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谨行笑而不语,双手在香徕的腰间游移,道:“娘子,你怎么比从前胖了许多?”
香徕轻笑,道:“你说呢。”
骆谨行厚着脸皮道:“嗯……我想一定是因为知道可以嫁给为夫这样一个英俊又体贴的相公高兴的,所以心宽体胖了。”
香徕忍不住在他肋下又轻捏了一下,道:“真是能臭美,若是被孩儿知道他的爹爹脸皮这样厚,不要笑话你才怪。”
骆谨行仍旧嬉笑道:“这样话的怎么能让孩儿听到呢,想让他听到总要先有了才是……”
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你、你是说……我们……”
他惊喜到说不出话来,松开搂着香徕腰的双手,扶着她的肩头往肚子上看。
香徕见她惊讶的模样觉得好笑,道:“是啊,我们真的有孩子了,都已经四个多月了!”
骆谨行微微俯着身,一手小心翼翼地去摸香徕的肚子,仍是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香徕道:“当然是真的,他都会动了。”
说着拉着骆谨行的手轻轻按在肚子上。
或许小宝贝真是感觉以了父亲的抚摸,竟然很配合地在里面了一下。
骆谨行感觉到手心上传来的蠕动,紧张得把手倏地向后一缩。
随即再次把香徕抱住,却小心地避开她的肚子,道:“娘子,你真是太能干了,我正担心以后没办法向父王交待,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
香徕低头羞涩地笑道:“什么话,好像我一个人就能怀上似的!”
骆谨行先是抱着她说道:“是啊,这是我们两个的功劳……”
说着说着忽然变了表情,低头注视着香徕道:“你这女人也太可恶了吧,有了孩子不早告诉我,害得那天我在庆仁宫提心吊胆,甚至直到刚才还惴惴不安,生怕以后父王责问!”
香徕仰了仰下巴理直气壮道:“我也是在庆仁宫验孕前几天才知道的,本来想当面和你说,谁知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骆谨行想了想也是,自从那日之后两人便一直没见过,这样的事,让别人传话总不自己两人私密说时感觉好。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又责问道:“既然都怀孕了,刚才干干嘛还渴酒!”
香徕道:“是你给我倒的好不好,合卺酒啊,我可以不喝的么,再说,不过一小杯酒,能有什么大事,又不是毒药……”
骆谨行瞪眼道:“又胡说,若不是看在孩儿的份上,真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两在一这里恩恩爱爱、打情骂俏,却不知前面的厅中正有大事发生。
骆谨行走后前厅的喜宴还在继续,虽然北辽王亲自在这里坐着,但毕竟是喜宴,文武大臣们还是喝得比较尽兴。
估计整个厅内最不开开心的就是骆骞了。
自从当日庆仁宫之事后他便被幽禁在府中,不只把他府中所有的侍从婢女全部遣出,而且各个府门还有兵士把守,现在他和连香锦、连香媛三人吃穿用住全要自己打理,这对三个从小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子、千金位来说是何等艰难的日子。
母亲被打入冷宫,舅舅远逃他国,得力手下全被隔离在外,内无援手外无救兵,骆骞知道自己是彻底完了。
本业他以为不到父王病危恐怕都没有出府的可能,在连香锦和连香媛没完没了啼哭声数次产生自杀的念头,可是没想到昨竟然得到让他来参加骆谨行婚礼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别人来讲或许是一个喜讯、或许是一个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自己的两个敌人就要欢欢喜喜地成亲了,而被他们打败的自己还要顶着狼狈相去祝贺!
骆骞愤怒到一夜未睡,今早穿上北辽王特意派来送的新衣,在军兵的看押之下出府来祝贺。
漫长的婚礼仪程,他不知是如何煎熬过来,看着那两个宿敌成双成对、春风得意,他心底的怨愤与仇恨如同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冲击得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眼见着宴会将散,他又要回到那个很可能要囚禁他一生的牢笼,他再也压制不住了,众袖中缓缓摸出一个小纸包,趁两旁的人不注意把那东西散进面前的酒壶之中,然后端着这壶酒慢慢向北辽王走去。
此时的北辽王正与大将军秦铠坐在一起,两人即是君臣又是郎舅,数年未见,从在一起聊得很是热络,从骆谨行的亲事聊到南疆与南朝,又从南线聊回到北辽,聊来聊去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骆骞过来时两人又说到北辽近年的民生,说得正高兴之时,北辽王一转眼却见形神憔悴的三儿子站在桌有,他的脸当时就摞下来了。
让骆骞来是他确是他下的旨,因为他觉得这样喜庆的时刻便该最亲的人都在,若不然便是一种遗憾,可却不代表看到骆骞时心情一定会好。
眼见着三儿子满脸落寞的神情,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绷着脸道:“你怎么过来了。”
骆骞看看父亲又看看坐在父亲侧边的秦铠,却见秦铠眼中闪过一比不以为然,似乎觉得自己应该也一定要败在他外甥的手下。
骆骞垂下眼皮掩饰起那强烈的怨毒与不甘,低下头慢慢跪在地上,朝北辽王说道:“你王,孩儿该回府了,孩儿不孝,此一回府便不能再出来,恐怕节庆寿诞之时也不能去给父王庆贺,孩儿……孩儿特意来给父王敬杯水酒,以解他日思念之时少许遗憾……”
说话间他忍不住泪水滑下,跪在地上向前爬行两步,站着酒检察壶把北辽王的杯子添满。
北辽王被他说得难过,眼圈也红了起来,道:“你铸成大错,若不是满朝文武与你大哥为你求情,你恐怕……即是做了错事便该付出代价,父王对你已是网开一面,回府之后
你要诚心悔过,不得再生怨怼之情,若是、若是……”
北辽王若是了两声,还是没说出后面的话,叹了一口气便要喝下杯中酒。
骆骞端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双眼的瞳孔扩得老大,心突突地狂跳着,如同要冲出胸腔一般。
刚刚他见北辽王流露出对他的不忍,幻想父亲能说出饶恕自己的话,若是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么他还可以设法挽回,可是等到最后也没等来,他失望到了极点,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一直都是不如骆谨行的,若非如此,恐怕自己也不会从小便想着去和骆谨行拼死拼活地争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紧张地看着北辽王一点点把酒凑到唇边。
北辽王没意识到什么,可是一旁秦铠却看出骆骞的神情不对,忍不住出声叫道:“王上!”
北辽王把酒杯停在唇边,怀疑地向他看去,却见秦铠的目光戒惧地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
他这才意识到,这杯酒不是自己刚才喝的那壶,而是三儿子从他的酒壶中倒出来的。
出于本能的防范习惯,他下意识地把酒杯从嘴边拿开一些。
骆骞先是被秦铠的低呼声惊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可是转眼一看便知他只是在提醒,又见父王竟然对自己也有防备之意,他绝望地苦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上前接过北辽王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眼中含着泪再次递到北辽王面前。
北辽王认为刚刚自己无意的举动伤害到儿子,再怎么儿子也不可能有害自己的心,于是他怀着歉疚的心情接过酒杯也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侧着目光故意不看骆骞,道:“好了,安心回府悔过去吧。”
“是,父王。”骆骞说着从地上缓缓站起,可是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微微转身朝秦铠说道:“秦将军将北辽南疆驻守得如铁壁铜墙,实乃父王的肱股、北辽的擎天柱石,骆骞从小便对大将军无比崇敬,今日以戴罪之身敬大将军一杯,不知大将军能否赏脸?!”
他说着话慢慢把手中酒壶伸向秦铠的酒杯。
秦铠知道骆骞说的绝对不是肺腑之言,之所以如此没准对自己存了什么心思,若是之前北辽王没喝骆骞的酒,秦铠可以有许多理由拒绝,可既然北辽王都喝了,自己哪还有理由说不喝。好在刚刚骆骞自己也喝了那壶中酒,秦铠认为不会有什么闪失,便不再多想,伸过杯去,道:“三王子客气了,秦铠实不敢当。”
说完之后收回杯来,又向北辽王看了一眼,见他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黯然伤神,又似乎不想看骆骞。
他仰头便把酒喝下,放下酒杯道:“三王子请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却见旁边的北辽王双手重重一扶桌案,一口黑血喷出,浅满面前的酒菜杯盘。
秦铠骇得又目滚圆,大叫一声:“王上!”
他正想起身去看北辽王,却见眼前的骆骞也是一晃,与北辽王一样喷出一口黑血,随后踉跄了两人倒在地上。
秦铠暗叫不好,刚刚站起身来,却觉得自己胸口发烫,五脏六腑像要被撕开一样灼热。
他努力向前迈步,走到北辽王桌前时也是一口载血喷出,身体摇了两摇倒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待到在坐众臣反应过来时三人都已经倒地。
整个喜厅里顿时一片大乱,文武大臣惊骇欲绝,一个个惊慌嘶喊着向北辽王扑来,撞得桌椅乱翻,杯盘掉落满地。
众臣惊惶失措,侍奉的仆人更是被吓傻,不知呆了多久,听得大臣中有人叫道:“快去找世子,快去……”
这些仆人才反应过来,慌忙奔向新房。
此时的香徕和骆谨行正坐在床边说话,商量着孩儿该叫什么名字,香徕信口胡说,道:“若是男孩子叫‘三十’,若是女孩就叫‘迎春’,因为这孩子是在除夕夜里有的。”
骆谨行气恼道:“什么烂名字,我们的孩子以后不是王子就是公主,你这样的叫法让他们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香徕暗笑,打趣道:“取名字不都该有点说法么,‘三十’‘迎春’这样的名字多有纪念意义!”
骆谨行板着脸道:“不行,总之我不同意。”
香徕道:“好吧,你说不叫便不叫,那你给孩儿取个好名字……”
骆谨行皱眉思索,还没等他想出来,却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新房的门已经被砸得嗵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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