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北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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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北到北京-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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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2004年来到北京,我就非常喜欢平安大街。包括位于大街上的后海,包括周边的东四北大街。
  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虽然上班的地点坐地铁可达。但我总是会找借口,不去坐地铁,选择打车,每每都会要求师傅走平安大街。有些师傅人好,提醒我走那条路绕路,但我总会笑着说,我爱那条街。心里想着,为了经过那条街,我愿意多花几块钱。
  每当经过平安大街,我便会摇下车窗,看着街景,让风迎面吹来,听着MP3里大提琴的低沉却悠扬的乐音,将音量开得很大很大。似乎一切都变成电影,音乐就是电影配乐。看着街上的人骑着自行车,也有大妈大爷在路边悠闲散步,或是遛着宠物狗,配合街旁的古老胡同,在我心里,我觉得,这才是北京。
  对于这种莫名的迷恋,我开始幻想起来,或许前世我是个格格,就住在这条街的哪个胡同里。前世格格今世百转千回回到老家,依恋之情油然而生。
  前世今生之说过于飘渺,对于一个台妹而言,我所有胡同的记忆都来自我的姥姥。犹记得她会跟我说很多她北京老家的事,像是穿街走巷的叫卖人,一大早或是傍晚,扯着嗓子叫卖,每个字吐得清清楚楚,声音久久不散,原本只是想象,后来在郭德刚的相声段子里获得证实。
  犹记某年深秋之际,信步于什刹海湖边上,两旁树木叶已落尽,一片萧瑟之景,几个北京老太太、老爷爷,有一搭没一搭地操着标准京腔聊天,身边跟着好几条京巴,那个场景虽平凡,却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或许城市的喧嚣与发展,早就将这北京的传统场景远远抛诸脑后,但是在一个胡同台妹的眼里,却是如此珍贵新奇却又有着几许熟悉感。
  平安大街上还有一家坐落于老胡同的证券公司,门上匾额写着证券公司的名字,每天将近九点时,都会有一群人在门口等着开门。现代化的金融游戏,却在古代场景中出现,这就是北京可爱之处,古与今的交错。
  其实心里很明白,我恋上的或许不是平安大街,而是儿时姥姥给我的北京印象。北京在我心里就该像平安大街上的种种,也许我真是前世格格,在这里,一切都与我的前世记忆相呼应。某天,一位好友听着我诉说对平安大街的恋,她说,或许有一天我不在北京了,但她每回经过平安大街都会记得曾有个女子如此热恋着这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恋上平安大街(2)
工作地点就快要更换了,将来似乎也没什么借口再经过平安大街,除非刻意前来,但我已将这条街拟人化,在这段时间里,跟这条街,在马友友的大提琴声中,谈了一场恋爱。
  当然,我也去了南池子。走在那条幽静且改建过的小道上,我不断地幻想着,姥姥从这里走过、母亲曾在那里流连,我曾经坐在一个四合院的门口,等待着穿街走巷叫卖的小贩,可惜我并没等到。
  我也试图从南池子的宅子向四周探望,是不是真如姥姥所说,可以抬头看见紫禁城。真的,她没骗我,我看见了,我不知道我的姥姥跟母亲是不是跟我看的角度相同!我想起了末代皇帝溥仪,曾有那么一段时间,这个全世界都知道的中国末代皇帝住在城里头,而我姥姥以及许多北京居民就住在城外头。我想象着军阀割据、战争动荡,我姥姥住在这里那是什么景象?害怕吗?
  其实,姥姥口中的那栋宅子早就没了,这也是我在到南池子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根本无法想象那栋我母亲出生的四合院是什么样子,只能凭着周围还留存的宅子去臆测,虽然我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我总觉得我脑海中的那个就是那栋老宅!
  我也去了天桥,当然,街头艺人早就不复存在,只能从郭德钢相声中的模仿去想象。北京的旧火车站,就在正阳门旁边的那栋老建筑,我在想,姥姥带着母亲等几个孩子,是不是就从这个现在看起来小得不得了的火车站,匆匆离开了他们的家乡——北平,而这一去就是六十多年!
  除了姥姥与母亲给我的印象,当然还有来自媒体的画面。
  当我第一次在北京住处看到马车,一匹高头大马拉着小车,上面装满了各种水果。这种景象,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台北长大的citygirl来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电视和书里的东西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我激动地掏出相机,上前跟马车合影。
  还有每回坐着采访车出门采访,必定会经过宵云桥的红绿灯,一对中年夫妇常年穿梭在人群中卖报纸,我经常花一块钱买一份《新京报》来看,我几乎忘记我为什么会开始看《新京报》,记忆中是因为它卖得最贵,我对里面的文章风格也较为习惯,因此,几乎天天都在这里花一块钱买《新京报》来看,也算是该报早期的忠实读者之一了。
  还有,每回采访车经过天安门广场和新华门,我都会仔细端详。在台湾的电视上,与共产党有关的报道,都会以天安门和新华门的图片作为背景,所以很熟悉。在我的心目中,这两个地方就是政权的象征,然而亲眼看到,心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感觉到这两个地方穿绿色军装的人太多,那时,对于解放军、武警,甚至保安的服装都是分不清的。
  老实说,在面对各种场合的军人的时候,我心里最开始是很发怵的。特别是有一次迷路了,经过一个门口站有武警的机关前面,因为附近没有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问路。那武警还没等我走近就非常威严且坚决地挥手示意,要我不准靠近,真是吓死我了。我只好站得远远的用喊叫的声量问路,后来匆匆离去时就怕他知道我是台湾记者把我抓回去盘问。
  至于天安门,在我第一次驻点的时光里,我根本没有时间前去,只是在最后一天晚上,我跟一群朋友在什刹海那里的酒吧狂欢后,采访车师傅执意来接我回去。我拗不过他,只好麻烦他在深夜里多跑一趟,上了车,忽然想起这次没去天安门,隔天一大早就走,于是很犹疑地要求李师傅经过天安门,他也爽快,车子一掉头就往那走。
  深夜的天安门广场除了安全人员外没有任何人,车在毛主席的遗像前遇上了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当时不知怎么想的,我打开了车门,用脚踏了一下,然后很快速的关上车门对师傅说:嗯,这趟也算到过天安门了。
  

饮食上的北京标记
北京食物,肯定也是第一趟北京之行必须要有的行程。
  记忆中,姥姥对北京的黄瓜始终念念不忘。每回姥姥做炸酱面时,一边切着黄瓜丝一边跟我说,北平的黄瓜又大又脆又甜!因为我不爱吃黄瓜,对于她每次的唠叨始终觉得,这东西再怎么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姥姥干吗每次都念叨?直到我亲身到了北京,看到胖胖圆圆的黄瓜,以及一口咬下去时的清甜,那一刻我什么都懂了,北京的黄瓜真的很好吃,连榨成汁都有着台湾黄瓜很难有的天然甜味。
  类似的食物还有水蜜桃。我个人认为,台湾水果是全世界最好的水果了,但水蜜桃却只有香味没有甜味。即便如此,可能是受姥姥的影响,我很喜欢捧着卖价昂贵的水蜜桃(台湾因为地处亚热带,水蜜桃仅在山上有,蒋经国时期,由退辅会在高山上尝试种植,因其产量小,故价钱昂贵,通常是论颗卖),嗅着香味一口一口品尝。到了北京,当我第一次看到小水果摊上堆积如山的水蜜桃,价格如此便宜,真是难以相信。顺手买几颗尝尝,不到人民币十块钱,这样的价格在台湾恐怕连一颗都买不上,迫不及待连洗都不洗、擦干净皮就吃,那个清爽的甜、水分充足,让我很难忘。在北京已经住了五年的我,现在对水蜜桃已经没有刚来时的新鲜感,不过每每看到这桃子,就会想起每回母亲买水蜜桃给姥姥,她总是很珍贵地收起来的场景。
  至于糖炒栗子,对我而言那更可说是人间美味了。栗子也算是北方食物,在我小时候,卖糖炒栗子的摊,很不容易找到,而且炒出的栗子都很小,皮肉粘在一起,很难剥开,价钱也很贵。每到冬天,遇见卖糖炒栗子的,妈妈总会买上一小包,放在她大外套的口袋里,边走边分给我和弟弟吃,我俩嘴馋地努力剥着皮,但很辛苦才能吃到一点少少的栗子肉,然后便迫不及待向妈妈要第二颗。在我心里,妈妈的大外套口袋像是宝物袋,那个炒出来的糖焦味更是具有着致命吸引力,冬天里糖炒栗子就是我暖烘烘的记忆。所以在北京,每到冬天,即便糖炒栗子已经没有那么稀奇,但我还是会买上一包,也像我妈那样放几颗在大衣口袋里,复习着小时候记忆中的甜美与快乐。
  糖葫芦可能是我对北京印象中必不可少的。不过,北京的糖葫芦还真让我大开眼界,那么大一串。台北也有糖葫芦,但都是小巧的个头,而且台北的糖葫芦用料上也没有北京这么广泛,红果、香蕉、圣女果、猕猴桃、瓜子、桔子、苹果,凡是能想到的几乎没有不能拿来做糖葫芦的。
  稻香村也是个好地方。小时候姥姥会经常提起稻香村这家老字号的糕点店,各种糕点的名字如数家珍,那个时候就对这家百年老店十分向往。除了对稻香村店里的南派糕点情有独钟外,北京的一些小吃也让我产生了兴趣,比如驴打滚、艾窝窝、豌豆黄之类。
  在北京的饭店吃饭,做选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好多道菜都能堆起尖来,菜量很大,我又经常一个人吃饭,点菜就成了困扰。翻开菜谱,价钱都还算便宜,看到这道菜想点,看到那道菜也想点,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吃不了那么多,只好忍痛放弃几个。
  不过说到这,倒要说个我台湾朋友的笑话了。我的摄像也是我好朋友的小翁,是个地道的台湾小孩,但不像我对北京有这么深厚的理解,有回我跟他去餐厅吃饭,他看着菜单忽然很讶异地跟我说,大陆人真了不起,花生还能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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