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却还是一直跟着她。
香徕堵着气大街小巷地绕,绕到天黑这人也没有离开她的打算。
到了住店之时,香徕随便找了家客栈进去,那人跟着她也进到里面。
香徕看着他一身单衣还跟自己绕了大半天,终于于心不忍,朝店家给他也要了间客房。
天色已晚,成衣铺都关了张,没地方买衣服去,她便朝店家买了身旧棉衣扔给那人,然后两人便各自吃饭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香徕也不与他说话,结过店钱饭钱后牵着马向城外走,那人还是在她身后跟着。
来到北城门外,香徕再次掏出卖身契扔给他,道:“我要回家了,你爱哪去哪去!”
说着便要上马。
可是那人抬手抓住卖身契,飞快地冲到马前,一把从香徕手里抢过缰绳,紧紧攥在手里,绷着脸道:“上马。”
香徕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从他手里往回抽缰绳,可是扯了几次也扯不动。
她暗自咬牙看着那人冰冷的脸,眼睛眨了眨还是扳着马鞍费力地爬上马背。
那便牵着马大步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后香徕再次朝他要缰绳,那人却道:“给你你就打马走了。”
香徕怒道:“可是一百来里的路,这么走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家!”
那人低头想了想,转身来到马旁也飞身上马,然后招呼也不打一个,猛地催马向前飞驰而去……
第五十四章 买来位爷
香徕几次想甩了那人都没甩成,反倒被他跃上马来,为了人身安全起见,香徕可不敢和他来硬的,只得任他带着自己策马前行。
香徕驾车是半吊子,骑马也是半吊子,独自骑马也就能比平常驾车快点,还是头一交尝试这样纵马飞奔,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可是每每到要掉落下去时又被那人拉回来,香徕莫名地感觉这人似乎是有意让自己吃苦头一样。
香徕恼极了让那人停马,那人也不听,不过倒是告诉她怎样才能在飞驰的马上坐稳,香徕照他说的做,骑术竟然进步了些。
这样飞马赶路却快多了,从松宁城跑到沿江西屯,竟然只用了两个时辰,这还是驼着两个人的速度。
回到家后,香徕娘和二姨娘及天徕,见到香徕又带了个人回来,竟然没觉得十分奇怪,大概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得比较多,她们已经开始适应了。
两人下马之后,香徕双腿酸疼,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香徕娘过来扶着她,问道:“香儿,这又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客人?”
香徕蹒跚着向屋里走,斜眼瞅着那人,没好气道:“买来的长工!”
香徕娘奇怪地说道:“长工都是雇来的,怎么能说是买来的?”
香徕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张卖身契递给娘,道:“反正是买来的,这是买身契。”
香徕娘接过来展开一看,轻声道:“沈澈,原来还是同姓。”
香徕到现在才知道这人的名子,可是与他呕着气,故意说道:“沈澈什么沈澈,我是花五两银子买的他,以后他就叫五两!”
她和娘说话的工夫,二姨娘正过去沈澈手中接马,可是沈澈却没给她,而是自己牵着往另外一匹拴在院边的马匹处走去。听到香徕的话,他站在拴马桩旁转头,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阴冷道:“你敢给我改名字!”
经过一路上的相处,香徕品出一点他的脾气,说话狠归狠,不过轻易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所以站有房门前与他叫板道:“凭什么不敢?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买来的就是我的!卖你那人说了,我的权利要你命的……”
香徕娘还是头一次见女儿这样对待陌生人,连忙制止道:“香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即便是你买的,人家也是人,不要随意欺负人家!”
香徕见沈澈没再还口,娘又劝自己,只好低声嘟囔着:“究竟我欺负他还是他欺负我!打从见到他起就像个大爷似的给我脸色看……”
边说着边进屋去了。
沈澈看着她走进屋中的身影憋气又窝火,狠狠一拳打在拴马桩上,把拴马桩打得歪向一旁,吓得两匹马歪着脖子直闭眼。
站在他附近的二姨娘见他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向后退了两步,香徕娘走过来说道:“香儿小孩子脾气,沈兄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说着也把卖身契递了过去,道:“喏,这卖身契还给你,我替她作主,她买过你这事就当没有,从今以后你去哪里都可以,不用呆在我家。”
沈澈看也没看那卖身契一眼,不过火气倒似乎消了些,抬手把拴马桩扶正,又踢过几块冻土往马桩根上踩着。
香徕在屋里听到娘的话,推开窗子叫道:“娘,别白费唾沫了,人家不领这份情,他要是想走的话还用跟到咱家来么!”
香徕娘听着女儿的话音不对,和二姨娘进到屋里问香徕道:“香儿,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人到底是你从哪儿买来的?”
香徕坐在炕边,揪着正在吃酥饼的天徕的头发道:“我在城里碰到一队官军正在卖兵,说没人卖就杀了,我可怜他们,就花三十两银子买了六人,然后那五个都走了,就这一个死跟着我,然后还没个好脸色,好像我欠了他的钱来追债似的。”
香徕娘也奇怪道:“逃兵不都是抓到后就地正法么,这怎么还出来卖了?”
香徕胡乱猜测,道:“或许是那当头的想捞点银子,也或许是不忍心杀了自己的同胞,给他们一条活路?反正敢在松宁城里明目张胆卖人的,怎么也不会是假官兵。”
二姨娘心眼实,一点也没多想,只是问道:“那这人为什么不走啊?回自己家不比卖身给人舒服多了!”
香徕道:“我问了,他说没地方去,他好像是南朝的,不知怎么到兵营里了,又不知怎么被卖了!”
香徕娘想了想,道:“或许是在边界上被人抓来充军,然后又被怀疑是南朝细作,就给卖了吧?边界那边剑拔弩张的,根本过不去,也难怪他不走,算了,便让他在咱家呆着吧,等以后局势缓和了再放他离开就是。”
香徕道:“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赶他都赶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到里屋去换女装了。
沈澈把拴马桩重新固定之后自己进到屋来,上下打量着换回女装的香徕,道:“我以后做什么?”
香徕翻了他一溜白眼,道:“您这样的大爷,我敢用你做什么?以后好好吃、好好睡,给我们全家一条活路就行了!”
沈澈被她说得脸色变了变,默不作声地再次出去,无聊地拿起把扫帚扫起院中的积雪。
香徕扒窗缝瞅了瞅只当不知道,心中暗道让他干去好了,花银子买来他,总不能真的吃白饭。
回头想了想又偷笑,原来自己还真有当地主婆的潜质!
沈澈到了香徕家之后了屯子里又传出些风言风语,说香徕又弄了个不明来路的男人回来,而且这次还在家中长住了。
对于这些流言的起源香徕再明白不过,自己的名声已经被吴招娣糟蹋得没什么好糟蹋,自己又不能去堵所有人的嘴,便只能由着她们说去了。
无论哪个时代,女子若想做出点成绩来,畏惧别人的议论还真不行,可是只要你有了足够的实力,那些流言便成无稽之谈,最后只会有大堆的人来崇敬你、追捧你。
第五十五章 内奸
沈澈在香徕家中安定下来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骆谨行又一次在听人禀报:“世子,徐将军已经住进沈香徕家中了,沈家似乎没有起疑。”
骆谨行满意地点头,道:“嗯,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告诉那边的人收回来吧,别被沈香徕发现产生什么误会。”
那人领命出去,骆谨行回头对徐麟道:“你这个弟弟果然不错,竟然真的混到沈香徕身边去了。”
徐麟的脸皱得苦瓜还苦,道:“世子你是满意了,可我弟弟却把我恨透了!”
骆谨行又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他的。”
徐麟仍旧难以释怀,低声嘟囔道:“但愿他能坚持到这一天。”
沈澈在香徕家虽然每天板着臭脸,但却也不闲着,见到什么活便主动去做,根本不用香徕招呼。
自打他来了之后那两匹马不再用二姨娘照看了,喂马饮马的事都由他一手包办,而且还在香徕家的柴堆里翻出些木头搭了马厩,让那两匹千里良驹再也不用在外面吹风浇雪。
要说这家中惟一能与沈澈说上话的,那便要数小男子汉天徕了。
小家伙起先和沈澈说话也得不到回应,不过他坚持不懈地施展死皮赖脸的缠人功夫,终于把沈澈磨得开口说话,之后又主动教他骑马。
为了提前筹备明年春耕,香徕到东屯找木匠打了辆马车,是那种只用来运东西的简便无棚马车,之后便和二姨娘及沈澈、天徕一起准备烧柴。
忙忙活活又是一年春节,沈家又从四口人变成五口,且日子也过得前所未有的红火,因为沈万禄去世而带来的悲伤也减少了许多。
年后不久香徕又张罗着育苗了,打草帘子、清雪、买砖、砌暖棚活计多得做不完。
不过与去年相比,不只自己有马有车,还多了一个力气头十足的沈澈,尽管今年的育苗面积大大增加,香徕也不发愁,更何况除了她和沈澈、二姨娘之外,十岁的天徕也长高了一大截,能帮忙做很多活计了。
最让香徕意外的是整天带着孩子和吴招娣在吴得全家泡着的大昌家三口过完年竟然也回沈家了,据桂芳说这次吴招娣回来表现比从前好多了,不只主动承担家务,甚至连和张氏及沈万金的说话态度都变好了,变得像正常人家媳妇一样。
香徕这阵子没到东院去过,不知道桂芳说得是真是假,不过倒是见到吴招娣又是喂猪又是喂牛的,隔着栅栏看到自己虽然仍旧翻白眼,却没再骂骂叽叽的。
她想着没准是三口人总在吴得全家白吃白喝受了什么气,这才回家来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不管怎样,人变好总是一件好事,自己也不会没的再去挑拔什么。
于是便踏心忙活着育种的事儿。
暖棚建好后天也逐渐暖了,香徕便把种子浸上催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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