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进行到下半节十分钟的时候,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工作人员的女人来到了湘北的休息区,女人对赤木晴子说了什么,而后女孩儿跟着她朝场外走去。
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坐在观众席上的水户洋平抿抿唇,随意向高宫、大楠和野间编造了一个借口,也起身朝外走去。
“呦,晴子小姐,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大会服务台这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要找湘北高校的赤木晴子。”工作人员这样回答着。
“虽然有点奇怪,可能是哥哥那里有什么事吧,哥哥的大学今天有考试,所以不能来一定有些遗憾呢。”说着,晴子耸肩笑笑,跟着服务人员从洋平身边掠过。
看着晴子和那名工作人员的背影,水户洋平眉心微皱。
只是……错觉吗……
从流川没有及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那种能用自行车把汽车撞坏的家伙……他或许是多虑了吧……
这样想着的洋平舒展开眉峰,随即转身走向自动贩售机。
果然还是喝点什么吧……
就在水户洋平为该选择什么饮料而犯愁的时候,自动贩售机上倒映出了身形僵硬的赤木晴子的身影。
眉心皱起,水户洋平困惑开口:“晴子小姐?”
“洋平……同学……”泪水从眼眶中迸发而出,赤木晴子像是隐忍了许久终于得到爆发般,只不断重复着“洋平同学”四个字,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抓着洋平衣袖的双手泛出青白的骨节,始终埋首在他胸口,不曾抬头。
对于赤木晴子的眼泪,水户洋平并不陌生,却从未像现在这般仿佛连视线也被刺痛了。
直到胸口被晴子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洋平也没有开口询问。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连抚慰的动作也没有,只是沉默不语的听着晴子无声的啜泣。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却又好像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瞬。
就在洋平脑中刚刚冒出流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晴子忽然抬头拼命的用双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边擦还边自言自语般呢喃着:“不行,不能哭,决不能被樱木同学看到……绝对不能被他看到……”
听到“樱木”二字,洋平眼眶豁然睁大,他握住晴子的双肩,盯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怔怔的望着他,晴子的嘴唇在微微发颤。哭红的双眼里再次泛上两团水雾,紧接着,泪珠滚落,直淌过唇边。
“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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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越过津久武后卫上篮的樱木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叹,刚刚那一球他明显察觉到一丝偏差。
他似乎……手滑了。
果然,篮球在篮筐上转了三圈后终究还是朝旁边一歪掉了下去,好在他眼疾身快,及时将那球重新抢了回来。
“别分心!好!我们再来一球!”跑向樱木,宫城迅速组织起回防,湘北篮球队尽管暂时没有流川的参战,依然是一支强队。
无视了从自己身边擦过的宫城,樱木盯着自己的右手,握紧又展开,展开了再握紧,他抿着唇,眉心正中跳得有些厉害。
可恶!刚刚那球明明可以透进的!
一定是混蛋狐狸那家伙躲在什么地方诅咒本天才吧!
那混蛋狐狸怎么还没到!!
这样想着的樱木朝场外看去,发现也不见了赤木晴子的身影。
他皱皱眉,正想朝场边靠近不料却被宫城一巴掌打在了背上。
“可恶!这个时候你还给我看哪里啊!!要快攻了!!”
被宫城把心思给拉回场内的樱木嘟囔了一声,揉着自己背上的肉悻悻跑了回去,他身旁,三井低声道:“你小子该不会在担心流川那家伙吧?”
“胡说!本天才才不会……”
“如果是他,我觉得你大可放心。”说着,三井不禁回想起去年流川打架时的那股气势,随即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叹。
“本天才才没有担心那混蛋!”冲着三井嚷嚷出声,樱木的大嗓门惹得津久武的队员们也频频投来困惑的目光。
被众人的视线看的脸上一热,樱木双手插进裤腰,朝其中一个控球的对手球员跑去,硬是用那股杀气腾腾的气势逼的对方一年级的首发球员把球给运丢了。
“哼哼哼!张大你们这些凡人的眼睛看本天才的超级球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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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出车祸?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连汽车也能撞坏……
洋平终究还是没能将后半句话说出口。他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还在抢救……听,听说是被人骑机车用钢棍打中了头部……”赤木晴子哭的断断续续,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
但有一个事实却不可否认,那就是现在的流川,生死未卜。
回头看向来路的方向,水户洋平看着通往赛场那还算宽敞的走廊,缓缓抿起了双唇。
绝对不能让花道知道这件事……
比赛依旧在继续。
樱木看了眼记分板上的时间,下半节比赛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可恶!
举起手臂擦了一把脸上汗水,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那只混蛋狐狸……到底……
正想着,他突然看到了已经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回到了场边的赤木晴子。
晴子看上去与先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
这样想着的樱木用力摇摇头,拼命想要把流川那张万年面瘫脸甩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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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着那年夏天,刚刚升上高中二年级不久后便到来的全日本高校篮球联赛预选赛,樱木几乎是无意识的弯起了唇角。
“混蛋狐狸……”
他修长布满了细微皱纹的手指微微曲起,手中握着的,俨然是高中一年级因为背伤住院时从杂志里拿走的那张作为非卖品的明信片。
樱木花道,被称为日本男篮界令人生畏的红发鬼,NBA历史上唯一一个与丹尼斯·罗德曼平头的男人,此时正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坐在一处冰冷漆黑的墓碑前,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淡金色的光辉隐现,目光深邃,意味深长。
他是被称为赤色飓风的男人,常见于各大媒体,是个不惧闪光灯和代言的全能明星球员,却鲜有人知道他这么一个有着极高出镜率的球员究竟有着怎样的私生活。
与其说记者们没有足够的扒皮能力,倒不如说,这位赤色飓风根本就没有私生活。
除了打球,就是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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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地面上摆放着的玻璃杯撞了一下杯口,樱木抓着手中装着啤酒的杯子,咧咧嘴:“你这个狡猾的混账!未成年人可不能喝酒!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喝果汁吧!”
笑着笑着,樱木突然笑不动了。
他眯起眼,视线在写着“流川 枫”的碑石上定格,终于抚平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狐狸,本天才已经从美国回来了。那可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羡慕吧,嫉妒吧,怨恨吧!本天才说过!一定会成为MVP!一定会赢得全国大赛!你这混蛋家伙,居然那么早就给本天才逃了!”
说着,樱木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略带着苦味的液体,随即陷入了沉默。
高中二年级的那个夏天发生了太多事,太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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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流川抢救无效的消息是在四分之一决赛的时候。
现在的樱木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他只知道,那个时候,眼前很黑很黑,身体几乎在一瞬被掏空,浑身上下忽冷忽热,脑袋也一阵阵的发蒙。
冲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见到了流川的父母和爷爷,以及一张空荡荡的白到令人遍体生寒的病床。
“为什么不告诉我?!洋平!为什么不告诉我?!!”
悲愤转变成了无以复加的震怒,那一天,樱木打了洋平,打了高宫,打了樱木军团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打了湘北球队内每一个来劝架的人。
没有人知道樱木是以怎样的心情出现在对阵陵南的赛场上的,每个脸上多少挂着点彩的人都只看到了他的若无其事,他的……拼命和狂妄。
靠着樱木一鼓作气的疯狂气势,湘北一路杀进了决赛,以两分领先于海南,拿下了神奈川县的NO。1,取得了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这一年的全国大赛在爱知县举办,樱木军团的人没有跟去。
直到湘北止步四分之一决赛,仅在全国大赛中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时,樱木才从流川的父亲那里得知,水户洋平被关进少管所了。
比赛结束后,他一刻未歇的从爱知回到了镰仓,到达洋平所在的少管所时已经是半夜11点,他在所外等了一整晚,只为了能在第二天早上的第一时间见到洋平。
布满了电子传感器的铁门终于在他眼前打开,这一刻,他几乎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流川的死亡带给自己的绝望和伤痛,他带着满心的怒火和怨愤冲了进去,终于见到了和其他少年犯人穿着相同衣服,留了相同寸头的洋平。
“你来了?只得了第四名有点可惜。”洋平的两个眼眶下有着深黑色的阴影,那阴影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深不见底。
“为什么?”
双手攥成拳头,砸在两人之间的金属桌面上,樱木什么话都没说,只问出了三个字。
“我只是做了,你也会为我做的事。”抬起眼睫,洋平的声音很平和,就像他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面孔般,似乎没有什么事会轻易动摇他的情绪。即使是为了最好的朋友去和暴走族决斗,最终把自己送进监狱也无所谓。
樱木,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如果说他有什么后悔的,那也只是没能当场结果了那个害死流川的人。
他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因此,在从警方那里得知流川出事的具体经过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