍忍,也许在饿晕倒之前就会被人给救出去。
就算是饿晕了,总还不至于死掉。只要再多等等,没准儿就会有下人发现我的存在。
说起来,该怨这老天爷把因果关系搞得实在是乱。
当年我拼着元神倒退救了唐楚一命,却在新生之后又吃下了他治眼疾唯一的灵药。
事述至此,唐楚心里的凄苦如数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倚着他,期期艾艾地哼哼,听起来像哭,却也没有眼泪。
他揽住我,说:“落落你这伤心是同情我呢,还是因为被退了婚而难过呀?”
太阳当空照,太子对我笑12
我心说该死的退婚闪一边儿去,本姑娘现在没工夫跟你计较。
可又得保持一下女孩子的矜持,不好承认自己是在可惜那颗灵芝。
于是只好摇头不语,心情十分复杂。
他将我揽得更紧,又用手揉着我圆滚滚的脸蛋。
这动作实在很暧昧,也很容易引人遐想。
可是我知道,做为一颗才刚十岁的肉丸子,我实在不该对他这种表现报有任何非份之想。
他也实在不可能对我生出“小朋友”之外的任何想法。
酒喝多了,想到的伤心事总是比快乐要多一些。
我喜欢看唐楚笑,绝对不愿意面对他的哀伤。
特别是这种因为失恋而生出的忧伤,不但对他的眼疾没好处,对我的心理健康也没什么好的影响。
于是我扯住他的衣袖,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自顾地伸手指向星空,说:“唐楚,我们玩点高兴的。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月丽的。现在我来数星星,你智商差点儿,眼神儿又不好,就数月亮吧!”
我在一句“你智商差点儿”之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捏在我脸蛋上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不过我不在意,这样小小的疼痛比起他看不到的眼,算是好了许多吧!
我想,对于这个弯弯眼笑咪咪的唐楚,我应该是在生命还是一缕幽魂的时候就爱上了他。
那纯静的笑给了一直以杀人为伍的我无边的震撼,只可惜,我在他的生命里倒退了十年。
十年之前一面之缘,互不相识,也有一个陌生人陪在他的左右。
十年之后到是成了朋友,他却已然爱上了别人。
我总结来总结去,这其实谁也不能怨。
要怨就只能怨老天爷,是他让我看到了这一场故事的开头、但与过程失之交臂,而今却又要亲身感受跟完美无关的这个结局。
实在缺德!
……
每个月总有三十几天不想上学1
我喝伏离的梅子酿从来都没醉过,那一晚却醉得不醒人事。
终于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要用上好一阵子才能将低血糖带来的起气给压制回去。
再睁开眼,却见父亲正坐在我的床前。
我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地爬起来,唤了声:“爹爹。”
他点头,理了理我的发然后说:“为父知道你定是因为凝瞳的事情心情不好,但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醉成这个样子!你是有多久没去庚师父那里了?芙儿已经开始跟着凌姑娘学琴,你看看你,成天的往外头跑。当初是为了让你强健强健身体才送到伏离那里,可总不能天天挥刀舞剑,将来还是要嫁人的。”
我垂着头,听着他的谆谆教诲,内心却很想跟父亲说其实我也不太常挥刀舞剑,伏离的本事我学的也是不到家的。
我还想说,如果以后真是嫁给了凝瞳,怕是这辈子注定就要舞剑了。
见我不吱声儿,父亲以为是提到凝瞳又惹了我的不快。
便又开了口,将凝瞳的事与我解释一遍。
话说得跟盟主大侠没什么两样,无外乎就是当时还小,是一时冲动,长大了遇了心爱的人,肯定心里就长了草。
我很大度地回话给父亲——
“没事,小七不在意,三个月之后还得去参加凝瞳的婚礼呢!”
父亲觉得我甚是懂事!
……
往庚师父那儿去报道是跑不了了,如眉给我弄了身中规中矩的装扮,看起来像个学生娃。
而我也的确是个学生,只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不想上学!
庚子敬是我的文师父,我五岁时便上了他的学堂,跟着一起识文断字通读四书五经。
我不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好学生,更何况学的这些个东西我统统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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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每隔两天还要往伏离那里跑,所以这个文学堂上得很是有些糊弄。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在庚师父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人不常去,但还是会在考试的时候经常弄几个满分来表示一下我还是肯学的。
这让庚师父对自己的授课效果很是满意。
……
今日如眉送我出府,拐出院子时抬眼往唐楚住的地方瞅了瞅,却瞅不出个究竟。
有琴声从后园的方向传出,如眉咧了咧嘴跟我说:“是二小姐开始跟凌姑娘学琴了。”
我“哦”了一声,暗道我那妹妹落芙同学弹得实在是太难听了,就连我这被落风说得还不如张大娘弹棉花的琴艺怕是都比她好了许多。
于是我逃难一般地出了落府,跟如眉摆了摆手,便上了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
庚师父住在城里,离我们不算太远,两刻钟的工夫便到。
我下车时正看见庚瑜抱了一堆的书要往门里进,见我来了,很自然地把那些书分过来一半。
我认命地跟着他一起抱书进门,有年纪小一点的同窗见了我们还知道微微地点头行礼,可见庚师父教导有方。
庚家的私塾开得很小,学生自然也就不多。我们将那些书放到学堂的桌案上,之后便坐了下来等着上课。
庚瑜是庚师父的儿子,大我五岁。
我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就是:迂腐!
那时候我五岁他十岁,试想一个十岁的少年就被冠以“迂腐”二字,那他该是有多么的迂腐!
我在初入学堂那年因为不好好学习,曾经被他以十岁高龄用古训念叨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现在我都弄不明白,我不好好学习跟三从四德跟四书五经都有些神马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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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坚持说如果我不把这些该学的东西都学会了,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我那时候实在被他念叨得太烦,主要是他把这种念叨都集中在课余休息时间,让我的大脑得不到片刻放松。
于是我以前世练就的过目不忘之能将那些老书从头到尾统统翻了一遍,然后在一次课堂上当着庚师父的面背给了所有同窗听。
从那之后,庚瑜开始对我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这种崇拜甚至影响了他对自己的质疑,因为不管他怎么用功,也考不过我这个根本从来不用功的人。
庚瑜曾经对此十分不解,也甚是苦恼。
后来庚师父跟他说术有专攻,她这一点比你强,但总会有一点要比你差。
其实这句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安慰,让他一个大男生不要跟我个小女子太较汁儿。
但庚瑜小盆友不这样认为,他将父亲的话理解为是他自己不适合舞文弄墨,应该在另外一个外方学有所长。
于是很有一段时间放下了对文化课的攻读,而转为收集各类武功秘籍。
那一年,麒麟城的大街小巷总能看见庚瑜的身影。
他时而出现在书局里,时而溜达在地摊上,时而跑去看看官兵们每日清晨的操练,时而拎把扫帚当刀耍。
庚师父对于孩子的业余爱好看得很开,他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德智本美劳全面发展,这样才能够顺应瞬息万变的社会。
于是有将近一年的时候庚瑜都在文和武之间不停徘徊,渐斩地也对武学生了点兴趣,也开始认同父亲从前说过的“各有所长”的确有道理。
我为他能够不再经常以一个长者的姿态对我训话而感到高兴,也为他能够从“读死书、死读书”中解脱出来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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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归根结底,他能够在不投笔的情况下去从戎,跟我也是有分不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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