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也愣住了,太医上前也焦灼的上前摸脉,在众人焦灼的目光声中,太医长舒了一口气,道:“虽为数脉,血行加速,津血不足,虚热内生,但并无之前的凝滞,如今看来只是外伤了!”
说完就去检查军须靡胸前的伤口,其他几个太医也纷纷上前,开始处理伤口,之前因血液胶着,伤口并未渗出多少血来,如今血流加速,也就需要止血、敷药、包扎。
他明白,翁归靡留下乌贵,除了怕失信于外邦,更重要的是留着牵制他,倘若他背叛乌孙和大汉的联盟,翁归靡就会以为乌贵复国为借口,夺走他的王位!但是他归齐必须要先登上王位,站稳脚跟才行!况且有乌孙和大汉为后盾,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似乎在说乌贵,能够留的一条命在,还要王位何用,又像是在说归齐,既然已经同意不借兵乌贵,他就该庆幸,就别想将人逼到绝境,毕竟此刻他最想要的是登基!
只是当时匈奴前来犯边,他与五侯爷、霍俊、呼莫一同迎战,脱身不开,好不容易匈奴兵力分散,暂且取得小胜之后,就匆匆回到王城——
可是,自己那么讨厌她,为何还会去碰她?第一次可以说是她送上门来,主动投怀送抱的,若不是她站在伊人桥头,扶住酒醉的他,他怎么可能失控?可是上一次呢?明明是自己去找她的!不!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要碰她,都是她的缘故!
唯一可以赌的就是,乌孙既然与大汉交好,那么倘若他也表明立场,联合大汉、乌孙,共同对抗匈奴,才有可能取得唯一的胜算!
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难道是自己临行前的那个夜晚?
她的身子——她说她有了身孕?
就见翁归靡冷淡的说:“本王深夜来访,扰得两位将军和二王子未能安眠,如今既然已经找到王兄,待王兄伤好之后,本王即会返回乌孙。”
归齐一听此话,唇角笑意更浓:“如今归齐已经联络汉军,夺下了车师,只要王上不借兵乌贵,并且在归齐登基之后,将他交给归齐处理,归齐愿意终生与乌孙交好!”
归齐似乎沉吟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下决心一般的说道:“多谢王上!归齐明白了!夜已深,不打扰王上!告辞了!”
归齐微微一窘,开口道:“王上,归齐确有私心,但乌贵不顾手足之情,一路追杀我和王兄军阁,也实在可恶!原本这王位不是我王兄的,就该是我归齐的!哪里有乌贵的份!”
归齐惊诧的望着翁归靡:“他岂肯听你的?”
归齐脸色一变:“那王上留住乌贵,意在何为?”
归齐道:“王上,车师与乌孙毗邻,倘若乌贵继续为车师王,结交匈奴,岂不是引狼入室?若是王上能扶助归齐,则归齐愿意与大汉联盟,与乌孙结为兄弟睦邻,彼此呼应可好?”
看着军须靡再次陷入了昏迷,翁归靡面色凝重,担忧的看着那伤口。
突然想起解忧来,翁归靡的心没来由一颤,之前受了敏佳和沙考的挑拨,误以为解忧与人勾结,调动乌孙军队,参与车师内乱,还让她吃了一鞭!
翁归靡唇角微微翘扬起:“本王非常期待与王子共同联合大汉,抵制匈奴,也同意王子登基,不过,本王自会说服乌贵,不与王子争位,如何?”
翁归靡想起那天晚上,王嫂拉着她聊到很晚,王嫂的心肠最软,一定是听她说了什么,才会如此信赖她,甚至把长夫都付托给她照管!
翁归靡扫了归齐一眼:“二王子既然有意与乌孙交好,正是求之不得,本王也可以不借兵乌贵,不过——明人不说暗话,一来既然乌贵逃到我乌孙寻求庇护,倘若将他交出,则本王信义何在?”
翁归靡收起所有的表情,冷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相信聪明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孰轻孰重,相信有些人会想清楚。”
翁归靡望着归齐的背影,鹰眸微闪,这个男人满腹野心和阴谋,好在聪明!否则真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只要利益投合,也还罢了!
翁归靡淡淡一笑,兄弟睦邻?就算是手足兄弟,他们还不是刀兵相见?带着一丝嘲谑,他开口道:“不知如何才能帮上二王子?”
翁归靡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翁归靡脸色一沉,来到屏风外,冷声的说:“二王子为了王位,可是煞费苦心啊!”
翁归靡轻蔑的哼了一声,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手足相残,想当初军须靡、他和阳孙三人,兄弟情深,曾经说过,无论谁能登上王位,另外两人一定极力辅佐,和车师这三兄弟还真是鲜明对比!因此极为冷淡的截住了他的话:“那是你们车师内政,本王不欲打探别人的隐私!”
而归齐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真诚的关心,眸底的阴暗越来越浓,到底他该如何才能取得最有利的结果?
转回殿中,望着昏迷的军须靡,翁归靡也捏了捏眉头,好在王兄和王嫂都活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初呼莫说出王兄受了诅咒,忘了一切时,他就特别担心,一是怕王嫂找不到王兄,二是怕找到了他却不认得她了!
这个病榻的男人,既然身份是乌孙国主的王兄,自然不会成为自己争位的障碍,那个女人也已经离开,现在乌贵还在乌孙国中,倘若他们支持乌贵——只怕他就进退两难了!
郑吉、司马熹一同退下,而归齐却站在原地,望着忙碌的太医和紫苏,对翁归靡低声道:“王上,能否借一步说话?”
郑吉和司马熹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先行告退,多谢之前乌孙出兵相助!若匈奴再来侵犯,必要时希望能得到王上的襄助!”
翁归靡有些纠结的坐在那里,想着解忧可能持孕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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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封家书
三日后,二王子车师登基,为车师王,典礼毕,送大汉郑吉、司马熹返回驻地,乌孙王翁归靡迎王兄归国。
和化花花面花荷。郊野外,军旗猎猎,马车滚滚而行,第一场春雨夹杂着些许雪花不期而至,飘入众人的眼中,
汉军营中齐齐响起一首雄劲苍远的歌声……
“什么?”翁归靡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上次在车师只见了王嫂一面,她脸上的悲戚却在他眼前挥散不去,原以为霍俊带她回了乌孙,她和王兄一家三口终于要在一起了!没想到她居然又回了长安!为什么?难道她千里从长安追来,不就是为了找到王兄吗?为何再找到之后,又突然回去了?
“你是何人?”翁归靡坐在席塌之上,冷淡的开口。
“带着长夫,和霍俊回长安去了。”
“慢着——”翁归靡淡淡的说:“既然汉使到来,想必和公主有很多话要说,何必等到稍后?还是要背着本王?”
“既然没有,夫人,把信给本王看看。”翁归靡伸出了手,眼中闪过不容拒绝的冰寒。
“走了。”
一把抓住解忧:“她为什么要回去?”
乌孙的军队遥遥而去,军须靡依旧昏迷不醒。
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出征已久,战场上出生入死,寒冬时节出发,如今竟已春回边地,岂不让人思念家乡?细雨凄迷,凉风细细,当初离别长安时的誓师声仿佛还在耳测,伊犁战场上的喧嚣声仍未远去,终于可以凯旋而归,仿佛看到春日的长安,花木丰茂葱郁,那些美丽的汉女们正在城隅采桑,那才是最温暖、动人的画面……
半晌,解忧纳闷的走上殿来,不明白为何刚刚闹得不欢而散的他,为何又要传唤自己,刚一上殿,一眼瞥见站在地中、汉人打扮的男子,在看清他面容的时候,吃了一惊:“常羲,怎么是你?”
听到解忧如此冷淡的回答,翁归靡心底的怒火再度被激起,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去哪里了?”
呼莫低声道:“这是王上。”
城阙就在前方,遥看细雨之中,淡淡的草绿色已弥漫开去,春天竟这般快的就来了。驶进王城,一直来到伊人殿桥头上,前来接应的五侯爷、呼莫等人都纷纷迎了上来,翁归靡安排他们犒师,亲自牵着马车,一直送入伊人殿。
她刚刚离开,就听见呼莫在外面道:“王上,有大汉信使在外,求见右夫人。”
她已经忍得够久了,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受这样的冷落和折磨?
她并未施脂粉,脸色微微苍白,看向翁归靡时,眼底闪过一丝悲哀,见他望向自己,缓步走了过来,低声道:“王上,你回来了?”
将昏迷的军须靡放在床榻之上,翁归靡静静的看着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在看,他不悦的回头,正是解忧。
岂不怀归,畏此简书。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常羲回望到公主,立刻叩倒:“公主!”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封书信,呈到解忧面前,脸上现出十分痛苦的颜色!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
翁归靡冷淡的说:“你来做什么?”
翁归靡厉声道:“什么时候走的?”
翁归靡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她口中的“她”就是王嫂,腾地从床榻边站起,激动地说:“她在何处?”
翁归靡来到正殿,就见殿下立着一个男子,身后并无侍从,难道不是从朝廷派来的?
翁归靡皱了下眉头,家书?楚王一家早已在七王之乱中尽被诛杀,仅余解忧一女,何来家人家书?若说是朝廷来的,又全无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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