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放缓了口气道:“我说许老板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早点晚点的,我们高丽一定让你进就是了,何必这样呢。”
许宗德没法跟他说自己的银子都是贷来的,指着进高丽去赚钱还债,只能哭丧着脸道:“唉,我只是、只是……觉得比预想的晚。”
赵清道:“不只比你预想的晚,比我们预想的也晚了一些,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两国之间办事,慢一点也是正常的。”
许宗德知道今天肯定是拿不来了,又问道:“那、那得什么时候能拿来这文书?”
赵清道:“这个我也说不准,这都要看你们北辽的,没准三五天就拿回来,也没准再等个把月的。”
“再等个把月?”
许宗德哭的心都有了,再等个把月就肯定来不及了,汇远钱庄都要收自己的家产了。
赵清再说下去他一定会没完没了,又道:“我只是这么一说,我不也说没准三天五天么,我看你还是安心回去等着,你在我这就算整天整夜的泡着,该拿不来不也还是拿不来么。”
许宗德没办法只好出了使馆回住处去等。
就这样左等右等、左一次找赵清、右一次找正使,借口换了一种又一种,就是拿不到这个通商文书。
转眼许宗德到王都又等了一个多月,会康府那边的生意乱成一团,大管事数次来问他要什么时候回去,而边界上等的商队众更是快疯了,一次又一次派来问什么时候可以过边界。餮翕众
最后许宗德终于看出想要拿到这纸文书是遥遥无期,自己的高丽淘金梦基本要成为泡影。
无奈之下只好通知商队启程回会康,他这边再一次来到使馆,找到赵清商量道:“我说赵大人,我看这通商之事基本上也是没信儿了,您看能不能把我的银子还给我,这商权我不要了。”
他这一说赵清可恼了,疾言厉色道:“我说许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上赶子来求我,求我想办法给你开后门,提前给你通商资格,我冒着被王大人斥责的危险帮你办了,现在倒好,不过晚些日子开通商路,你竟然来往回要银子?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在骗你钱?”
许宗德忙道:“不不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的手头紧,银子押不起这么长时间,我想把它弄去回周转周转。”
“手头紧?押不起?”赵清冷笑着说道:“手头紧二百万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押不起你还来争这个商权?你是在把我当傻子耍吧?你说想去高丽经商,我就给你开后门,说动正使提前准备文书办手续、破例发放你资格、破例提前把文书交给你们北辽,现在你一句后悔了,然后就想让我们把一道道程序都撤回来,当你没来过?你、你可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许宗德一脸苦色,他也知道提这要求实在过份,可是家里那边等不起,眼看着第一笔贷银就要到期了,难不成自己真的让袁东启去收铺子?
赵清软硬兼施,数落了许宗德一通后又换上温和的脸色耐着性子说道:“许老板,我知道你这么做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可我们这不是在开玩笑,白纸黑字的契书在那摆着,双方约定没到期之前,你交的押金一个子也不能退,若真是手头紧就再想想办法,别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而且我劝你这种念头最好想也别想,这也就是和我说,我与曹大人有交情,卖他面子也会帮你瞒着,这要是被正使大人知道了,哼哼……跑不了会追究起你的毁约之责,别说你的押金拿不回去,恐怕还得把你交给北辽朝廷收监问罪!”
许宗德顿时被他吓傻了,这才意识到,这里是王都,自己面前的是高丽使节,不再不会康城里,有曹明全护着,自己想怎么着怎么着,押金这点事看着事小,搞不好就会升级为两国矛盾,若硬闹下去没准小命都得搭这儿。
到现在也只能怪自己太草率,把跨国经商看得太简单,面对两个国家的政权,自己这样的小的商人根本没能力抗争,就像当初自己对付会康城里的小商户,只要自己和曹明全编排点什么理由,还是不是想整谁就整谁,没有那份实力,有些事情是不能硬逞强的。
不过他现在想明白也晚了,银子已经押到人家那儿,硬要要不出来,现在只能祈求老天开眼,早一点让那份该死的通商文书下来,自己真的能进高丽去做买卖,把这次的损失补回来。
都到这份儿上了,他却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不只银子会直押到全都转换成利息,进高丽经商更是做梦,这样的机会香徕说什么也不会给他。
进高丽进不成,拿银子拿不回来,许宗德只能再赶回会康,眼看着到了交还第一笔银子的时候,他得回去想办法,再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商铺低价被汇远收去。
他回到会康府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了,为了在这里盯着他,香徕今年没有松宁给父母扫墓,只能在看到世子车队过会康的时候叫人往家里送信,让天徕在父母坟前为自己告罪,待收拾了许宗德再回去祭拜她们。
而骆谨行为了不让香徕起疑心,来回路过会康都没再来见她,只是悄悄把徐澈叫来问了问,真正与香徕的沟通还是书信往来。
许宗德回到家稍微打听一下近来会康府里的情况。
被他和香徕搅乱的商业秩序仍然没能恢复,商品价格提不上去,他名下的许氏和天香两份产业同时在赔钱,现在这两家的账面上连流动资金都没有,大管事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将坚持不下去的店铺关张,等着许宗德回来处理。
许宗德问完之后更加上火,原本还指着家里的生意若是赚钱的话,可以和袁东启商量一下,把还款的日期往后改一下,勉强先把第一笔银子还上,可是眼下看来,这些铺子若是能不再往里搭银子已经不错了。
回来的第二天他垂头丧气地来到汇远钱庄,找袁东启商量道:“袁大管事,我贷的那笔银子快到期了,我提前来打个招呼,看能不能把日期往后改一下,晚几个月再还。”
袁东启当时就是一愣,道:“许老板这是怎么说的,咱们可向来是按契书办事的,怎么突然要改啊?”
许宗德满脸抹不开,道:“咳,这不是、不是手头紧么?”
袁东启看了他半天,最后摇摇头,道:“许老板,不是我不给你办事,这次实在帮不了你。”
许宗德道:“为什么?更改日期又不是我不给你利息。”
袁东启为难地咂嘴道:“以许老板的家资和名望,若是在从前,改个时间倒也没什么,可是你赶得不巧,咱们这汇远钱庄的东家,他、他要换人了!”
许宗德的一个嘴张得两个大,惊讶道:“你、你说什么?汇远钱庄的东家竟然要换人?”
袁东启道:“生意都是人做的,天香产业的东家能换成你许老板,那汇远钱庄的老板换成别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许宗德道:“可是天香那是干不下去才兑给我的,你们汇远钱庄别提多赚钱了,怎么还会易主呢?”
袁东启摇着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换不换人是东家的主意,还能跟我一个小管事的商量么。”
许宗德仍旧觉得难以置信,可是他最为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银子,于是说道:“就算再怎么换人,钱庄的生意也还得照做不是,我贷银子花利息,这有什么不行的。”
袁东启道:“是没什么不行,可是你现在要更改还银子的日期,这样大的数目我不能在这私自决定,怎么也得跟新东家商量过才回复你,不然刚来个新东家,我就不经他同意决定这么大的事,他得对我什么想法?”
许宗德暗自窝火,想着自己这怎么了,怎么做什么什么不顺,所有的别扭事都挤到一块了。
没办法也不能硬逼袁东启,只好说道:“也行,这还有二十几天呢,你抓紧帮我问,告诉你们新东家,无论是本是利,我一个子都差不了他的,就让他给我缓缓就行!”
袁东启道:“好好,我一定把话帮您传到。”
许宗德起身告辞,又回去想办法整顿那些关张的铺子去了。
袁东启送走许宗德后回到刚刚说话的屋里,打开隔间的门进到里边,向坐着的一男一女中的女子问道:“东家,你看我这么说行么?”
坐在里边的正是香徕和郁子曦。
其实当日许宗德抵押贷银的契书时她就在暗中观看着,把许宗德的抵押比例压缩到五分之一就是她的主意。
此时见袁东启向自己禀报,她连忙站起身道:“袁管事客气,还是不要这样叫了,我们只不过临时做做戏,这东家的身份事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袁东启道:“那我可不管,我只认契书,契书在谁那我就管谁叫东家。”
香徕只能无奈摇头,道:“徐宗德能上套多亏袁管事了,您这戏做得真到不能再真,实在让人防不胜防,难怪那老家伙上当。”
袁东启苦笑道:“东家还是不要用这种事来夸奖袁某了,实在是让人汗颜!”
香徕道:“让袁管事如此为难,香徕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好在没几天了,再之后香徕便能出面了。”
袁东启再次苦笑,巴不得早点结束这桩折磨人的差事。
之后的二十几天里,许宗德越来越频繁地跑向汇远钱庄,结果袁东启比赵清的理由还多,每次都搞得他没话说。
眼看着进了八月,许宗德还在傻乎乎地期待着汇远总号那边的消息过来,可是在他还银日期的前一天,汇远钱庄突然送来一封催还银两的书信,声称他的银两明日到期,若届时不能还上足额的银两,钱庄将会拿着许氏产业的契书去收铺子。
许宗德更懵了,前两天袁东启还说在帮自己问着,这怎么突然就来要钱了,若是一定非还银子不可,你倒早点告诉我啊?
着急之下他再次来到汇远钱庄,可是接待他的伙计却说袁东启去见新东家了,这两天不在钱庄。
许宗德猜测莫是那个所谓的前东家给袁东启压力,他才给自己下最后通牒的?
无奈他只得来到曹明全府上想办法。
他知道曹明全连任两届知府,搜刮了不少银子,想必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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