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生设计第一人徐小平:仙人指路》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中国人生设计第一人徐小平:仙人指路- 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向蓝天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他们前面坎坷的泥泞小道。这就是新东方学员们身上所聚焦的当代青年奋斗的无奈与悖论。
  为出国付出惨重代价的朋友们,他们人生可能遭遇到的最大的陷阱,或者影响他们人生幸福的最大陷阱之一是什么呢?在我看来,就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中西方文化冲突。不彻底“融入”西方文化,你就不能在当地生存发展,即使回国,你也不能算是“学成”归国——留学生最重要的使命,并不是技术,而是对于另外一种文明的把握和传播。
  于是你学习。但好不容易适应了西方社会的文化与价值,一旦在中国机会的召唤下回国,却又要碰到反过来的文化不适应症,即人们常说的“反向文化冲突”。一个人如果不适应自己从小生长的文化,成为所谓的“假洋鬼子”,不是悲剧是什么?
  于是你不回国。但对于那些留在国外工作定居的朋友来说,他们最大的悲哀在于,经过非凡的努力,适应了西方文化、融入了西方社会,甚至把自己彻底西方化之后,一个永远无法融合的问题:种族认同的困惑将陪伴他们一生。种族差异,是文化认同之核心、文明冲突之母,是几乎无法协调、融合的初始价值。
  让我举两个经典例子来证明我对于种族融合的悲观主义:加拿大总督伍冰枝女士,是五十年代从香港来到加拿大的第一代移民。尽管她本人并不把自己当作中国人看,比如她的姓名是:Adrian Clarckson,用的是她的前夫的姓,但她成为总督之后,华人媒体还是把她欢呼为华人从政的光辉代表——在这个例子里,华人社区把一个与自己血缘相关、但文化并不相同的人,当作了自己人。伍总督的尴尬是永恒的。(由于伍冰枝一直不与华人社区进行沟通认同,华人社区在发现自己对伍冰枝肉麻不成趣之后,又对她采取了一种冷淡和排斥的态度——徐小平加注于2005年。)
  另外一个例子是关于美国国会唯一的一个华人议员David Wu。他在2001年5月应邀去美国能源部演讲,到了门口被警卫大公无私地挡驾在门口,反复询问他是否是美国公民,他拿出议员证来也没有用,使得这位华人在美从政骄傲的象征人物备感失落……在这个案例里面,作为彻底美国化并且攀上国会议员如此高位的David Wu,遇到的是非华人族群,或者可以说是主流社区的“另眼”看待。吴议员的苦恼是深远的。
  伍冰枝或者David Wu,他们已经是在西方社会登峰造极的华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这两个故事,最经典地印证了我想表达的一个主题:在海外生活的华人,也许能够获得物质和事业的一切,但有一种东西却注定有所欠缺:基于民族和种族特点的中华文化环境。失去这个环境的华人,无论你如何成功,不管你多么富有,其生活总会令人感到某种巨大的缺憾。
  为了生存与发展,华人不得不离家背井到海外寻求出路。但是,人口浩渺的中华民族、幅员广大的中华故土、影响巨大的中国文明,使得华人出国有了一个非常不同于其他移民族群的特点:这就是全球范围内炎黄子孙在种族和文化基础之上的一致认同性。这种认同性,当大家在国内时,体现出的是一种和谐而充实的生存状态(比如全国一致欢呼申奥成功,狂欢世界杯出线);当人们到国外时,则表现出一种精神的互相依托和支援。
  海外华人,无论什么身份,什么状态,他们永远的精神依托,就是中华文化的自觉、亚洲祖国的意识。不同的人对这种认同心理的评价和看法是不一样的,有人赞美它,有人厌恶它。但无论如何,它将永远驻扎在海外华人的灵魂深处。
  四
  那么,唐诗还要不要背呢?
  徐超出生在加拿大,加拿###律自动认定他是加拿大公民。他从小到至今都是在加拿大上学。但麻烦的是,爸爸我却要用汉字和唐诗来折磨他。更有甚者,只要我在家,和他谈起世界的时候,都是用中国人的观点来影响甚至诱导他、改变他的加拿大意识,而灌输中国意识。
  

唐诗?What Does That Mean?(3)
有一次,我看见他捧着蛋糕唱“祝你生日快乐”,唱到最后是:“Happy birthday dear Canada”的时候,我居然想让他唱成“Dear China”……令我觉得对不起生他养他的枫叶之国加拿大。
  我想我能够成功地用我的“中国意识”把孩子培养大。但问题是:出生在加拿大、一切生活方式都是加拿大式样的孩子,将来让他回国生活是很难的。如果他不回中国而在国外生活的话,太强的中国意识,对他成年后的幸福又是不利的。因为这在国外就很容易被人们视为异己。孩子生在长在加拿大这个国家,他需要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他的父亲我作为中国知识分子,又不得不按照我所认定的价值观来影响孩子,在他心中栽种中国根基,把他培养成一个住在海外的“中国人”,其结果,对儿子的未来也许是毁灭性的。
  “为什么不把你的儿子从加拿大弄回中国来上学?”这是所有接近我的朋友们反复询问的问题。
  答案就是这个无奈的现实:中国和北美之间,依然有着巨大的鸿沟——文化鸿沟、观念鸿沟和教育鸿沟。国际学校实在太贵,中国学校实在太难。虽然我吵吵嚷嚷说了一两年要带他们回国,他们暂时还是回不来。无数海外留学生,都有和我同样的烦恼。
  我的心,等待着迎接伤悲。
  (顺便问一句:看了我的文章,谁还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给我儿子吗?)
  ……
  五
  以上文字写于2001年初夏。4年半后重读此文,再一次为我自己的深刻思考而感动!
  2003年,我的两个孩子回国读书。两年下来,他们的中文有了巨大的长进。今年夏天,又回到了加拿大。
  这个圣诞节,我特地把16岁的徐超带到北京,让他和我单独度过了一周时间。我带他参观了一些公司、参与了一些活动,还让他在新东方听了我的演讲和咨询,使这个一直瞧不起我的儿子,终于成为了爸爸的粉丝。徐超感觉非常好,他明确而真诚地告诉我:大学毕业后,他要来北京工作!
  说实话,徐超来北京工作,对于北京未必是什么好事。中国根本不缺人口,而所谓“人才”,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自然会向着中国流动。严格限制海外人士在中国就业的时代,很快就会来临。所以各位千万不要从爱国主义的角度来赞美徐超的选择。他只是在他少年的内心深处预感到,在中国,他会得到更多的同志和朋友,更深的友爱与认同,更好的工作与生活……
  我知道,我对徐超的引导和我个人经验有关,未必适合每位生在海外的华人孩子。但正是这种代代相传的精神血脉,决定了下一代的命运与生活。是的,这个选择也许未必适合所有人,但对于徐超肯定有着非凡的决定性意义——因为,我的儿子终于在这片决定了他的生物与文化基因的国土上,找到了他精神的归宿,找到了他灵魂的根基。
  附记于2005年12月28日。
  

除夕的童年追忆
除夕的前夕,我从北京飞到了江苏泰兴的家里,见到了老父老母。看见家里的孩子们欢天喜地过春节的情景,不禁想起了我自己的童年。
  小时候是多么渴望过春节啊!春节意味着大吃大喝大玩,我记得母亲总是会提前几个星期买上一大块后腿肉,吊在家里某个耀眼的地方,称之为“风干肉”,就等过年吃。童年的我,就天天看着这块肉,围着这块肉,学习、思考、成长,写作业、流口水——写一页作业,看一眼猪肉,很像成年后偷看女孩子合法裸露的人肉那样,心里膨胀着恨不得马上卸下来暴吃一顿的愤怒,以及那庄严而谦卑的神往!
  童年的春节啊!那是吃与游戏的狂欢节,那是肉与鞭炮的迪斯尼。被风干肉诱发的等待和神往,成为春节氛围的一部分,成为童年幸福的一种仪式。这种对于幸福生活的等待,可能是最所谓幸福的核心。希望就是幸福,等待就是快感。它如同长大了等待放假、等待录取、等待毕业典礼、等待工作录用、等待发工资……以及,等待约会、等待结婚、等待生孩子、等待生孩子(因为生了两个)、等待出国、等待回国、等待痛苦和麻烦的过去、等待幸福与梦想的降临那样……虽然那种种等待,有时候实在也会显得漫长,等得人海枯石烂、猪肉风干!
  等待春节,延伸了春节的长度,增加了春节价值。没有这种等待,就没有春节,因为春节本身实在是太短暂了。我至今还在思考:母亲为什么提前那么久买一块肉放在家里?难道她老人家故意把美好的东西展示给我而不得,看着它受折磨,围着它练内功,以此来锻炼我追求幸福的超人耐力和强大自制力?以便将来能在新东方什么的地方谋个生活?
  我不知道。这个春节我要问问我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干肉终于到了可以拿下来烹制的日子,也就是春节到放鞭炮的时刻!妈妈给我们一人两块钱压岁钱——两块钱!这对1970年代的孩子们,绝对是巨款了!我敢挑战天下同龄人,谁在那个时候有我富有?做一身新衣服——这比毕业时穿的学位服重要得多。拿着压岁钱,穿上新衣服,那种不劳而获的巨大幸福感,以及拿着钱走到街头感觉富可敌国的自豪,至今还甜蜜地荡漾在我的心头。
  初一、初二、初三、初四……春节在这种新衣新钞新气象中,迅速变旧老化衰减流逝。
  正月初五到初十之间,大人小孩都会有几天节后忧郁症,但元宵节的到来又会给孩子们带来兴奋高潮。正月十三是高灯节,高灯是玩灯笼的日子。十五则是落灯节,落灯节意味着春节的彻底落幕。正月十三之夜,我一定会和左邻右舍小兄弟在黑暗的街头点着灯笼到处乱窜,看谁的灯笼最漂亮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