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彻骨的冰凉。
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在想,以后可能没办法把玉佩还给夏侯致远了……
醒来的时候,虽然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我挪动了一下略感酸涩的肢体,呃?我有实体了???
我欣喜的一跃而起,手不停的在身上摸着,轻轻颤抖,这手,还是我的手,这腿还是我的腿,连右手掌心那颗红色的朱砂痣都分毫没有改变位置。
我乐得屁颠屁颠的,以前的时候时时刻刻的想要变得漂亮,可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本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而只是自己用惯的那张倍感亲切的脸。
见我痴痴的笑着,石壁上的合心也似被感染到了,眯眼笑到,“原来我以前一直想错了,美的万物失色,却还是不及他万分之一,原来他心中所想的从来就不是倾人之姿,而只是红尘中那会心一笑罢了。”
我依旧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不怕,现在我又活过来了,我要找到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我要做个普通的女孩子,恩恩~!
“你的确想错了,就是再过一万年,他也不会动情。”一道娇媚温润的女声在我背后响起。
我寻声望去,下巴再一次幸运的脱了臼。
她很美,美的我几乎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清清冷冷,典雅高洁,呃~~~也许就如合心所说,美的万物失色。
“因为他不爱你么?可你却为他只身游荡了千年么?雪妖。”合心低叹,眉间涌现惋惜之色。
“他爱天下苍生,一草一木,却单单不会独爱一人。”雪妖柳眉微蹙,眼含秋水,像是回忆起极痛楚的往事。
我听得一头雾水,合心和雪妖都在不停的提他,他,他是谁?竟会囚禁法力如此之大的合心,竟然会惹得这般美貌的女子孤单千年?
“姐姐……你们说的他是谁啊?”我眨着眼睛,本着纯洁好奇的心情追问下去。
雪妖看了我一眼,眼中竟然渗出怜悯之色,叹道,“合心,那个赌约是我们三个人的孽债,你又何苦牵扯进一个凡人女子?”
言罢,雪妖广袖轻挥,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隐隐的听见雪妖叹息,“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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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客栈的花园里,天已经微微泛亮,举目茫然,哪里还有那颗参天古木的影子?
莫非,昨晚的一切,只是
我拍拍胸口,手不自觉的向腰间的玉佩摸去,手指所及,却是空落落的。
顿时身体如坠冰窖,一片茫然。
我有些意识涣散的往客栈里走去,走至二楼的时候,正好路过师父的房间,只见他房间的灯微微的亮着,师父手里握着一本书,手拄着下巴,在桌边沉沉的睡着。
我在他门口驻足良久,过一会,见他翻了个身,均匀的打起呼噜来。
我不禁轻笑出声,整个身子这才觉得暖和起来了。
昨夜的一切,定是一场梦吧!
许是我的笑声惊醒了师父,他揉了揉睡眼,推门走了出来。
见我一身单衣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师父不禁愕然了一下,拉过我的手,把我拽到屋子里,让我坐在床畔上,把一床锦被全都裹在我身上,这才皱着眉开口说道,“怎么把自己冻成这样?”
我反握住他的手,贪婪的感受着他掌心的暖意,闷闷的说了句,“师父,要是我有一天变成妖怪了怎么办?”
师父愣了下,随即摆出个欠扁的笑容,揶揄道,“我的潇潇若是变成妖怪,也必定是这世上最笨的妖怪吧?”
我被他逗的‘扑哧’一笑,这才觉得自己回过神来。
伸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精神一放松,突然觉得自己困的不行。
我心安理得在师父的床上躺下,就要沉沉睡去。
师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帮我盖好被子,就要转身出门。
却被我一把扯住衣袖,我第一次有些软弱有些哀求的小声说道,“师父,潇潇睡觉的时候,能一直拉着你的手么?”
师父的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即立刻摆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搔搔他的鸟窝头,呲牙道,“没办法啊,谁让为师俊得人见人爱,玉树临风呢?”
他虽这样说着,身子却挨着床边坐下,把手递给了我。
我扬起个大大的笑容,被那温热的手掌握着,在一片让人心安的茶香味中安然睡去。
分别
却被我一把扯住衣袖,我第一次有些软弱有些哀求的小声说道,“师父,潇潇睡觉的时候,能一直拉着你的手么?”
师父的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即立刻摆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搔搔他的鸟窝头,呲牙道,“没办法啊,谁让为师俊得人见人爱,玉树临风呢?”
他虽这样说着,身子却挨着床边坐下,把手递给了我。
我扬起个大大的笑容,被那温热的手掌握着,在一片让人心安的茶香味中安然睡去。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都说人是有气场的,一直一直不信,但是当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被凉飕飕的压力感震醒的时候,我只能咬牙切齿却又无力的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乌子恺。
他仍旧是穿黑衣的习惯,如墨的长发一丝不苟的被束起,眼睛深沉的像是子夜的潭水,不知为何,我竟能从他身上感到深深的绝望,这种绝望,大到,就连早晨最柔和的一束阳光也丝毫不能温暖他的唇角。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我和师父十指交握着,我的头还枕在师父的腿上,口水流了师父一身。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的屁股底下晕染了一片红色。
我心里暗咒一声,这个时候来月事,接着觉得肚子隐隐痛了起来。
见我醒了,师父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放开我的手,仿佛没看见乌子恺一般,自顾自的去桌边倒水。
我把被子拉到头顶上,头深深的埋起来,乌子恺,对不起,我不想解释什么,今天我的心情也很糟糕。
你要是莫名其妙的梦见被火烧死一次还变成了块玉佩,你心情能好得起来么?
尤其是这一切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赌约,千年不动情的男人?恩?我决定从内心开始讨厌他。
半晌,不语。
直到听见乌子恺开口,却不是对我,他大概冲着师父的方向,哑着嗓子道,“前辈,子恺想和你切磋下,可否?”
他话语里刻意的隐忍和酸楚,就算是隔着十层锦被我还是听了个透彻。
我转个身不语,因为我知道,师父,不会伤他。
果不其然,师父无奈的声音无奈的响起,“可是我现在好想拉屎……”
我在锦被里‘扑哧’的笑出声音,连忙把头伸出锦被外透气。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盯着乌子恺涨成猪肝色的脸,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说道,“乌子恺,你去帮我买件衣裳吧,我早上肚子痛想给师父瞧瞧,没想到竟然是葵水来了。”
一番本该是闺中密语的话被我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竟让乌子恺稍稍的局促了起来,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行为有多么失礼唐突,乌子恺有些尴尬有些愉悦的急促说道,“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转身出了房门,再也不敢多看我一眼。
见乌子恺出去,我想了半天,才咬牙说出一句,“师父,昨天潇潇做了个很奇怪的梦,醒来,却分不清真假了。”
师父手握着茶杯,眼睛难得正经的盯着我的胸口,好半晌,像是透过我能看穿什么一般。
师父第一次极其正经的对我说出一句话,“无形有形,本也是一念之间的事,看透了,这天下万物,还有什么可值得执着的?”
那话像是奇妙的安抚剂,醍醐灌顶般告诉我,潇潇,你就是你,无论何种形态,本也就是一种载体,你又在恼些什么呢?
突然觉得师父除了粗鲁没礼貌形象邋遢喜欢抢吃的之外还是有些小智慧的,我半是抱怨半是感叹的说道,“师父,这世上真有千年不动情的人么?”
说实话,我不信,这千年,未必迷恋上一个人,但是对一朵花,一种风景,贪婪的渴求,总还是有的吧。
师父笑了一声,拎起茶壶,仰头喝水,咕噜咕噜的,丝毫没有形象的,任,茶水溅在他的脸上和衣襟里。
然后抹了把脸对我说,“潇潇,以前我本是肯定的,但现在,竟然觉得不确定起来了。”
水珠下,他眉眼都是笑意,可我却透过他那一层层的伪装,看见他最深处那一丝慌张。
然而,快的只有一瞬罢了。
我瘪瘪嘴,有些不太理解他此时突如其来的正经神色,只是以为他被我感染到了难过的情绪。
于是仰头笑道,“不怕,无论师父还怕什么,潇潇都会一直陪着师父的,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这是乌子恺逼我发过的誓言,可我此刻对师父说起来,却是那么自然和顺口,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是约好的一般。
师父怔了一下,随即轻笑的摇头又点头,点头又摇头,折腾了好一会,起身走到墙角,做出一个生无可恋,要用头撞墙的姿势,恨恨的对我说道,“潇潇,你毁了我某些曾经重逾生命的东西。”
我不解,却被他好笑的举止牵动了唇角,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师父,既然是曾经最重要的,那必定现在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为什么不把从前丢掉呢?”
师父懊恼的扯了扯头发,呲了呲白牙,拧着眉毛说道,“前一样东西,我已经追逐了太久太久,而后一样东西,患得患失,失去掌握的感觉,让人心生畏惧却又偏偏甘之如饴。”
我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但相信,他心中有个奇异的矛盾,始终没有解开。
所以只是笑望着他,真诚温暖那种。
师父也笑着看我。
阳光在室内柔柔的流动着。
那一日,满园杜鹃花开,红的像血。
那一日,我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对师父而言,意味着什么。
以至于以后的日子我常在想,若是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会不会笑着对师父说,不要为我,舍弃自己的梦想,因为代价,也许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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