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总有一个信念,只要我坚持,别人能走下来,我也能行的。但当我此时站在多雄拉前,还是有惴惴的不安。
第四章 多雄拉雪山
上包,开路,真正的墨脱路开始了,一路缓坡我一直保持在前队的位置,感觉体力还能行,感冒药的效果不错,头疼、鼻塞的症状轻了好多。护膝早就打好了,好多人都是在下坡的时候才用护膝,或是在膝盖感觉不舒服了才开始用护膝,其实这样对膝盖都不好,高强度运动的开始就要用了,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膝盖不受损伤。
不记得走了多远后雪就开始多起来,老杨大哥说今年的雪很大,路也比较难走。当时对雪大的时候有多深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闷头走路,连相机都没敢拿出来,DV也交给老推队长代劳。因为了解自己体力不好,尤其担心多雄拉不好过,高原缺氧又要爬坡,我的心脏贮备能力和肺活量很差,在中学时测体能就是属于下等体质。这么差的身体素质还要走墨脱!不好好的呆在家里想清闲,花钱出来受苦。好多人很难理解,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做事从来不需要理会别人的看法,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也很难改变,或许就是所谓的个性。我想也许就是这种特立独行的性格才使得我倍感孤独,没有人能真正走进内心,也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和理解。坦然独享,未尝不是修炼。
雪越来越深,放眼望去,周围已看不见松林的影子,漫山遍野都是厚厚的积雪。雪层很硬,踩在上面几乎不会陷到底,但是体重大了可就不一定了,前面小寇走过去的脚印,匹夫在后,看见小寇轻松的步伐,本以为可效仿前进,谁知刚一脚下去深陷雪层,难以动弹。老杨闻声回头,慌忙转身急呼“不要动!”匹夫老老实实的窝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任凭老杨等几个人双手做挖萝卜状在他下陷的腿前劳动。很快匹夫的腿被挖出来了,后来尽管匹夫走到小心翼翼,但还是免不了被挖萝卜,再后来干脆落下个绰号“萝卜”,大家亲切的喊萝卜,匹夫欣然接受,萝卜萝卜,不亦乐乎!
一平台,二平台,感觉一个比一个陡,类似无名1和无名2的大坡,不过还好,陡的地方大多是切过去,稍微省些力气。但也有直接爬升上去的,前面人的脚就落在我的头顶上,气喘如牛,呼哧呼哧,蛮有节奏,按照自己呼哧的节奏,虽累但也能坚持,踩在前面队员踩出的雪窝里,不觉得很滑,走的还算稳,白雪覆盖的山路,视觉上减小了落差,对于恐高的我倒是有点帮助,只顾低头行走,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感觉自己的状态。
很陡的上坡不是很长,当老杨告诉快到哑口时,竟感觉很突然,难道多雄拉就这样爬上来了?不知道因为精神放松,还是感冒药作用已过,也或许是近哑口的山风硬,感觉头开始疼起来,什么是头疼欲裂,此刻感觉深刻,用力向下压压帽檐,拉紧围巾,稍微休息后向哑口前进。最后努力攀爬后终于到达多雄拉山垭口,好多经幡悬挂在两堆石头上,天开始阴暗,雾气大起来,山风呼呼作响,雪粒开始徐徐飘落,打在脸上微微的疼。记得是水晶帮我从背包中拿出在拉萨求的风马,心中默念许愿,手拿风马随风洒在多雄拉山上,红红绿绿的风马犹如雪山上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手冻得发僵,赶紧戴上手套,石头还在瑟瑟发抖的拍DV,多么敬业的DV师!
老杨很严肃的提示,哑口不能久留,看天气怕是马上要有暴风雪了,拍照留念后赶紧下山,开始下降,到离哑口不远的地方,风雪开始减少,已近中午,打算就在这里休息吃路餐。坐下后,突然感觉全身冰凉,想是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头晕、疼欲裂开,一阵阵眼前发黑,心里默念,情况不好,千万不能失温休克了,赶紧拿出羽绒服裹在身上,拿保温壶的手感觉都在颤抖,两杯热水和一些高能量食物下肚后稍微感觉好点,又抓了几粒感冒药和退烧药吞了下去,等大部队整顿休息好后,我的状态基本恢复了,开始下山。后来,我和老推队长谈及此事时,他一直怪我隐瞒病情,万一高原反应再加感冒出了危险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后来的路程中一直关照我,生怕我的感冒再来作祟。
从哑口下降有几段坡很陡,雪厚的能没膝盖,每往下走一步后腿膝盖要弯曲近90度,前脚跟狠狠的磕在雪层上,为的能踩稳,不至于摔下去。这种状态走了很久,膝盖有点承受不住了感觉酸疼。抬头望望远处,前队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猫眼在不远处一步一步稳稳的前行,又低头赶路,从来没走过这样的路,先前猫眼就说我一开始户外就来个高难度,够受的。抬腿,拔腿,前进,往复循环,似乎比上山的时候还累,不时的脚下打滑,常常一步没稳住就会没方向的往下滑很远,幸亏有登山杖,慌乱中总能借着杖找到一个支点稳下来。
不知道多久,我没有表没有时间概念,只顾得埋头前进、下山,感觉双腿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支配,机械惯性似的做功。鞋里热呼呼的,雪套后面进了少量的雪感觉有点湿,不过整个脚丫子还算舒服。看到离多雄拉很远的地方有条小河了,记得老杨说过那是多雄河,我们到墨脱一路要把多雄河走断。当时很惊奇,我们会走断一条河?!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把多雄河走断了,一直走到和白玛岂日汇合流入雅鲁藏布江中。一直朝着多雄河走去,路渐渐平坦起来,应该是到山脚了,树林灌木间或有些流淌的水流 ,汹涌的江水就是这样的小溪流汇集而成,来不及感想太多,匆匆的脚步从多雄拉走过,海拔逐渐下降,植被开始逐渐增多,大概是各种各样的杉树吧,据说这一带有很多种植物,都是很原始的种类,弄不清到底都是什么杉树,也无心考证。
多雄拉山脚到拉格一路走的很舒服,雪山渐渐被我们甩在身后,穿行在丛林中,偶尔回头,遥望可爱的多雄拉山,哑口逐渐在视线中消失,山顶的雪很白,雾气缭绕,心中感慨无限,我真的走过来了么?想起在哑口下几近虚脱的感觉,恍似梦中。到现在我依然在回想爬多雄拉时的情景,仿佛那个身影是穿过时光隧道的另一个世界中的我。
雪渐渐减少,绿色满目,赏心愉悦,脚步也轻快了很多,记得当时完全踏上泥泞乱石路时,突然感觉雪路还没走够,痛苦并快乐的感觉正应此时,旁边无迹GG像是笑我,记不太清楚了。前面猫眼高喊:到拉格了! 我竟然有些不敢相信,疾步如飞,看到绿树丛中有几个用木板拼起来的棚子,顶用塑料布盖着,周围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品,似乎是有人烟的意思。拉格真的到了,紧绷的神经和肌肉突然放松起来,身体像抽掉了骨架,走到棚子里一屁股坐在木板凳上,不想起来!
第五章 拉格之夜
如果说走墨脱什么时候最难熬,一定是拉格和纳木错,纳木错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记得从多雄拉下来远远的望见拉格,几间破旧的木板棚被围绕在绿树群山中,隐约有青烟笼罩,似世外桃源,仙境一般,哪料走近后感觉比庐山瀑布的落差还要大,古朴天成的木板棚用透明的塑料布做顶,木板之间的缝隙能将外面的世界一览无余。空气潮湿,多雄河叫嚣着从吊脚木棚下奔流而过,带着雪的温度侵袭着皮肤。
传说睡在拉格的木板床上可以看漫天繁星,想像总是美好的,当被现实打击的七零八落的想象的碎片随多雄河漂去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木棚不远处的红杜鹃热情的绽放,不是欢迎我们的绝好礼物么?心领那份厚礼,却已没有体力去拍下那些婀娜的身姿,如若平时,如此的美景哪肯放过。眼见色色专盯着红艳的杜鹃执着的拍照,我只顾一屁股坐在木棚里的长条木凳上再也不想起来。下山时小腿的肌肉一直在抖,老推说是平时锻炼不够,肌肉力量差引起的。此时肌肉变得麻木僵硬,仿佛不是长在自己的腿上。
当作厨房的那间木棚里生着火,大家都在那里烤鞋,一进去就有很浓的鞋味儿,好多游记中都写到在拉格烤鞋一段,也想亲自体会一番,便脱了鞋和袜子放在火边,看着湿气冒成烟的形状散开消失了,火的影子在炉灶里跳跃,阵阵的灼热通过双腿和脚传遍全身,暖暖的!有幸福的味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是微笑的,几乎忘了是在艰苦的拉格,快乐的影子在眼前浮绕,如此简单!有些迷醉,头脑里几近空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都想不起来,只是痴痴的望着欢快的火苗,倍感惬意。八字上说我命中五行缺火,手脚易凉,喜阳光和红色,呵呵,我买红色冲锋衣其实并没想到这些,不是很信这些,但偶尔会想起来。
晚饭很快上来,记得有肉,我吃了好几块,只为补充能量,各种菜肴不少,但不记得都是什么了,感觉味道不错,有酒有肉足矣。吃的其实不多,胃里实在难受,不知道是高反还是感冒闹的,一直处在晕晕乎乎状态中,依旧是头疼,IPOD里的劲曲也没能使我的神经兴奋起来,色色,石头,小寇和无迹GG不知疲倦的玩扑克,我窝在床板上似病入膏肓,字母同学居然给我惨烈的形象留下永恒的瞬间,快门一响,惨淡一笑,明显不如不笑。在给悦耳缝完绑腿后,感觉头越来越疼,加量吃药,晚上因为匹夫要睡我们的三人房,只能让小寇和我挤在一张床上,晚上匹夫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噜声一直不知疲倦的响着,翻来覆去还是不能睡着,迷迷糊糊中木棚外不知道什么东西来了,后来猫眼说是半夜赶来了几头骡子,多雄河的水声和骡子弄出的声音很好的干扰了我们的睡眠,还有拉格的寒冷,穿透肌肤的冷,折磨着我们,抓绒和羽绒都穿上还是冷,一夜无眠,眼睁睁的盼望天亮。
第二天,猫眼和小寇一致喊冷,看来,享受雪山之寒的还不止我一个,大家都是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