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心灵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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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心灵的地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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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头来咱们再说前天晚上通过话之后,我和安琪激动不已。我们问他的感受,他说:“人家不是说教,让我心服口服。”
  第二天上午我去上班,下午两点把他和安琪约出来,去了景山公园。(当然是按照您的意图,让他拿主意去哪儿。)从景山回来的路上,我看他总沉默不语,就问他感觉如何,他叫安琪在前边先走(骑自行车),我们在后边,边骑车他边跟我讲了下面的话:“昨天柯老师跟我说,一见安琪,就从她身上看到很多我的影像,我的病对安琪有着很大的影响,柯老师预感到安琪在二十岁左右将有不测。我明白,他给我这么一个暗示,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可今天我的感觉更不好了。我自己并不是不想好,我咬牙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你们。我非常希望我的病快点好。这一暗示,不但没转移我的注意力,反而增加了我心中的不安。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我对他说:“安琪的身体健康,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大问题。”

第三章 潜意识制造焦虑的两种方式 七(2)
自从安子林生病以来,安琪也几次住院,一会儿怀疑是“心肌炎”,一会儿怀疑有“结核”,最近又因三低(血小板、血色素、白血球指数均低),怀疑“再生障碍性贫血”,都没有确诊,总是怀疑。
  一方面面对一个神经症的丈夫,一方面又面对一个既聪明又多病的女儿,您说我能不焦虑吗?但究竟有过那段蹉跎岁月的磨炼,尤其从您的书中得到的启发,我相信我是不会垮的。况且我不能垮,因为他们需要我。
  值得注意的是:每次我给他找一个新的医生时,第一天他都很配合,很信任,第二天准否定,但事后又不承认,总埋怨我不关心他,不抓紧给他治疗。柯老师,今天他来不来我不敢打保票。虽然当时他答应了您,事后他总会反悔。近两年来,他就是这样既折磨自己,又折磨着我。开始他是一种自责、自罪的态度,觉得拖累了我和女儿,可后来,他总说我不理解他,不管他,并时常带着威胁的口吻说:“你们不把我的病治好,你们会倒霉一辈子。”把安琪也带进去了。
  我倒无所谓。他再折磨我,就他十几年来对我的关心体贴,到什么时候,从道义上讲我是不会不管他、离他而去的。但从感情上,他让我又可怜他,又无奈他,几乎没有了那种夫妻的亲情。病中的他已不再像丈夫,我也不像个妻子了。但是孩子,安琪是一个这么好的孩子,为了孩子,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只要别让再多再大的苦难降临到孩子身上。这两年已够苦孩子的了。小小的年龄,又帮我出主意,又给爸爸作心理疏导,有时孩子的话比我的话使他易于接受。我的话多了,怕他陷于“病人角色”太深,我的话少了,他说我不关心他。安琪都说:我爸爸怎么变了一个人?
  柯老师,您一定要帮安琪一把,救救这个孩子。
  您给安琪出题的两幅画,她说,她没去过南方,她要捕捉到感觉,即可作画。
  等您的电话,望您告之真情。
  安琪的妈妈  吕芬
  1993年2月6日
  2月6日的讲座,因为是最后一讲,会后不少朋友围着我希望交流。本来,我想专门留点时间与吕芬、安琪谈谈,她们也的确一直在人群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但我无法脱身,时间又很有限。
  我被人们拥着走到外面,她们母女俩也推着自行车默默地跟在后面。人们逐渐散开,司机已发动了汽车,我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吕芬和安琪,生活的苦难已深深地刻在母亲的脸上,成为相貌的一部分;偎依在母亲身边的女儿显得那样柔弱,她的神情已大大早熟于同龄的孩子。既有朝霞般的梦幻,又有在打击下不堪忍受的畏惧。她只是求救般地看着我,并不说什么。
  我明白,安琪现在也在神经症的控制之下。自安子林生病以来,安琪的几次住院,一会儿怀疑是“心肌炎”,一会儿怀疑是“结核”,其实都是神经症的反应。包括她最近因三低(血小板、血色素、白血球指数低)而被怀疑“再生障碍性贫血”,我也不相信是什么纯生理的疾病。我以为,大多数所谓“真正的疾病”也都是通过心理机制,以“生病有好处”的规则制造出来的。
  安琪这样的女孩,如果再被这种病态的家庭环境包围一两年,就会真正成为一个终身多病的人了。
  我走过去,对安琪说:放心,叔叔会跟你们联系,会给你爸爸再打电话。
  应该说,安子林没有如他所答应的那样前来参加讲座,我是有些震惊的。我尤其没有想到他会将我那些对他女儿与妻子未来的预测告诉吕芬。
  治疗将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看到了安子林潜意识的顽固面貌。
  

第三章 潜意识制造焦虑的两种方式 八(1)
1993年2月7日中午,与安子林一家的第二次电话。
  作  者:你昨天怎么没来?我很失望。
  安子林:昨天感觉不好,霜打似的,浑身没劲,有点恶心。本来是打算去的,后来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作  者:这也是一种心理反应。据你爱人讲,在这两年的治疗过程中,你也有过类似的心理逻辑。往往一开始治疗,对医生的判断、治疗,采取比较信服和配合的态度,随后,又可能对此否定。这也是焦虑症的一种规律性表现。
  安子林:我每次都是体症先出现,随后才是心理、情绪上的反应。
  作  者:体症的出现,引起情绪的波动。但在体症之前,是潜意识的工作。潜意识直接造成恶劣情绪,这是它制造焦虑的第一种方式。潜意识先造成体症,然后(也是同时)再引发出(或是强化)恶劣情绪,这是它制造焦虑的第二种更狡猾、更有力的方式。
  焦虑症的出现,有很多环境的、人生的原因。昨天你没来,我既是意料之中的,又是意料之外的。所谓意料之外,即你的焦虑症反应比我想得还顽固一些。如果说是意料之中,即是说你昨天的表现反映了焦虑症共有的规律。
  作为一个搞艺术的人,我对你的印象很好,我很信赖你。
  那天我们谈到,我相信你有一颗爱心,责任心,包括你在与家人关系上的正义感。我们当时得到了一种双方都共鸣的积极结果。在此之前,我在分析你时,说你会好起来的,你一方面相信这是一张窗户纸,一捅就破,另一方面又总在担心,是否会反复?感觉做到这点有困难。
  这时,我讲到了你的爱心、正义感、你的善良之心,我注意到,你再也没有做反向的解释。这使我很高兴,感到这是一个转机。
  安子林:是,我的焦虑症常常是晨重暮轻。晚上好了,到了早晨又重复。一出现体症,情绪又变坏了。
  作  者:这是为什么?很多焦虑症都有这种情况,许多医生还不善于分析这一点。依我的研究,发现这是一个规律。说起来也很简单。
  早晨起来,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当他经过一个夜晚的休息之后,早晨,他必须面对一个新的开始。他要面对的是社会、生活、工作,面对自己规定的各种任务,他必须进入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而到了晚上,一天结束了,不管这一天如何,可以休息了,白天的一切负担都可以暂时放下了。这是一般的思维逻辑。不要说一个焦虑症患者,一个有神经症的人,就是普通人也常常能体验到这一点。
  我就常常有这种体验。
  比如说,这段时间工作一直很紧张,往往早晨就会感到工作压力较大,到了晚上呢,不管怎么说也是轻松的。这是个规律性的东西。
  我曾经分析过,你的焦虑症主要是不堪负担你在整个人生中的角色。应当说,你的整个生活环境背景,你面对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你所处的非常现实的工作环境,是不够理想的。这些,你爱人已经对我讲过。这种环境的不理想与你在艺术上和人生中的高目标有着极大的冲突。你无法解脱。
  这些现实问题不解决,一旦你的病好了,就要上班,就要绘画,就要做丈夫,就要做父亲,你要承担你在社会及家庭中所有的责任,然而你不愿承担,也无力承担。
  这是最基本的现实。
  安子林:我病的时间长了,也不考虑自己的潜意识不潜意识了,主要是考虑自己的体症,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往往体症一出现,情绪就恶化。成了习惯。怎么能打破这个习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潜意识制造焦虑的两种方式 八(2)
譬如想到一种好的自我暗示,譬如吃了一种有效的药,或者早晨来了一个朋友,转移了注意力,自己不得不接待。总之,如何有一个东西强过潜意识,使我忘掉自己的病。
  作  者:你刚才说得很对。如何有一种东西能够强迫潜意识忘掉自己的病,这个想法可与你爱人商量一下。你所体会到的方式是一种很简单、很朴素、但行之有效的方式。
  潜意识中的东西,有时你即使意识到了,它还是我行我素。理智上想克服,非常想克服,情绪又不由自主,体症也不由自主。你是一个善于自省的人,愿意分析自己,不回避分析自己,不像有些病人,生病以后不讲逻辑。这都是有利的方面。
  我们的方式是两个,一个是分析清楚,还一个是要找到调整自己的方便的方法。比如在早晨,在情绪易处于恶性的状态时,尽可能找到一件比较提神的事情,做一些比较高兴的安排。这样会有助于你的调整。当然,这需要环境的配合。具体到你,就是家人的配合。
  你刚才说,想找一些权威的、在心理上有支撑作用的语言,用它来进行心理暗示,每天早晨起来后多想一想。这个思路非常聪明,很切合实际。我也帮你考虑一下。你可以把这些好的语言写成条幅挂到墙上。可以多写几条。相信它会对你产生好的暗示作用。你是搞书画的,会很容易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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