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她抹在伤口上,然后穿好她的衣服。”翁归靡掏出一瓶药膏,没有转身,伸出一只手,朝要离的方向递出,感觉到她接过了药,这才不回头的向外面走去:“弄完叫我一声。”
要离小心的打开药膏,涂抹在细君的左胸和手指尖处,心中不禁嘀咕着,这到底是什么人,尽在妓营见过一面,没想到第二面就在大王的寝宫,现在居然又跑到相王的府邸,肥王似乎也对她有情!
不过,她宁愿不做她,看她浑身伤痕累累、生不如死的躺在这里,还不如自己逍遥快活,看来应该马上卷着银钱跑路了!到汉城开个妓院,或者做点什么,再找个人稳稳当当的过下半辈子,也好过像她——
雨归来:还有一更
第一百二十章 危情?咫尺天涯(1)
两分钟后,要离走出内宅,将空药瓶递给翁归靡,对大禄低声道:“相王,奴婢的事做完了,奴婢可以走了吗?”
大禄淡淡的说:“暂时你还不能离开,否则军须靡一定会找到你,先在本相这里照顾病人,风声过了,本相亲自送你出城。”
要离忐忑的还施一礼,又慢慢向内室退去。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好在她什么风浪都算见过,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此人可靠吗?”翁归靡看了一眼要离的背影,闪过一丝怀疑。
大禄低声道:“此刻若杀了她,只会更加让人起疑,此人我曾经多次用过,还算嘴严,倘若她真的落入军须靡手里,我有的是办法不让她开口。”
翁归靡无奈的点点头:“就怕军须靡想明白了再回来重搜,这可如何是好?”
大禄冷冷一笑:“君无戏言,除非他真的要与为父兵戎相见!”
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大王驾到!”
翁归靡目光一滞:“这——”没想到他回来的如此迅速!
大禄道:“你进去妥善照顾夫人,为父前去接应,不用担心!”
翁归靡点点头,无奈的向内室走去,细君已经换好了衣服,安静的躺在床上,几乎让人有个错觉,仿佛她不是睡着了,而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样的认知,让翁归靡再也无法淡定,他伸出手去,给细君好好的盖上被子,为她掖好被角,看着她苍白的脸,长长的羽睫,血迹斑斑的樱唇,心中就有着化解不开的痛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无法割舍对她的感情?
在她与祖父的婚典上,她抬起头时那一刹那的芳华,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中原的女子,居然可以如诗如画,眼眸仿佛春水含情,粉红的面颊仿佛是羞涩的红晕,她的姿态是天然的高贵与优雅。
在祖父的葬礼上,她居然可以四两拨千斤,将父亲的满腔怒火化为乌有,瞬间平息了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她的聪慧与勇气,让他刮目相看。
在军须靡登基大典上,当她被迫服下药后,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却依然保持着最美的仪容,可是他看得到她眼底那一抹深深的痛!她的隐忍,几乎征服了所有在场的人。
当她抱着琵琶站在树下,用动听的音乐招来众鸟来朝,他看到的是她绝世的风华和才情,这样的佳人,谁会不爱?
可是,这些远远说不尽她的美,她像是傲雪的一只腊梅,无论多么严酷,都散发着沁人的馨香,她像是国色的牡丹,无论怎样素朴,都可以艳冠群芳,然而——
她最让人心动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在痛苦之中保持着高贵。
记得她摔倒,匍匐在雪中,手指被踩得红肿,却依然可以没有掉下眼泪,就在那时,她弹奏了一曲“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那疏朗的旋律,婉转低回的歌喉,让他几乎久久无法忘怀。
当他看到她倒在雪中之时,宁可和王兄兵刃相见,只为不让别人伤害她!
当他发现她差点被于单凌辱,而这竟然出于王兄之意时,他恨不得立刻从王兄手中将她抢过来!
他的心中早已情根深种,可是她是王兄的女人!他最不该爱上的人!
但是,爱就爱了,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才能消止!难道真的要他夺了王兄的江山,作为送给她的聘礼吗?
不!翁归靡,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他是你最敬重的大哥,他出兵也是为了阳孙!倘若换做是他——他或许也会一样!
痛苦的翁归靡坐在床边,内心交杂着矛盾,外面的声音几乎全都听不见了——
……………………雨归来……………………
大门外,大禄冷冷的施了一礼:“见过大王。”
军须靡看着大禄,淡淡的说:“不邀本王进去坐坐吗?”
“大王去而又返,难道是要食言而肥吗?不闻君无戏言吗?难道搜一遍还不够吗?”
“相王何处此意,刚刚多有打扰,本王过意不去,故登门与叔父把酒闲谈,叙叙人之常情。”
“不必了,大王找人要紧,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早晨扰了本相的兴致,此刻本相要歇息一下。”
军须靡站在那里,看着坚决不肯让开的大禄,淡漠的说了一句:“翁归靡在里面?”
“在又如何?”大禄一甩袖子,傲然的站在军须靡面前。
军须靡对大禄道:“是我进去请他出来,还是让他自己出来?该受的责罚,他躲也躲不过!”
军须靡身后的呼莫已经跪倒:“大王,呼莫甘愿受罚!”
大禄愣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呼莫道:“回相王,属下与肥王违背王旨,私放汉女回营,大王饶过死罪,仅令鞭责二十——”
大禄脸上显出了尴尬之情,这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况且军须靡是否留情,他也一清二楚,只好高声喊道:“翁归靡,速速出来!”
没有人回答。
和化花花面花荷。大禄的脸有些变了,军须靡道:“本王亲自进去叫他出来——”
大禄一把拦住军须靡,对身边的沙考高声喊道:“还不快去把肥王叫出来!恐是睡着了!”
沙考匆匆忙忙的跑进去,军须靡已经紧跟其后,大禄上前阻拦,却被军须靡一把推开,就在他前脚要迈进大门的时候,翁归靡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起来失魂落魄,见到军须靡,也忘了施礼,只是淡淡的说:“你找我?”
军须靡脸色一白,他怎么这个表情?难道细君出了什么事?
呼莫朗声道:“请大王处置!”
军须靡瞪了一眼呼莫,孰料翁归靡也噗通跪在门外,垂下呆滞的双眸,褪下一半袖子,露出伟岸的后背,冷声道:“用刑吧。”
军须靡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可是庭院之内隐隐站着许多侍卫,他已开口不再搜查,可是其中必定有诈,眼神一黯,他要赌一下,看看她刘细君是不是真的这么无情!听到翁归靡用刑,可以安然稳坐!
“来人,用刑!”军须靡下了命令,那鞭子狠狠的落在呼莫和翁归靡的身上——
雨归来:今天四更完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危情?咫尺天涯(2)
鞭子狠狠的落在翁归靡和呼莫的身上,皮开肉绽,顿时门前残血也滴落点点殷红的血迹,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可是翁归靡和呼莫却连一声低呼都没有,甚至眼中都没有一丝怨念。
似曾相识的场面,让军须靡心头一震,曾经他对她实施过鞭刑,那时她也强忍着没有吭出声,可是她却整整趴在床上养了一个月,那淡淡的疤痕虽然已经消退,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提醒着他,他曾经怎样虐待过那个柔弱无骨的女人。
“够了!”军须靡放弃了用这种苦肉计引出细君的办法,因为他知道就算打死了翁归靡,翁归靡也不会喊出声来,这一点让他更加恼火。
“呼莫,我们走!”军须靡冷冷的转过身,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翁归靡,就离开了。
望着军须靡离开的背影,大禄一把掺起翁归靡:“快,到房间里上药!”
翁归靡站起身来,随着大禄进了内室,在炉火前,褪下上身的衣服,要离原本在床边给昏迷的细君小心的喂水,看到翁归靡进来,吓得手都发抖:“肥王,您这是——”
“快,过来上药!”大禄急急的翻箱倒柜,找他珍藏的金疮药。
就在上药的时候,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她还活着吗?
一丝模糊的意识向她袭来,黑暗之中,是谁把她带走?是死神吗?为什么他的怀抱会那么暖?
是他吗?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只有冷冷的眼神和残虐的心。
是霍峻吗?他在哪里?他从来都那么尊重自己,几乎连手都不会碰触她一下。
那是谁?
微皱着眉头,口中一阵疼痛,为什么这么痛?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军须靡的声音,却渐渐走远,而她的意识也再次飘忽,继续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守在她身边的,依旧是那个她迷离之中也没有想起来的——翁归靡。
……………………雨归来……………………
踏着残雪,正午的太阳都那么冷,呼莫忍住背后火辣辣的灼痛,亦步亦趋的跟在军须靡身后。
“你怨我吗?”军须靡在细君门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呼莫呆呆的看着军须靡的背影:“为什么要怨大王?”
军须靡转过身,看着呼莫,语气中有一丝说不出的落寞:“你不怨我对你实行鞭刑?”
呼莫摇摇头:“我们犯了死罪,感谢大王不杀之恩,有什么可怨呢?”
军须靡继续道:“你不怨我把碧珠打入死牢,甚至差点因此令她滑胎?”
“这个——”呼莫不善说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呼莫希望大王成全,把碧珠赐给呼莫!”
“倘若不呢?”军须靡背对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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