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其余的人大多连生病看大夫诊金都难以一次性交付。不是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皆是大户人家的长工,短工,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更不用说良田。
所以官吏敢下狠手杀人也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而朝中的银两却是按人头税,地税的数目拨下的,只要他们隐瞒真正的人数,那么剩下的便进了他们的腰包。因此才会有这一滥杀无辜之事发生。
昨天武三思砍了几位高位的官员,提拔他们的副手,却也有所顾虑,不敢大下杀手,武三思的心思,柳浣从昨日他杀鸡儆猴的手段看出了一点门道,之所以没有连同杀掉其余的官员,考虑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毕竟她只是巡察使,不是地方长官,更不是地方父母官,这个洪州终究不能群鼠无首,而打开杀戒已经警告,更是确立了武三思在这里的地位,如今武家当权,武三思又是武则天的的侄子,皇亲国戚且不论,就他这官职足以让他们顾忌。
况且,人还未至,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已经了如指掌,对他们来说更加畏惧。先是召集全部官员到场,然后拿出武豹收集的证据,全场官员僵了冷汗淋漓,不等反应过来,武三思腰间的佩剑就已经刺进几个为首的官员体内,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其余的人惊愕当场,等他们回过神来之时,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堂,而他们的衙役士兵早已被武三思带去的三百名精锐士兵镇住,武三思当机立断,点出几个人名,人马上任,配合他们的一切措施。
在武三思叫出他们的名字,提升他们的职位之时,还魂游在外,等到再次加大声音时,皆软倒在地。期间的魄力,柳浣能够想象几分,柳浣是在帮一个士兵包扎伤口的时候为了转移士兵的注意力,说起昨天的事,士兵一听,敬佩,敬仰之情不言而喻,眼睛一闪一闪,柳浣看在眼里,有几分相信武三思的魄力。因为初次见面时,他的那份气场就已经震慑到她,而她也意识到,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凌厉的手腕,迅雷不及掩耳的凌迫力,清冷寒人的气势,站在那里就一个地狱来客,寒光一扫,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即使不在战场,却又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杀伐之气,他不似武承嗣那般情绪外露,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野心。
武三思沉稳内敛,若不是多次接触,甚至在她面前露出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柳浣也不会相信,他是别人口中,阿谀奉承,巴结长兄,性乖巧之人。但阴险狡诈,善揣人意却也不假,只是,那不足以概括他,巴结长兄,武三思不是一位甘于屈居人下的人,他的野心被掩饰得极好,武承嗣只不过行走在刀尖上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斩杀,而武三思,在他身后,却什么都看在眼里,就连他的下场,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忍辱不争,却是韬光养晦最好的时机,如今是李唐的天下,武后玩弄权术,却还没进一步行动,他依附她而生,更是应该聚集自己的力量。
所以,对于这次南方之行,柳浣自然不会理解为,真如他话语里的意思,为了她才自请而来。谁说不是收买人心,对于这样的手段,施予小恩小惠,建立自己的品行,仁义,对他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而这次南行,便是他笼络民心最好的机会,柳浣又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哄骗了,也太小看了她柳浣的智商。
思至此,柳浣看了一眼身侧的武豹,见他正看着施粥的方向,似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回头,怔了一下,随后地下头,躬身道“浣儿小姐有何吩咐?”
“今晚把昨天至今天的施粥情况已经用了多少粮食的账目全都送到我房间来。还有,吩咐下去,增加几个粥棚,加派人手。”以这样的速度下去,天黑了还有人没领到粥,馒头却早已不够,更何况,柳浣看着吃完了又再次排队的刁民,补充道“再派几个人维持秩序,不要让人浑水摸鱼。”武豹看了一眼再次加入队伍的人,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却没想到,她早已记在心里,并且做了相应的应对之策。
洪州是鱼米之乡,乡绅大户不多,却也不少,出来领粥的都是些穷人,那些大户之人,全都闭门在家,一月两月不出门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所以这次洪灾对他们来说比起瘟疫,只是小事一件。而从昨天闭城开始,就有不少大户之人上门,为的是拖家带口逃避瘟疫。同时,带着的还有大笔财富。他们想的周到,有了银子到哪不是活。与其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出搬走,留下几个人名为看守,实则死活不顾。他们的注意,柳浣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在闭城那一刻起,洪州城内的人,便休想再出去。而且,他们储存的粮食也不会成为陈谷。
看了一眼摆在后面并未走远的爷孙俩,柳浣侧头看了一眼绿茵,绿茵会意,行了礼,从袖子里取出两个馒头走上前,馒头是柳浣的午饭,从到达之后便食不下咽,看着坍圮,萧条,雨水泡过的洪州城,她就一直心情沉重,又怎么会吃得下东西。况且,在医馆忙碌了一夜,快天亮时才躺下,天一亮便去东城,交代好一切,便来到东城头看着施粥情况,面如菜色,羸弱不堪,死气沉沉,便是洪州城街上行人的大致形象,更不用说,排队的人,饿晕在地,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断根有些时间,树根草根,已经有人在挖食。
瘟疫继续在扩散,太医们束手无策,一路翻看医术,查找以前的例子,却也没有找到治愈的根本方法,药汤只能控制,根本不能根治,治标不治本,他们连瘟疫的源头都没查到,无处下手。
对于医术上的事,柳浣脸门都没入,又怎么能插得上手,而她考虑的便是,如何防止瘟疫蔓延,健康之人感染瘟疫。这里没有消毒杀菌控制,地处潮湿,更是细菌病毒滋生的天然场所,虽然卓太医听取柳浣的意见开了药方,说是也许能够防御。
即使这样,柳浣却依然不能放心。看着西城增多的人数,柳浣才意识到,在天灾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第五十七章 明月松下房栊静 索吻
“姐姐…”
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回头,看着向自己跑来的孩子,不自觉嘴角上扬。绿茵已经回到身边,看着不远处的老人家,手里拿着馒头,正感激的看着我躬身。
“姐姐,爷爷让喜鹊多谢姐姐的馒头。”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眼里带着喜悦之色。点点头,摸摸她的额发“姐姐,你是来救灾的吗?能不能把喜鹊爹娘救回来?”
“你叫喜鹊吗?很好听的名字,你的爹娘去哪了?”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在这里,除了瘟疫,就是洪灾,再不就是饥饿。
“喜鹊也觉得好听。”喜鹊甜甜一笑,看着柳浣浮起一抹期待“爹娘被带去西城了,姐姐,你能让太医爷爷他们去救回来吗?爷爷说在西城有很多太医,可是喜鹊听说那里很多病人,太医忙不过来。可是也也不知道,姐姐你不要告诉爷爷这个,喜鹊怕爷爷担心。”
“姐姐…你能帮帮喜鹊吗?”面对喜鹊的祈求,柳浣顿时哑言,西城,瘟疫病人的安置区,况且,对于瘟疫,她更是束手无策,蹲下身,扶着喜鹊的手臂,脸上浮起一抹自然的笑“喜鹊真聪明!爷爷年纪大了,不应该让她操心,西城有很多太医,他们一定会就喜鹊的爹娘的。喜鹊要乖乖照顾好爷爷等着爹娘回来。知道吗?”喜鹊点头,眉眼弯弯“以后每天都来这里领粥知道吗?不要饿着了,要乖乖的等着爹娘回来。”
“是,谢谢姐姐。喜鹊会乖乖的!”回头,笑了一下,便跑向长长的队伍尾端,只挪动了几步的队伍看起来并不明显。
“武豹,留意一下江府的动静,看他们这几天都与那些大户往来,把名字几下交给我。现在就去。”整个洪州城,就数江家势力庞大,商业亨通,在洪州城是最有钱的一户,其他的富家商人皆以江家为首,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即使如此,那么江家就是第一个要摆平的对象。
“是。”武豹卡了一眼柳浣,视线停在绿茵身上绿茵会意,点点头,武豹便快步离开。
做在亭子里,柳浣靠在廊柱上,一本一本翻过,桌上全都是医书,卓太医把他们带来的全部医书都放在这里,以便柳浣查找方子,即使知道大海捞针,却也心低带着一丝希望,柳浣看一本,绿茵便把它收起来,免得弄乱,几大箱子的书籍,柳浣一目十行,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滑下,手指酸疼,却不曾休息,及冠绿茵催了几次,可柳浣似没听见般,看着手里的书籍,双眼干涩胀痛,太阳穴的位置像是有人用针扎一样。
只要一想到喜鹊那双恳求的眼,这个洪州城乃至被洪水淹没的州县,还有多少人陷入水深火热中,疾病,饥荒,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精神上。柳浣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像被人掐住喉咙,无法呼吸。
“小姐,武大人要见小姐。”柳浣所住的地方是州官府邸,其他的物资一应放在府邸里派重兵守护,起先她以为他们会在外扎营,却不曾想到,武三思已经把人清空,安置在其他别院里,这所府邸是洪州城最大的官邸,是他们最好的落脚之处,不管是建筑还是空置的地方,都是安放一应物资是最好的地方。
对于这个决定,柳浣并没有异议。(文-人-书-屋-W-R-S-H-U)
柳浣刚放下书,就见武三思已经走了进来,一手按在佩剑上,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柳浣在看看她身边几大箱子书,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柳浣看出来了,只是看了一眼绿茵,示意她把看过得书籍收回去,天色不算太早,放在房内她晚上还要继续。
“你这是?”武三思看着柳浣,余光瞟了一眼绿茵抱着的书籍,顿时明了“卓太医还没找到方子吗?”
“没有,这次瘟疫与其他的不一样,卓太医开了不少方子,让病患服用,具体情况应该要过几天才能揭晓。”柳浣看着武三思衣服上沾染的淤泥,知道他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