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怎么样?”
周凤看了一眼柯平和陈志英,克制的口气:“她一直在忙着做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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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下党人》第七章(6)
柯麟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凤接着说:“许冰她不应该把小沛留在上海,要是带回来给我就好了。”
柯平忙说:“亚婆,你一个人带着小禄,靠给人洗衣服挣点钱已经不容易了,再加上一个小的,那不累得要命啊!”
周凤眼圈红了:“那是湃的孩子啊!我就是讨饭,也要把他们带大成人。”
柯麟和陈志英感动地望着周凤。陈志英轻轻揪了下柯麟的衣服,示意他下楼。
柯麟会意地点点头,忙说周凤说:“亚婆,你先和平弟说话,我和志英有点事儿,先下去一下。”
“好,你们忙。”
柯麟出了客厅,一边下楼一边问陈志英:“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陈志英说:“我想到市场买些海鲜和蔬菜来,今天,亚婆来了,我们得好好招待她一下。”
“好。”柯麟赞许地看着陈志英:“你那里还存有多少钱?”
陈志英说:“有五、六百块吧,是存着还平弟账的。”
“给我三百吧。”
陈志英一愣:“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柯麟声音低沉地说:“志英,我正想跟你商量呢,我想给亚婆一点儿钱。亚婆就彭湃这么一个儿子,又被彭家赶了出来。现在彭湃为革命牺牲了,我们就是她的儿女呀。”
“好啊,你怎么不早说?”陈志英落落大方地,“我这就拿给你。”
夫妻二人重新上楼,走进卧室。
“你喊平弟一块儿去市场,让他帮你提东西。”柯麟接过钱说。
陈志英边从抽屉里取着钱边笑着说:“我知道你想把他支开。”
两人又回到客厅,陈志英招呼柯平道:“平弟,你和我一块儿到市场去一下好吗?帮我提一下菜。”
“好啊。”柯平痛快地答应了。
柯麟看着小禄说:“让小禄也一起去吧,看看市场上有什么爱吃的东西让柯婶买回来。”
待他们一走,柯麟望着周凤,说话的声音就有点颤抖。
“亚婆,彭湃牺牲后,您受苦了。”
周凤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悲伤地泣不成声。
柯麟也眼含热泪,递给周凤一块毛巾。
周凤擦干泪,忧伤地说:“我总觉得湃没走,他常到梦里来看我,还是跟生前一样快活……”
柯麟掏出三百元港币:“亚婆,这点钱请你收下。”
周凤一惊,急忙摆手说:“不、不。我不能要!你们刚到香港,挣点钱也不容易,我现在身体还行,能自己挣一点儿。”
柯麟忙说:“亚婆,这不是我的钱,是党组织让我转给你的生活费。”
“党组织?”周凤一愣,“党组织还记挂着我?”
“是啊。”柯麟撒谎说,“我从上海到香港来,中央领导特意让我找到你,由我每月给你转交组织寄来的生活费。”
周凤感动地:“感谢党,感谢组织。”她说着,用颤抖着双手从柯麟手里接过三百元港币。
柯麟叮嘱说:“你要收好,但对任何人不能说,这是绝密。”
周凤边把钱塞进衣兜边说:“我知道。这是纪律。”
“对。亚婆,你是革命母亲,知道地下工作的纪律,一切都是单线联系。对外人来说,你和我也只是单纯的海丰老乡关系,连柯平都不要说。”
“我懂。你放心吧。”周凤看了柯麟一眼,“这些事情,湃都教给我了。他在广州的时候,我还给他当过秘密交通员呢。”
柯麟笑了:“亚婆,如果有机会,你要不露声色地把平弟引荐给许冰。平弟他曾经跟着彭湃打过仗,海陆丰起义失败后逃到香港做生意了。我看他现在急着找组织想重新参加革命,而我又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好。这事你交给我吧。”周凤说,“我没什么文化,不像湃和你那样干大事情,如果你这里有送个信,传个话的任务,就交给我好了。”
柯麟敬佩地看着周凤说:“好的。亚婆,我最相信你了。”
《中国地下党人》第八章(1)
李硕勋到了香港后,按照陈赓给的地址,找到了南华药房。他走进诊所,微笑着望着正在给人看病的柯麟。柯麟以为来了病人,随意地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他强抑住兴奋,口气淡淡地:“这位先生,请稍候一会儿。”
“不忙。我等一会儿好了。”李硕勋说着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柯麟给病人开了药方,说:“请回去按时、按量吃药。另外,饮食要清淡一些。”
送病人出门,柯麟就势环顾一下街道左右,见没有异常动静,返身把门关好,两个战友这才激动地拥抱住对方。
“你好啊。柯麟同志!”
柯麟眼里闪动着泪花,激动说:“硕勋,可把你盼来了。快请坐。”
李硕勋坐下扫视着诊所说:“我看你这个诊所还不错嘛。”
“还行。”柯麟说,“你怎么这么瘦?胃病好点了吗?”
李硕勋笑起来:“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还要请你给我好好治治这老胃病呢。”
“没问题。交给我好啦。”柯麟说完,又朝楼上喊道:“志英,快下来,你看谁来了!”
陈志英从楼上下来,一看到来人,惊喜地:“哎呀!是硕勋同志!”
她“咚咚咚”地下了楼,紧紧地握住李硕勋的手。
李硕勋笑着问:“你好啊,小陈。”
“好,好。”陈志英高兴地,“您快坐,我去沏茶。”
“不忙、不忙。”李硕勋说,“天太热,我想约柯麟去洗海水浴怎么样?放松、放松。”
“好啊。”柯麟积极响应,“走吧。”
两个战友来到海边,下海游完了泳,来到海边茶楼,边眺望大海的风光,边品尝香茗。
“你这次来香港,是长住,还是路过?”柯麟问。
“路过。”李硕勋低声说,“组织上要我去粤赣边区红七军工作。”
“太好了。”柯麟羡慕地说:“你能到战场上与敌人真枪实弹地干,好痛快啊!”
“隐蔽战线也一样重要啊!”李硕勋说完,突然想起要传达重要的事,他看着柯麟郑重地说“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顾顺章在武汉被捕,怕死叛变了……”
“啊——”柯麟大吃一惊,愣了片刻,焦虑地问:“那,我们党中央……”
“非常险恶呀!这个家伙还向国民党特务提议,由他带路以突然袭击的方式,三天之内将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在上海的机关以及中央领导人一网打尽。”
“没有让他得逞吧?”柯麟手心一阵冒汗,紧张地问。
“好在人算不如天算。”李硕勋接着说,“中央及时得到了情报。不然,顾顺章的破坏一旦得逞,对中国革命事业的打击将是不堪设想的。好在周公当机立断,在陈云同志、聂荣臻同志、陈赓同志和李克农同志的协助下,还有我们中央军委的同志马上分头制定应变措施,迅速通知大家转移。”
“在国民党的眼皮底下大规模地疏散机关和人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对。”李硕勋点着头说,“为了抢时间,周公和我们都是两三天没有合眼,抢在敌人行动之前,把我们中央和江苏省委在上海所有的机关,全部疏散转移了。我们前脚刚走,顾顺章就带人在上海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捕。不过,他们全都扑了空,一无所得。”
“好。”柯麟舒了一口气,感叹说:“真是不幸中之万幸啊!”
“是啊。幸亏周恩来同志有钢铁般的意志,临危不乱,沉着机智的指挥,又有周密细致的安排。〃
“周公他还好吧?”
“还好。”李硕勋说,“我来之前见到他,他也要去江西中央苏区工作了。中央还指示,党内同志要立即斩断顾顺章在上海可能使用的各种关系;废除他所了解的所有秘密工作方法。”
柯麟点头说:“我知道了。在上海的时候,我和陈赓同志去找他,没想到他在一品香旅店抽大烟,陈赓同志出来后就对我说,只要我们两个还活着,一定能看到顾顺章叛变。真让他说着了。”
“这个贪生怕死的败类,很有可能会来香港搞破坏。你的华南药房联络站,要不要转移?”
“不用。”柯麟摇摇头说,“他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到香港后,没有直接与他联系。”
“好,这我就放心了。”李硕勋又叮嘱说,“不过我们还是要高度警惕,避免与他有见面的机会。”
柯麟说:“我会小心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清楚不?”
“什么事?”
“你知道中央育婴院转移到哪儿了吗?”
“这我不太清楚。”李硕勋摇摇头,“你要打听谁?”
“彭湃的小儿子小沛寄托在那儿,他的祖母很牵挂他,如果能把他接来香港就好了。”
“噢,是这么回事啊。”李硕勋点点头,“这样吧,我写信问一问。”
彭湃的小儿子小沛一直是柯麟心里惦记的事情,可惜在当时国民党白色恐怖下,中央育婴院解散后,小沛也丢失了。这是后话。
就在柯麟与李硕勋会面以后,叛徒顾顺章带着一群特务乘火车前往香港抓捕共产党人。正所谓冤家路窄,这一天正是黄昏时分,顾顺章和几个特务正走在大街的便道上,不时地东张西望,窥测着。一辆三轮车从他旁边飞跑而过,他扫了一眼,觉得坐在车子后面的身影很熟悉,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他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地叫出了声:“柯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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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下党人》第八章(2)
那车上坐的正是从病人家出诊回来的柯麟,猛然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不由地回头一看。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顾顺章?!”他心里暗暗叫苦,忙吩咐车夫:“快!师傅,骑到前面的小巷里去。快!”
顾顺章见真是柯麟,立即指着快要拐进小巷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