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浣儿去掉那个柳字,婚后去掉哥哥二字,勉强可以接受。”
“你刚刚说一切都听我的。”不知不觉上前走了几步,手打在门把上,听得声音,柳晋轻笑出声,手亦搭在门扉上,柳浣听出他话语里的玩笑之意,明白他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不禁笑着低头“你答应绝不纳妾?”
“一生只浣儿一人足矣!”那语气,似笃定一般,只是,他给不了誓言,有的只是一颗心,誓言会变,而他的心永远不会变。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门被突然拉开,柳晋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小脸红扑扑,目光坚定的女子,点点头,欣喜在眼里闪过,在他还没从云雾里找到发现,一只纤白小手伸在面前,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
找不到北的人,兜兜转转找到北以后慌忙从怀里掏出玉佩,激动,喜悦在眼里汇聚成一弯如水温柔,柳浣只觉得自己飘飘扬,被温暖笼罩。
取出脖颈上的玉佩,仔细端详一番,除了玉佩的背面刻了一朵看不清的花以外,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柳晋说是传家之宝,可能真是我庸俗,看不出宝在哪,不过,既然能作为定亲之物,即使是一片树叶,它也是有价值的,价比城池。想着那日的乌龙事件,吃吃笑出声来。
柳萱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傻笑的我,抿了抿嘴,轻轻走到我后面拍了拍肩膀,如愿的,被吓了一跳,条件性的回头,看着满眼促狭之色的柳萱,瞪了瞪眼,鼓着腮帮就要报仇。柳萱见状一面喊着晋哥哥,一面与我纠缠嬉闹在一起。
柳晋几天前出去了一趟,说是有要事,过几天回来,柳妈也不多问,似乎知道他此行的原因,出行的那晚,他来过我的门前,那时,我还没睡下,见他在门外迟迟不肯出声,想着其实他也知道我并没有睡下,自从那晚的事之后,两人并没有如期的亲昵,青涩,尴尬,局促,在见面之时无一不围绕在两人身边。
并排坐在回廊上,两个人都没有打破难得的平静,提着对方的呼吸,微风袭面,若是我知道那会是我们分开后的最后一个宁静的晚上,便不会那么沉默。只是,有些事直到失去才知道后悔,有些人,当不再拥有,才知道惋惜。
等到了约定之日,早早出了门,跟柳妈打了招呼偷偷的出来门,昨夜阿明知道我要出去,缠了我好久让我带他出去玩玩,流觞居就他一个孩子,送他去街上的一个私塾先生家,在先生家还有伙伴,回到流觞居就这剩下他一个人,在青山村的时候是满山野跑的孩子,如今被拘束,自然会渴望外面的世界,孩子心性天成。
可我也不是出去玩的,我那时办正事,已经约定好了的,怎么能再次失约,对于这件事,柳晋也没过多的问我,倒是柳萱一个劲的旁敲侧击,却在我丢出一句“山人自有妙计”堵得无话可说,悻悻的看着无比得瑟的我,直翻白眼。
第十四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
不经意听说章怀太子被废,贬为庶人,脚步顿了一下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对于这段历史,模模糊糊一个概念,反正那个太子是不可能当上皇帝,而后面登基的皇帝没几天就被废了,皇宫之内只有一个聪明人即刻,一山容不下二虎。
废立是迟早的事,比起这个蓦然想起柳萱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一眼小摊贩的风筝,或许回去的时候可以买一个,带着阿明,柳萱出去踏青游玩一番。
赶到曲江池的时候,不算太早,反正到了约定的时间,天有些阴沉沉,看来又要下雨了,明天便是及笄的日子,十五岁,青春年少,只是有了婚约了都,柳晋说要赶在我及笄的日子回来,想来回去的时候便能看到他。对于他的感情,懵懵懂懂,兄妹之情在被戳破之后,爱情也会随之而来吗?
行人来了有走了,百无聊赖折下一节柳枝,狠狠的揪着,嘴里碎碎念,是你失约的,不来我可是要走了,讨厌鬼,惹人嫌…不知道是第几节柳枝被揉碎丢进曲江池,反正湖面漂着一层绿的叶子和一些枝桠。
吸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泥土,看了一遍不见熟悉的身影,撇了撇嘴,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不来还好,免得浪费口水,是你失约的,与我无关。
在街上逛了一圈后,手里拧着满满的东西,风筝今天放不了留着天气好了的时候再放,阿明喜欢的糖葫芦,柳妈的针线似乎不多了,在德古轩买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算盘给柳晋的,自己喜欢吃的馒头几个。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少人往这边跑,抬头看着黑熏熏的烟雾,难道着火了,那得打119了,见不少人提着水慌不择路,甚至有几个人相撞,心里也有些急了。
“都烧了好几家了。火势太凶猛了。”
“唉。可怜了流觞居生意那么好,主人伙计都被烧死了。真可惜!”
流觞居,烧死了?手里的东西滑落,柳浣看了一眼冒烟方向,不是流觞居是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是真的?流觞居?”在一起惋惜的人被柳浣突如其来揪着领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慌乱的点点头。
“听说是流觞居隔壁的店面起火了,正好赶上风火,没一会儿就着火了。”
“里面的人了?”
“火来得太快,跑出了几个伙计…哎,公子,不要过去,太危险了。”
怎么可能?都是造谣,他们一定没事的,求求你,老天快点下雨吧?没命似的,身边是惊慌的人群,往相悖的方向跑去,有的木桶丢在地上,冲冲逃跑,风中,有烧焦的气味,不知是不是祈祷灵验,水滴滴在脸上,一点,两点,越来越大,最后淋湿了衣服。
浓烟滚滚,坍塌之声不绝于耳,立在成灰的流觞居前,一片狼藉烧焦,点点火星在燃烧,雨迷蒙的双眼,不是是泪还是水,心,痛得无以复加。
“不会的,这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双肩被人禁锢住,阻止我上前翻找。
“太危险了,不要进去。”回头,看着陌生的脸孔,挣扎着。
“这不是真的,他们不会有事对不对?”来人愣了愣,看着狼狈不堪的人点点头。
“这里有你的家人。听说跑出来几个伙计,你可以回去看看。”来人好心提醒建议。
“家?”点点头。我们的家,城东,对,他们也许去了城东的院子。那时我们决定关了流觞居之后的落脚点,来不及道谢,便匆匆的跑向城东敲开门,看房的管家说没有,院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说这间宅院不是柳宅。
把我轰了出来,看着高挂的牌匾,却是不是柳宅。那柳晋买的院子又在哪,不是这座有事哪座?
祈祷着他们不要有事,突然觉得很无助,很孤独,走在街上任雨水洗涮着,若是这样能够让我看见他们,那么,我,无怨无悔。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头重脚轻,视线变得模糊,脚步浮虚,手扶着石狮子渐渐滑落。
雨一直下,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撑着油纸伞出门,看了一眼倒在门口的人,跨过,接着下马车的人“怎么回事?”
跟在男子身后的侍卫上前提踢了踢,原本趴着的人被这一踢露出脸庞,站在伞下的人隔着雨幕看着那面庞,怔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笑,朝侍卫摆摆手“把人带回府里,去找大夫。”她怎么会晕倒在这?
“将军,天后娘娘召见。”武承嗣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大夫正在诊脉,回头,看了一眼管家点点头示意他去准备。
“怎么样?”
“这位小姐感染风寒,老夫开几位药喝下出一身汗就好了。”顿了顿“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才会郁结悲伤一时气血不足,需要静养些时日。”武承嗣点点头表示明白。
难道是因为太子被废之事?看来宫中传言是真的,李贤与上官婉儿两情相悦。没想到废太子的诏书还是出自她的手笔。传闻不可不信。
侍婢领着大夫去出去,余光瞟到候在门外的管家,看了一眼躺在床幔后的人,眼眸暗了暗“好好照顾她,如有疏忽唯你是问。”
武则天不动声色的看着武承嗣,武承嗣探究,疑惑的看着站在武则天身旁的上官婉儿,心下狠狠,没想到他前脚刚进宫,就看见原本躺在府里,脸色苍白的女子好端端的站在大殿上,是他眼花,还是府里的人这点能力都没有,而,上官婉儿还一副全然不知的神情,看着前方,把他当成透明人。
着实可恨!
该佩服她的铁石心肠,还是生死不顾,方才还气若游丝,如今却红光满面,连一点虚弱的痕迹都找不到。想来她连自己心爱的男子都能眼睁睁看着被废,还心甘情愿,没有半丝怨恨的站在天后身边,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武承嗣,朕问你话了?”看了一眼上官婉儿,冷笑了一下,武承嗣打主意打到她身边的的人了,胆子还真是不小。
惊醒过来的武承嗣慌忙跪下,请求恕罪。余光瞟到神情淡淡的上官婉儿,心里冷哼几声,一一作答武则天的议事。
见武则天在赵邦国的搀扶下走了出去,而上官婉儿还在殿内整理诏书,看也没看站在殿内不曾离去的武承嗣。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那盯在身上的视线,心里虽然不满却不能表现出来,天后看见了暗示哼哧几句就了事了。天后都放任纵之,她又有什么身份责备于他。
“婉儿小姐行动可真快?一转眼就回到皇宫,武某佩服!”微微皱眉,退开身子,淡淡的看着武承嗣,眼里带着警告“难道婉儿小姐就是这么对待出手相救的人吗?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屑吗?”
“武将军,这里是中宫,将军不要落人口实为好。”不着痕迹躲开伸向下巴的手,冷冷的看着武承嗣。嘲讽道“难道武将军不怕太后娘娘看重了武大人,不要给自己的前程留下绊脚石的好。”近日,天后更多的要事交由武三思去办,他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心生妒忌。
闻言,武承嗣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婉儿小姐果真冰雪聪明,不动声色点中武某人的软肋。婉儿小姐好样的,可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从雨中救回去的,欠的恩情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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