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着香徕身边的徐澈,道:“哟,这位兄弟长得好结实,这是香徕妹子什么人呢?”
香徕从没把徐澈当成长工,自然也不会这么说,可是又不是家中什么亲人,只好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
郁子曦谑笑道:“哦,朋友啊!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香徕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以为然地一笑,道:“郁大哥在说什么呀,沈澈和郁大哥一样,都是我的朋友,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很好的’!”
郁子曦当然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顺势打趣道:“怎么,香徕妹子是想借这种说法表明与我关系不好么?”
香徕无奈地挠挠鼻梁,一副无语的样子。
郁子曦也不再继续开她的玩笑,道:“怎么,香徕妹子这就要走么,不走我的铺子里去坐坐?”
香徕道:“今天先不了,家中最近事太多,改日有闲我还要专程去找郁大哥,有事想请教呢。”
“哦?什么事啊?”郁子曦看了日头算计了一下时间,道:“这样吧,正好我现在有时间,便送你到城外,有事边走边说。”
说着也不管香徕答不答应,便朝齐兴道:“齐兴,去帮忙牵马。”
齐兴连忙走过去把香徕手中的几匹马接了过来,让香徕和郁子曦走在前面,他和徐澈一起走在两人身后。
徐澈斜眼看了看他,齐兴以为要和自己说话,却不想徐澈看完后把目光一转,直接把他无视了。
齐兴暗暗在心里哼了一,骂道:臭逃兵,跟我装什么,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似的!
想着也把脸转向另一边,拉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前面的郁子曦一边走一边问香徕道:“香徕妹子明年打算种多少田啊?看买马这架势,怕是要弄个几百亩吧?”
香徕道:“如果正常的话,怕是几百亩少了点,我打算最少种一千亩。”
这话出口把郁子曦也吓了一跳,道:“一千亩!香徕妹子好大的手笔,前年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才不过三亩田,中间不过隔了一年,就要弄一千亩田了?!”
香徕笑道:“这还要感谢郁大哥那五十斤稻种,没有它,我可是什么也种不出来。”
郁子曦也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到我那儿买稻种,硬是不告诉我什么用途,我还以为你家里什么人馋稻米馋得不行了!”
香徕也笑了一下,想那时自己被几两银子逼得没办法,硬是在郁子曦的屋子里抄了两天的书,若不是那次被大昌撞见,后来的吴招娣恐怕也不会满村子败坏自己的名声去,弄得到现在也没人敢上门向自己提亲……
想着想着她发现自己又想远了,随口问道:“对了,郁大哥当年的稻谷为什么卖那么便宜,今年还在卖么?以这两年的米价,郁大哥卖米也要赚好些。”
郁子曦道:“我从小吃稻米长大,吃不惯北方的米,便从老家运了些过来,今年运得少,就不卖了!至于卖得便宜么……你当松宁的百姓多富裕啊?不卖便宜点买得出去么。”
香徕心道:也是,恒旺米行的米虽然买得贵,可是看样子很久也卖不出去一份,何况那还是有名的米行,有钱人经常去买米。看来自己的米能高价卖给骆谨行还真是运气好!
想着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转头惊愕地问郁子曦道:“老家?郁大家说你的米是从老家运过来的?”
郁子曦道:“是啊。”
香徕道:“我记得买米的时候伙计说你的米是纯正的高丽米,难道郁大哥是高丽人?”
郁子曦也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是啊,我家是高丽的,为了生计不得以才来到北辽。”
香徕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进他铺子的时候见到有很多东西都不是北辽当地的,原来郁子曦是高丽人。
想着又问道:“高丽人也与我们辽国人的姓氏一样么?像郁大哥、齐兴,听名字都听不出是高丽人。”
郁子曦道:“差不多吧,我觉得高丽和北辽也没什么区别……哎,对了,刚才香徕妹子说要找我打听事情,究竟什么事情?”
香徕道:“哦,明年我也想在松宁开个米行,想向郁大哥打听一下哪里的位置比较好、盘铺面的价格和怎么找掌柜、伙计之类的。”
郁子曦揶揄道:“怎么香徕妹子不满足当地主,又想到城里来抢我们商人的饭碗了?”
香徕道:“看郁大哥说的,开米行要抢也是抢恒旺米行的饭碗,怎么也抢不到郁大哥你的杂货行啊!”
郁子曦笑道:“我开个玩笑,香徕妹子别当真,铺子的事我会忙你留意一下,一有合适的立刻让齐兴去告诉你,顺便连掌柜和伙计也一并帮你留意着,一定给你找几个厚道又精明的。”
香徕道:“那我就先谢谢郁大哥了,以后郁大哥吃米我全包了,不用再大老远的去老家运了。”
郁子曦道:“哟,那香徕妹子可要亏了,郁大哥的饭量大着呢!”
香徕也笑,道:“怎么能,难不成要把我的一千亩都吃空?”
说笑间四人已经来到城门外,齐兴把马缰还到香徕手中,四人道别分手,香徕和徐澈把买来的十五匹马链在一起,骑着原来的两匹马在后面赶着,一路上蹄声隆隆回了沿江村。
赶回这么一个马队,已经超过了沿江村所有马匹总数,村里的人又出来看热闹,香徕娘也出到院外,看着闺女又置办回来的家当满脸欣慰神情。
西院的大叔陈正发最爱摆弄牲口,主动请命给香徕放马,香徕知道他远比王二林厚道,便点头答应,当时便把马匹都交给了他。
回屋后在家中转了两圈,不见二姨娘和天徕,香徕问道:“娘,二姨和天徕都去哪儿了?”
香徕娘听女儿问,叹了口气道:“唉,你二姨的娘去世了,你二姨带着天徕回去奔丧了!”
香徕愣了一下,二姨的娘家在官道西边十几里的王家庄,老爹早在二姨出嫁前就没了,现在娘也死了,估计她一定很伤心。于是说道:“她没说哪天回来?我找人赶车去接她们。”
香徕娘道:“这个她没说,谁知道是烧了头七回来,还是过了七七再回来。”
香徕“哦”了一声,把徐澈提进屋来的药袋子解开,把药从里面一包一包拿出来,道:“娘,我又给你买药了,你得记得按时吃,看你现在弱得,走几步路都上喘了。”
香徕娘道:“你怎么又买这些,都跟你说娘没事了,打小就这样。”
香徕道:“骗谁呢,二姨都说你身体比从前差多了,让你去松宁找韩大夫看看你也不去,现在又不是没银子,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香徕娘不愿听女儿唠叨,卷起袖子去厨房做晚饭了。
香徕想起二姨娘不在家,连忙也去帮忙了,饭后又告诉徐澈,明天千万记得担水,不然二姨娘不在家,娘自己去提水非累坏不可。
香徕在家里为了开田、修路忙活的时候,梁有德已经被陈长治叫到松宁县衙。
对于小小的里正来说,县太爷便是天大的官,梁有德当了几年的里正,真正当面和县太爷说话这还是头一遭,紧张得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陈长治问道:“你就是沿江村的里正?”
梁有德连连点头,道:“是是,小人正是。”
“做几年里正了?”
梁有德用手比划着:“小人足足做了七年了!”
“哦,七年时间是不短了,沿江村的情况你应该非常熟悉了。”
“那是,东西两屯有几家几户,每户几口人,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那沈香徕你可认识?”
梁有德愣了一下,之后又连忙道:“认识认识,那丫头!啧啧……”
说着直咂牙花子。
陈长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道:“那丫头怎么了?你把她的事情都说我听听。”
梁有德道:“那丫头,说起来邪性啊!”
“邪性?!”
陈长治没想到梁有德会冒出这么一个词来,道:“怎么个性法?”
梁有德便讲开了,道:“那丫头啊,就先说这来路吧,村里好多人都说她是野种,因为她不是在我们村生的,当年她爹和她娘回来的时候就抱着她,她爹和她娘是怎么到一块的谁也不知道,所以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沈万禄的也就没人知道,当然,沈万禄是一口咬定那是他闺女的,别人说啥都是白扯!”
陈长治点着头,道:“哦,再有呢?”
梁有德道:“再有就是这性子,那丫头前几年可不是这样,和她娘一样,窝囊着呢,见只耗子就能吓哭,可是有一次打房上掉下来之后就突然变得邪乎起来了,谁要敢惹她准没好,她那大堂嫂,硬生生被她打沈家踢出去了,实在没活路,都去给人家做妾了!”
陈长治听着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道:“就这些?”
梁有德道:“哎哟,要是就这些我还跟大人说什么,这只是起个头,后面多着呢!”
“你痛快点,都给我一气讲完。”
梁有德道:“是是,那小人就捡重要的给您说!您就说这种稻吧,从古到今,咱北辽这边就没长出过那玩意,可是那丫头就愣是给种出来了,不只种出来了,那么贵的东西,她连家门都没出就给卖出去了!而且你看她,今天带个男人回来,明天带个男人回来,不是有钱的主儿就是敢要人命的主儿,没一个好惹的,跟了这个跟那个,家业是让这帮人给拉巴起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人敢提个亲,关键是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呀……”
跟了这个跟那个?陈长治心道:这女人真是这样?可我看着她怎么一点要跟我的意思都没有呢?跟我了她是想要多少好处有多少好处啊!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徐澈来,问道:“对了,她身边有一个横眉竖眼的家伙,你知道不知道是谁?”
梁有德一听就知道他问的徐澈,道:“嗨,我刚才说的敢要人命的主儿就是那家伙,那还是沈香徕在松宁城里买来的,据说是一个逃兵,当官的留了他一命,把他们卖了死契给人,沈香徕把另外几个给放了,就这个死跟着,估计也是在那丫头那得着甜头了!”
“逃兵啊!我说呢……”
前年冬天过路的军队卖逃兵的事陈长治也知道,只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