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曾诺简直快忍不住冷笑。
当初若不是自己穿越到了这具身体的身上,他现在还有脸在这要求曾诺报恩吗?恐怕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突然,曾悦康想到了之前曾诺在曾府凭借那奇妙的破案能力寻找出了偷簪子的王妈妈,还有前不久的剥皮案,她也是紧随方淮之身边尽力相助,那么这次……
“曾诺,算爹求你一次,你就看在我照拂了你十七年的份上,帮颜儿一次吧。只要你帮了她这次,从此我们曾家和你毫无干系,我们再也不来干涉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让颜儿再来找你麻烦。”
“我说了,我没权利去大理寺放人。”曾诺不耐。
“不,只要你尽快抓到真凶,还颜儿清白!”
……
当天夜里,宫内人人自危,肃然压抑的气氛在整个皇宫内弥漫。
宁河绝回房后,翻江倒海吐得面色苍白,直吓得皇后等人宣了所有太医进宫为他诊治。
在这段时间内,方淮之先是找了仵作进来验尸,再是命人查询宫内是否有人失踪,而后便独自绕到了御膳房寻找线索。他看见了曾悦康在御膳房附近临时搭建的灶房,四周密闭,只有一扇紧闭的木门,和东侧墙壁上凿了一个半人多高,十分狭小的通风口。
那通风口大概正对生火的柴炉,大概是为了散去里面的烟火味。
方淮之觉得奇怪,若是曾悦康是为了让曾颜避嫌来这独僻的灶房熬汤,但也不至于做得如此严密,在这一个近乎密封的屋内,曾悦康难道不怕曾颜熏着?
他进了屋内。
灶房很是干净,灶台下面的柴火早已烧的灰黑无比,一股残留的烟火味还在其中袅袅弥散。方淮之看到靠着通风口的下端摆放着几个大坛子,他蹲下/身子,先是从内部的通风口朝外望去,结果探了半个身子,腰间一紧,差点被卡在其中。
他轻咳一声,退后出来。
他突然想到,如果曾诺在一旁看到他如此丢脸的表现,会不会忍不住会心一笑。联想到这,他的面色忍不住柔和下来。
他敛了敛身子,很快继续查探起来。
他打开了通风口处的一些摊子。第一个里面装的是腌制的小菜,第二个里面是一些新鲜洗过的蔬菜,第三个是……
他眸色一敛,从里面拿出了一截小小的人骨残渣。
……
方淮之再回到大殿的时候,宁河绝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正敛着眉目双手负在背后,等着仵作的验尸结果。
“回皇上和各位大人的话,死者是个八岁至十三岁左右的男孩,死因是被钝物击打全身至大出血而死,死于两日之前,但死后尸体似乎收到过野兽的撕咬,再被分尸,所以尸身不全。”
八岁至十三岁?
方淮之等人面色具是一沉,心中都不由有些愤怒。
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居然就被如此残忍的虐杀,还被熬煮成了人骨汤被人吃下。
凶手简直是没有人性,残暴至极!
“身份可查明了?”宁河绝问道。
“回皇上,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是宫内的人还是宫外带进来的,所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查,不过好在仵作已经告知了死者的年纪,想必很快常大人就能给我们消息。”
常余清点了点头,眸色沉黯:“朕限你们五日内找出凶手,不然提头见朕。”想来他又是想到了喝了尸体熬煮的汤一事,面色又黑了不少,又询问了几句后便摆了摆手回自己的寝宫休息去了。
就在这时,有宫内的侍卫跑了进来,凑到方淮之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方淮之眉目一动,黑眸湛湛,便道:“我马上就去。”
等他来到宫外的时候,遥遥便见到立在宫门外的两人。
而他的目光始终都放在那个单薄瘦弱的人影身上,只不过半日未见,却像是隔了许久。
他今日查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太习惯。
似乎早已默认了她在身边陪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探寻事实真相,陡然自己孤身一人,就变得有些寂寞和不适应。
他果然是离不开她了,他如此告诉自己。
以前自己一人查案的日子,总觉得逍遥自由,不受人拘束,所有的一切线索都是自己细细整合和推敲。但自从有了她的出现,查案似乎也成了一件愉快的事情,他们可以分享自己的推理和线索,共同携手。
只可惜这次案件事关重大,他无法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曾诺。”他走到她面前:“夜色深了,也不知道在府内好好休息,京都这一段时间乱的很,不怕叫我担心?”他想到了之前的剥皮案她被抓走的事情,就觉得心中还是悬着和后怕的。
“淮之。”曾诺望着他,道:“这一次,我无法在身边帮你,但我希望你能尽快破案。不瞒你说,方才曾悦康在方府找过我了。”
方淮之一愣,紧接着似是猜到了什么,笑的不屑和冷极了:“他莫不是希望你求我放了曾颜?”
见他心中明白,曾诺也就点了点头。
“不必去理睬他。”他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绝不会冤枉好人,是否清白,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曾诺点了点头,而后自袖中递给了他一个荷包:“我知道凭借你的能力,你自会查明凶手,但若是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是我给凶手做的描写。石笺大概把案子的过程告诉我了,但我毕竟没有亲临现场,所以我能给的线索太少也并不一定都准确。但我认为,这次杀人和弃尸的,很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
方淮之心中一暖,充满暧昧地看这她秀美淡然的脸,而后接过了荷包,放在了胸口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心中涌动着一股情绪,却不知道该对曾诺如何开口。
那股情绪滋生着他的胸口鼓胀,充盈着一股无法明说的感觉,却又让他喜悦和骄傲。
他的女人啊,果然再次和他想到了一起去。
第46章 惊堂木四十五
曾诺的理论其实很简单。
一般来说;尸体如果被凶手分尸;或是被凶手用另外的方式处理了;一般是为了隐藏尸体不被人发现,但是如果凶手在尸体上所加诸的行为超过藏尸的度了,被判定为多余的行为,那凶手的行为可能就并不一定是为了藏尸,很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幻想和快/感。
就像剥皮案的凶手;他除去杀了人弃尸在戏台,他甚至还剥皮,如果剥皮解释为他要隐藏死者的身份,那他为何还要将尸体摆成皮影人的模样;又在之后将死者的皮雕刻成了皮影人?
这就是因为,他的幻想存在其中。
同样的道理却不能套用在这次的人骨汤案上。
一般来说,变态杀人中的确是有人有食尸的癖好,但大多数都是自己食用,而不会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其他的人吃。
凶手分尸可能真的是为了掩藏尸体,但是尸体现在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展示在众人面前,这两者太过矛盾,唯一的结论,就是杀人者和将尸体放在锅中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而方淮之自然不可能是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去推理。
“你是如何想到的?”曾诺见他似乎早就了然的样子,忍不住出口问道。
方淮之心中一动。以前的她很少会去在意别人的推理结果,但是现在却用那么澄澈、眼底隐露一丝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这叫他又得意又心痒极了。
“我去过曾悦康临时搭建的灶台,里面有一些线索。”他细细跟曾诺解释着,将自己的发现和推理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
曾诺细细聆听,面上虽然一直无甚表情,但是心中早就如奔流涌动。
之前她听到消息说皇上似乎下旨五日内方淮之不破了这起案子,就会遭受杀身之祸,但现在她释然了,也觉得自己之前给他荷包暗示的事情也做得多余了。
他那么睿智聪明的一个人,从来都是心境明澈,比他人都细致耐心、通透事理,又何须她担忧?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方淮之便匆匆赶回了宫内。
一旁的红芮望着曾诺一脸淡淡的表情,替她拉拢了外袍:“小姐,你为何不跟方大人说你已经和曾大人断绝关系的事情?”
曾诺回望着她,黑眸微敛:“我与曾悦康断绝,这是迟早的事情。如今他正在查案的节骨眼上,多说只怕他还要变相担心我的情绪。”
“那……小姐……”红芮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曾诺的神色:“那你难过吗?”毕竟和自己的父亲断绝了关系,是人都会难过的吧。
难过吗?
曾诺便走边细细想着。
今天曾悦康求她证明曾颜清白的时候,竟抛出了断绝关系作为筹码。她惊诧之余却不免觉得这是一个完全脱离曾家的机会。
但她心中其实是有所可惜有所感叹的。
如果此时站在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具身体的原身,作为曾悦康十七年女儿的她,该有多么难过?
为了保护曾颜,他竟拿与另一个女儿的关系作为筹码。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
也许对曾颜来说,他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对自己来说,只能是一个让人厌恶的人渣。
她轻轻拂过袖口的方向,那里有一只绣在内面的兜口,就装着不久前曾悦康签字的断绝书。
她虽然没明确答应自己会出手救曾颜,但她相信曾颜若真的是无辜的,方淮之一定会秉承公正,还他们一个清白。
这起案子,虽然她无法插手帮助他,但她明白——
毫无疑问,这一次,将会是方淮之的推理盛宴。
……
回到宫中,方淮之一眼就瞧见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案子发生后,常余清之前被移到另一处,好好缓过胃内的不适后,去寻找死者的身份。见他现在回来后面色似乎好了不少,正打算过来协助骆秋枫查案。
只是起初刚走几步还没什么,一接近那口装了人骨的大缸三步以内,就突然掩面朝后退去,扒着大殿的一处柱子干呕起来。
想来还是没有抵住之前喝了那汤的阴影。
方淮之还记得那汤上来的时候,他和骆秋枫两人因为不想吃曾颜熬煮的东西,于是将汤摆在了一边,然而没想到常余清最爱喝的就是汤水,见他二人不喝,而他当初又是从平民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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