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师父,便能得救。
“潇潇,什么是爱情?”
“君似朝阳君似海,自从君去后,无心恋别人。”
“原来如此。”他低低笑道,伴着一阵银莲花的幽香。
“真是奢侈啊。。。”
我们就样一直在空上自在的飘荡,九重天下的万家灯火,于我而言,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潇潇,你看这层峦叠嶂,万里疆土,生动否?美否?”
“自然是江山如画。”
“那我便不寂寞罢。”天帝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平白勾起人的一摊愁绪。
无处可解。
“天帝,你惩罚师父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揣测不起他的思想,那么便索性不再隐藏。
“平息魔族之怒。”意外的,他竟答了我。
“假的!”我忿忿。
“呵呵,那便是为天界大军争取时间,来日不可避免一场血战,也准备的充分些。”
他也不否认,照常答我。
“那就平白牺牲师父的性命么?”我在它幻化成的流云上一顿跺脚,简直气的要炸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也不恼,答的理所当然。
“翻来覆去的目的不就是为扑灭魔军么?又为何假惺惺的戴着伪善的嘴脸!”
听见我这么说,天帝又低低的笑了一声,“终究是戴惯了的。”
语气理所当然的,直把人气的死去又活来。
“其实你人也不坏,有没有想过放过师父?也算做件好事。”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
“哦?代价呢?”他反应平平。
“大不了魔军卷土重来之日,我挡在你身前好了,就算没有通天法术,过人本领,我卫潇潇却总是不会先跑的。”我咬牙,为了师父,豁出去了。
“哦?站在我身前,怎样也不会先跑?”天帝轻笑。
“无论怎样都不跑。”我说的颇为凛然。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天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流云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我一个没坐住,身子便滑了下去,直直的向下坠去。
他现了本尊,脚踏五色祥云,用手掌牢牢接住了我,盈着银莲花精致的香气。
在他掌心摔得头晕脑胀。
他用两根手指,拽着我的衣领,凑至眼前,笑的极为淡雅,“你若能弹出一首让我流泪的曲子,我便解开你师父的血咒,如何?”
我瞪大了眼睛,接着垂下头,无比沮丧,天帝,我们可以换个条件么?比如让中国队进球?
天帝重诺。
回到帝宫后我便恢复了原貌。
终于不是在他掌心上的渺小无助,可以与他并肩站在起,仰头,就能看见他眼中的微光潋滟。
于梨花满地中,美貌的仙娥双手跪奉古琴。
我颇惶恐,露水般的美人跪在我的面前,我便慌乱的不知该用哪只手去接才好。
他却一如往常,站在我的对面,淡淡微笑。
桐木胎,鹿角沙漆灰,色紫如栗壳,金徽玉轸,圆形龙池,扁圆形凤沼。七徽以下弦露黑色,遍体蛇腹断纹,中间细断纹,额有冰纹断。
我在心里暗叹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彼时常听师父论琴,又在横山蒙得伏羲帝亲授,多少是懂得一些的。
大音希声,名琴至朴。
天帝这里,倒是真有许多宝贝。
天帝见我犹在呆楞,索性一挑衣衫,席地而坐。
靠在梨花树上,闭目养神起来,好不自在。
我咬紧嘴唇,响起天帝的承诺,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是初学,便不顾羞涩的弹了起来。
古人饮酒至酒酣时孤傲不驯,放浪自任,轻佻礼疏。
这曲,就名《酒仙》。
史载唐朝宝年间。
一日唐玄宗与贵妃在兴庆宫沉香亭畔赏牡丹,忽听楼上李白饮酒狂歌:“三杯通大道,半合自然。但得酒中趣,莫为醒者传。”
太监连忙上楼大呼:“奉旨宣李学士见驾!”
谁知李白全然不理,口中念道:“醉欲眠君且去。”
太监无奈,只得扶他进兴庆宫。
玄宗见李白烂醉,忙命宫含水喷其面,并亲自递来醒酒汤,李白睁眼看,便要玄宗赐酒。玄宗关切地:“刚清醒,再醉怎么办?”
李白答曰:“臣斗酒诗百篇,醉后诗如泉。”
诗仙李白之洒脱,由此可见一斑。
少年心胸,最是羡慕他的气概,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惟愿杯中物,与君同销万古愁!
只愿长醉不愿醒,狂放不羁的背后,又何尝不是亘古寂寞的动容?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且弹且叹。
这一曲大开大合,天帝可是知音之人?
一曲弹罢,我的手按住琴弦。
侧身望去,粲然阳光下,那个梨花树下睡的一脸安详的男子。
梨花片片,像是不忍沾染他出尘的发。
只是在他身侧曼妙飞舞。
曲终,他微微睁开眼,眼中刹那间慵懒褪尽,只剩一片平静无波。
他偏过头,掸了掸肩头的梨花瓣,嘴角轻轻上扬一个弧度,淡笑道,“倒是一首催眠的好曲。”
我徒然咬牙切齿。
他只是拈花微笑。
那一日,梨花满园。
纵使恨他不解风情,却还总归怨自己学艺不精。
他转身离去,当真飘逸的不带一丝云彩。
纵然心中百般怨怒,很想拿着琴向他头上狠狠掷去。
却还是强迫自己耐下性子,又央求仙娥姐姐要好些曲谱。 坐在梨园中一弹便是一夜。
手指流血又怎样?腹中饥饿又怎样?
全然比不得师父那春日般的一个微笑。
只要有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第二日,他又来梨园听曲。
我正靠在梨花树上浅眠。
听见他的脚步声,便一个激灵的站了起来。
他仍旧坐在我对面,无视我的憔悴,只是浅笑不言。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奏一曲《思乡》
仙人羽化,得登极乐。
回首望去,尘嚣阵阵,心中难道真的没有半点不舍?
那彼时万家灯火的温暖,母亲粗糙的双手,'奇。书'父亲宽阔的脊背。
神呵神,永恒的生命,永恒的寂寞。
活千年万年,故乡终不可望,昔日挚爱亲人,已经是一把黄土,一缕尘。。。。
可还记得自己为何而活着?回首望去,会不会满身寂寥?
我弹的颇是急切,眼睛不住的看向天帝。
他的目光偶尔与我交错,却是一派自在怡然。
似乎琴曲中的悲切,丝毫不能感染他。
他带着银莲花的香味儿,坐在那里,眉目之间,祥和万分,却让我心急如焚。
我突然按住琴弦,让琴声戛然而止。
然后低眉顺目的递过一方手帕,轻声道,“热,擦擦汗罢。”
他的目光在我染血的指腹上稍稍停顿,却还是伸手接了。
我回到原来的位置接着弹琴,直恨不得把前世今生的愁肠百结,全都付予琴声之中。
弹到动情处,满身萧索,竟然自伤。
眼角余光处,他似乎微微一颤。
半晌。
他却站起身子,突然哈哈大笑。
直笑得直不起腰来,连连喘好几口气才叹道,“潇潇,为了骗我的眼泪,当真是下苦功呵,竟然在帕子上抹辣椒。”
我望着他通红却满含笑意的眼。
停止弹奏,突然觉得沮丧无比。
于是他再次飘然离去,梨花满园,梨花满园,只剩我一人。
旁边的仙娥姐姐却流泪叹道,“倒是多亏那方帕子。”
我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顾着垂头丧气的叹气。
这个人。。。真的是可以被感动的么?
第83章 玄照
魔君?
记得师父说过,千年以前,仙魔大战,血流成河,尸伏千里。
魔君法术通天,又冷血嗜杀,不知多少仙人在此劫中灰飞烟灭。
可笑那时我只把事情当作个遥不可及的神话故事,此时此地,看到天帝和莫歌脸上的凝重,联系起师父的话,才后知后觉。
师父,千年前,魔君本应殒命,有故人琴音奥妙无边,竟然封印魔君的记忆,同时救他性命。
当时自然是怪师父口中那位故人多事的,魔君既然是个祸害般的存在,那人也是仙家,道友殒命,天界大劫,他竟然都不在乎么?
师父却只是笑,轻叹道,“那个人,心里从来是没有规矩的。”
他语气中的百般纵容,倒是令我有些着恼。
我此刻望着莫歌,他腰中的轩辕剑,在太阳下灼灼光华。
天帝信他,用他,他就俨然成天界的万里长城。
只是,仙魔大战,争的又是什么呢?究竟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又有人能得清楚么?
我轻轻的一声叹,惊扰室内正在商议的两个人。
天帝微微抬起头,眼望向我站的地方,眉目之间,和气祥瑞,花开无声。
此时莫歌也回头望我,我展颜对他微笑。
他见我恢复原貌,似乎有些震惊,身子微微一震,回头望向天帝,眸光中更添三分感激。
天帝挥手示意让我进来。
我此时已在梨园整整呆三日,几乎不眠不休,荷色罗裙,染满风霜,发髻微散,嘴唇干裂,委实有些狼狈。
实是不想走近些让莫歌看清,让这个待我一片赤诚的男子再添丝毫烦忧。
可又不敢忤逆天帝,便颇踌躇。
此时梨花正盛,清风徐来,便扑洒满地的梨花瓣。
没多远的距离,却犹豫慢行,荷色罗裙拖曳在满地梨花之上,竟然悄无声息。
在莫歌所站的地方顿下脚步,与他并肩而立,也依礼下拜。
莫歌目光中果然添上心痛,却正大光明。
“呵呵,爱卿,有空真该听听潇潇的琴声,想当年横山一曲,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天帝突然笑着开口,示意我站起身来。
他突然开口夸奖,又是有何用意?我垂下头,暗自揣摩。
可莫歌听见这话,身子却剧烈一震,一挑衣襟,再次向天帝跪下,“陛下明鉴,潇潇虽偶与魔君相识,却已然忘却前尘过往,一介凡人,琴音粗鄙,怎与当年横山仙姿相比?解开魔君封印之事,必定另有其人。”
莫歌一番激动辩解,天帝只沉默不语。
望着我,目光灼灼。
我这才恍然大悟,一切的关键,原来都在于这个“琴”字。
师父明明知道我懒惰贪玩,平日多加纵容,却总抱着琴刻意出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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