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归靡听罢此番话,脸上不动声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说:“棠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陛下说得极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两列队伍同时向西城门而去,城门口,即将分道扬镳,卫青、霍俊捧起一杯酒,来至翁归靡、呼莫车队前,四人对望,一同饮罢,虽然相处不多,然而英雄相惜,早已视若知己。
即将分开之际,翁归靡突然回头道:“霍将军请留步!”
霍俊勒住马头,看向翁归靡,眼底微微一变:“王爷——”
翁归靡沉吟片刻,低声道:“昨日琵琶声夜里犹然不绝,本王心有戚戚焉。”
霍俊脸色变了,他冷声道:“王爷到底是何意思?”
翁归靡摇了摇头,面容凄哀:“将军不必如此,翁归靡未敢揭开谜底,只怕知道后会彻底绝望,宁愿留着一丝幻想,所以——就此别过!”说完已经调转马头,带着迎亲队伍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卫青和霍俊对视了一眼,卫青道:“霍将军,舍妹的事,将军还是再斟酌一下吧。”
我保跟跟联跟能。霍俊摇摇头,低声道:“元帅,我们也该启程了!”
两队人马渐渐分开,长安城外绿草茵茵,春风拂面而来,只是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这个春天,似乎也不再明媚。
翁归靡扬鞭而行,身后一匹枣红马紧随其后,马上一个穿着紧身骑装绛衣女子,她脆声道:“肥王殿下!”
翁归靡一回头,似曾相识的面孔让他微微一笑,想起原来是坟头上劝过他的女史,便淡然道:“何事?”
冯嫽笑道:“陛下已派我为送亲使,一路上还望肥王多多指点!”
翁归靡摇了摇头道:“你我各为两国使者,哪里称得上指点!”
冯嫽粲然一笑,脸上有几分飒爽之气,她已经和肥王并驾齐驱:“王爷何出此言,当日若不是王爷相救,恐怕冯嫽早已身死异国,所以此生定当全力回报王爷救命之恩!”
翁归靡皱了皱眉头,似乎全无印象。
冯嫽虽有几分失望,却仍然笑道:“当日王爷违背王命,遣送汉女回营之事还记得否?冯嫽当日已决意自刎,多亏王爷赶到,才避免沦入妓营!”
翁归靡这才有些印象,唇角也微微扬起,两人身份相当,也就一同前行,冯嫽算此次已经是三次出入长安,故十分熟悉一路风景,虽然翁归靡不多开口,但气氛也颇和缓。
解忧揭开车帘,望着车窗外的天越来越暗,不知要到哪里才能安营,又不好问起,直到前方一个驿站,翁归靡才下令安营,一路上并没有人理会她,到了晚餐时分,才有侍女乐平送来食盒,凄凄凉凉的吃过晚饭。
待她夜里睡得不稳之时,仿佛听到帐外不远处有人在弹奏一曲极为奇怪的乐曲,她悄然起身,走出帐外,就看到一个孤寂的身影,坐在帐外的草地上,手里抱着一个貌似古琴的乐器,弹着令人哀伤莫名的曲调。
她缓缓的走近,看清楚,原来是翁归靡,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她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在她心目中,那个男人就是三番两次莽撞得差点将她踩在马下的莽夫,直到大殿之上,才感觉到他的冷漠,没想到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弹出这么柔肠寸断的琴曲。
翁归靡完全陷入在自己的忧伤之中,他弹得就是当夜在霍俊府外听到的隐约琵琶曲,可是他竟然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如果看了,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那他不知道余生该怎样安慰自己,怎样开释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可是那声音却留在了他的心底,和冯嫽喝过酒,他却总是想起曾经的酒宴之上,王嫂唱得那一曲知音曲,深夜辗转,得此情景,夜风温和,宛若王嫂柔和的眼神,繁星欲坠,正是梦幻时分,不料竟有人打断他的回忆——
一抬头,一张无辜的脸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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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接下来的情节很精彩哦。军须靡和细君仍然是主角,他们的故事会让人回肠荡气的,而翁翁绝对不会像军军那样,敢让大汉天子刘彻和卫子夫打酱油的雨归来,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更多惊喜哦。
第五章 明显嫌恶(1)
一抬头,一张无辜的脸近在咫尺,翁归靡看清楚竟然是刘解忧后,脸色一变,拂袖而起,一言不发的转身。
前面另一个身影缓缓而至:“王爷,深夜若有心事,冯嫽不妨陪王爷到营外走走,一里外有一条溪流,可以凭吊远人。”
深知他们过往的冯嫽,已经悄然的探知翁归靡的心事,果然如她所愿,翁归靡虽然未置可否,但是却随着她的身影向营外而去。
留下解忧愣愣的站在那里,这种被完全忽略、漠视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悻悻的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解忧的心里酸酸的,心中默默念着:好在不是嫁给他!
“你们听说了吗?晚上肥王和冯女史两个帐中欢饮,听说他们以前就相识,说不定冯女史就是为了王爷才主动向皇后娘娘申请担任和亲使的。”一个侍女说。
“不过我听说,肥王殿下好像心有所属了!”另一个道。
“啊?是吗?肥王殿下到底喜欢谁啊?”
“你们别出去乱说,我听到的是肥王殿下喜欢的是——”那个侍女向身后一看,刚要开口,猛地发现解忧站在帐子前,虽然看不清人影,但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道:“快点散去吧,杯盘都收拾好了。”
解忧站在那里,望着众人散去,轻皱了下眉,跺了一下脚,转身回到自己的帐子,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中都是翁归靡的模样,他喜欢的到底是谁?不是冯嫽,那会是谁?
讨厌自己的心乱如麻,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到冯嫽的声音,他们到现在才回来?
宛若自己是被冷落的弃儿,而她才是那个倍受尊崇的和亲公主,心中的酸意更盛。
………………………………………雨归来……………………………………
长途跋涉,眼看到了楼兰,再过两天就是乌孙地界,翁归靡望着那黄昏日落下的楼兰,心头不觉再次沉重起来,挥手停下,就此安营扎寨。
站在黄沙之上,似乎这里还不是春天,薄凉的晚风吹起翁归靡的衣角,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保跟跟联跟能。冯嫽下马走过来,站在他身后,聪明的她知道,永远不要主动开口,她愿意等他对她吐露心事。尽管那天晚上,在河边,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可是只要能在他身边,她就知足了。
解忧下了马车,看到眼前这一幕,皱起眉头,一路上她被忽视得十分彻底,她怎么也猜不透,既然他似乎如此不喜欢她,为何还要亲自和圣上点名赐婚?她有万分不解,可是却问不出口,因为她实在没有理由去质问他。
“想去楼兰走一走吗?”翁归靡对身后的冯嫽说道。
冯嫽灿然一笑:“如果肥王殿下要去,冯嫽十分愿意奉陪。”
话音刚落,解忧就走到他们身后:“本宫也正想去,不如同行吧。”
翁归靡和冯嫽同时转身,冯嫽脸上微微一红,却未多说话,退后一步,垂下眼帘。而翁归靡扫了一眼她,目光清冷:“公主千金贵体,还是安坐帐中为好。”
解忧朗声道:“既然王爷去得,解忧就去得,难道王爷不是千金贵体?冯嫽去得,解忧就去得,同是女子,解忧未见得要柔弱多少。”
一句话堵住了翁归靡所有的理由,倘若说她是女流,那冯嫽难道不是?翁归靡不愿纠缠,骑上了马,而冯嫽也上了自己的枣红色的马,两个人都淡淡的看着解忧,解忧微微一笑,牵过一匹马,得意的跨上马,一扬鞭:“走吧!”当初她央着常惠将军教她骑马,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想要冷落她,没门!她可不是那个柔弱的细君,想着那些人等着看她笑话,她偏要活得好好的!
翁归靡看到她居然熟练的跃到马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个女人的骨子里,恐怕也不如她外表那么柔弱!不再多说,呼莫也牵过马来,四人一行朝楼兰而去,后面五十个护卫则远远跟在后面。
依旧的熙熙攘攘,丝绸之路打开,西域各国俨然成为小小都市,各地的风情处处可见,解忧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好奇的东西,自然东走西顾,不知不觉被落得很远,等她抬头的时候,遥遥看见翁归靡和冯嫽两人相伴而行,似乎正在挑什么东西,而她出来匆忙,结果连钱都没有带,呼莫在她身后木讷的一步一趋。
“呼莫,你带钱了吗?”解忧有些懊恼的看着一支波斯镜,爱不释手的摩挲着。
呼莫愣了一下,伸进口袋,窘迫的摇摇头。
解忧无奈的放下镜子,大步上前,想要追上翁归靡,这时突然看到几个黑衣人,瞬间闪到翁归靡身后,直奔冯嫽而去,突然亮出了刀——
“冯嫽,小心!”解忧大声喊道,这时翁归靡和冯嫽都感觉到了事情有变,翁归靡几乎本能地推开冯嫽,一把抽出自己的剑,嘡啷一声,震飞一柄刀,身上顿时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你们是谁?”
那几个人并不做声,仍然直直的向冯嫽而去,翁归靡突然换了一种语言,厉声喊了什么,突然他们全部转身,直奔解忧而来。
一时搞不清楚的解忧,愣在那里,而呼莫则上前一步:“公主,让开!”
翁归靡收起剑,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呼莫照应起来似乎并不吃力,他转过头,看着有些狼狈的冯嫽,淡然道:“你没事吧?”
冯嫽挽了挽自己的发髻,低声道:“他们的目标是公主,肥王快出手相救,否则公主一死,恐怕大汉和乌孙的联盟就会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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