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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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风流-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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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
秦决意道:“那块玉上雕着的是麒麟。”
楚小羽显然还是听说过什么是麒麟的,不以为然地道,“那只四脚兽?还不如雕只凤凰,就是雕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也更神气。雕什么终究也只是一块玉,有何结不了的案子?”
秦决意道:“麒麟是辅政之才,国士无双,又怎是俗鸟能比?”
楚小羽琢磨不是滋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笑姑娘我是俗鸟。”
言临素拍拍她的手道。“好好倒茶,别让客人看笑话。麒麟见诸于庙堂,俗鸟快活于尘世,本非一处之物,又何来比不比得上之说。”
楚小羽听言临素的语气也是在帮她反驳,心下倒是一乐。
秦决意倒也不恼,道,“市井之中说,那块玉是燕王全身上下唯一一块白的,是燕王清白的象征。而玉刻有麒麟暗纹是因为燕王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偷了这块玉,是与燕王过不去,连这点都容不得。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两银子。”
言临素目中转过惊讶之色,这件事竟然还能和银子扯上关系?
秦决意解释道,“玲珑玉坊的陆掌柜已经招认有人派人给了他一张麒麟白玉的图纸,那人与他相约五五分账。一块白玉卖百两,赚五十两,玲珑坊一共卖了五百三十块白玉,赚了两万六千五百两,这人一幅画就进账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两。”

                               第二十五章  乾坤

言临素慢慢地抬眼,从这青年的面容上看不出端倪。
曾几何时,那个守在他身边整日说个不停的小师弟也被打磨得如只尖耳的狐狸了。
一入江湖岁月催,庙堂比江湖还让人沧桑。
他迟疑了片刻道:“秦大人告诉我此事,可是需要楼中兄弟们援手?”
秦决意道:“这倒不必,听闻贵楼生意在谢总管手上越发风生水起。”
言临素道:“多承夸奖,秦大人客气了。”他笑得和气,就同一名真正的生意人一般。
秦决意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屋角白梅上,“总管可曾去过督察院,那屋中也有这么一个双耳白瓷瓶。”
双耳白瓷瓶并非什么珍稀之物,彼时大宁的士子家中十个都会有五六个摆的是此物,言临素心知不可能在这样的事上露什么破绽,笑道:“秦大人,也爱这梅花,那便分一半与你吧。”
秦决意道了谢,楚小羽将梅花分了一半,交与秦决意。
秦决意拿了花在鼻下一嗅,“那一日我接掌了督察院,看着书案上的双耳瓶,我对自己说,这样就好,能帮到他就好。”
那一瞬间,秦决意目光中流露出迷惘之色,与往日坐于公堂之上森冷肃杀的模样相比,更像个人样。
言临素目中光芒一颤,很快秦决意掩去了迷惑的神情,沉声道:“燕王丢失玉佩,谢总管与他同行,本官也是来问问。在排除疑点之前,我都会派人跟着总管。不便之处,总管莫怪。”
送走了秦决意,言临素上了暖阁,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手在小几上的暗格里一翻,拈出两块玉佩。
一块打磨得稍显圆润,看得出时间较久。另一块却是较新些的。
这两块玉佩都是朱永宁送他的。言临素将两块玉佩都握入手中,思索着一个可以将自己玉佩随手送人的燕王,又何必为一块玉佩丢失……报了官?

到了第二日,小王爷发了帖子来,说得了两坛女儿红,请他喝酒。
这几日,小王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朝中格局因他而动荡。
先是兵部送呈了西北诸将联名的请命状,再来就是礼部内部也开始乱起来了,尚书和侍郎公然在朝堂上撕破了脸。
汹涌的民意也依然在街头巷尾流传。
拥兵自重的人已经甘心自剪双翼回了皇城,在守城军的监视下煮煮酒,弄弄花。
每一枚棋子都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上,就等上位者决断。
言临素轻摇折扇走进燕王府,这里门禁深严,却不禁止人探视。
大屋之中摆了酒,却没有主人。
一个穿着宽松袍子的少年在微红的灯光下斟着酒,听声音还是个青葱少年。十五六岁的少年,涂着厚厚的粉彩,能看清的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三分怯意。
“公子”,少年为他倒了酒道:“王爷让我陪公子饮酒。”
好听的声音,故意将饮酒二字说得暧昧低哑。
于是掌了灯置下酒来。
灯火月色,人最容易想起往事,而往事在心,让人如饮醇酒。只是此时此景不对,此人也不对。
少年为言临素倒了酒,“公子可愿听我弹奏一曲?”
言临素道,“你都会些什么曲子?”
少年道,“十八摸什么也是会的。”
果然是小王爷会有的品味啊,言临素笑道,“还有呢?”
少年道,“高山流水也弹得。”
“哦,那便弹来听听。”
少年应了,起身点了熏香。言临素这才看清这少年未着下衫,两条腿肤白如雪,春光外露。
少年手在琴弦上一挥,露了白森森的牙齿笑道,“请公子听好这一曲了,我可从来不许别人没听完曲子就跑的哦。”

珠帘后,水雾缭绕。   
朱永宁身上只披了件白色的丝袍,头枕在池边,正悠闲地喝着一杯酒。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言临素走了进来,脚步停在他身边,男子居高临下注视着他。
男子的步伐很稳,那冰雪容颜并无异样。
果然……朱永宁唇边露了一个笑容。
言临素看见那仿佛等着猎物掉进陷阱里的笑容,心念一动,却已为朱永宁抓住脚踝拖入水中。
朱永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目光如泼上了浓墨,他俯身向言临素,在他耳边低语道:“天魔迷音琴也拿你没办法,你是真无情还是根本不行?”
言临素还未来得及后退,朱永宁的手已经往下探去,“硬了?”
言临素道:“我这学了皮影走路的姿势,王爷还看不出来么?”
朱永宁目光落在他脸上,“硬了再加上这样的温泉,纵然是玄天冰阵生还的人也不该一滴汗都没有,这是易了容吧。”
言临素失笑道:“我该夸声王爷好眼力吗?”
朱永宁唇顺着他极黑的细软的发落在脖间,牙在脖颈之间咬得狠了,如衔住了猎物一般。声音中带着赌气,“换回来。”
“你先放开我。”
朱永宁看着言临素如变戏法一般地从脸上取下一层东西,露出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纵然经年变幻,再生死走一遭,这一张脸与言临素二十岁时的模样仍有七八分相似。
岁月对这人是眷顾的。
朱永宁揽着他的肩头,便缓缓吻了上去。
唇相触的温暖让两个人心底都是一震,朱永宁将言临素按在温泉池畔,小心地触碰着他的唇,眷眷地看着他的眼中熟悉的光芒。
言临素靠在温泉池畔,并不挣扎,他身体舒展而从容,手轻轻搭在朱永宁的腰侧,纵容地看着小王爷亲他。
这个久别重逢的吻温柔而绵长,甚至不带一丝欲望。
“这么久的时间一直在骗本王,临素真好狠的心。”朱永宁放开他的唇,仍靠在他的发边,低声埋怨着。
说什么呢,说一直认为我的生死于你没那么重要。
言临素笑道:“王爷风流惯了,哪里还会在乎一个言临素。”
朱永宁目光沉如海,用仿佛要掐死他的力度牢牢勒住言临素的肩头。“不错,本王要什么美人没有,本王竟然会为了你这个这个木头后悔不已,想着当日该什么也不管地拦着你。本王自己都觉得好笑……”
谁说这小王爷风流,这明明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朱永宁很气愤,心底更隐隐有着几分羞恼。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朱永宁那日看见言临素的尸身,他的心才空了一块下去。
一直知道了喜欢,但以为不过眉间心上。然而当他知道他竟然已经有那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属于他了。
他在雪地里站了很久,没有一滴眼泪,但他永远记得那个冬天冷意刻骨。
这人倒好,明明活着,明明已经到了京城,却仍躲着他,就算在他面前,还在骗他。
“言临素,你好……”
脸被轻轻托起,上挑的语调带着一丝玩味,言临素深深看进朱永宁的眼底,“有多后悔,嗯?”

多后悔?
朱永宁似乎为这个问题迷惑了,他此刻为言临素迫近,脖颈无意识地后仰,氤氲了水汽的凤眸中泛出一点幽绿,如半透明的琉璃,眼底交错着懊恼,委屈,伤心的神色。
言临素心底泛起复杂的柔情,那是走过千山万水,错过了最早的日出和最美的晚霞,却终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原地等你的感觉。
这个孩子啊。
尘世太冷,言临素其实愿意忘记一些事情,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已经丢在了少室山上,纵然如今功力大不如从前,其实并不怨恨什么。
敏锐地觉察到他眼底的笑意,朱永宁闷哼一声:“你捉弄我?”
“不,”后撤的腰为言临素按住,唇靠近他的耳廓。“我想听。”
朱永宁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外,眼眸沉了沉,“临素……”
“嗯?”言临素轻轻应了一声。
仿佛也为他的柔情传染,朱永宁话语也温柔起来,“想听什么?”
“玉佩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突然见我。”
朱永宁抬了抬眼,温泉水很热,小王爷的眼睛看上去也有几分湿漉漉的:“明晚父王让我进宫……”
言临素看了他的神情,了然道:“你紧张?”
“我……”朱永宁这些年身在边关,经历多少战事,又怎肯轻易认下紧张二字。
“我……无论这一战是成是败,我要看见你,像这般抱抱你,我才会心安。”
原来还是紧张。
温泉水很热,言临素被他硬拽到水里,衣服已经湿了,小王爷身上却只着单衫,露着大片的肌肉,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彼此的心跳声透过灼热的水雾仿佛更加清晰。
言临素轻笑道:“原来小王爷也有害怕的事?”
朱永宁苦笑道:“八年伏子,我依旧除不了阎王殿,这一战我期待得热血沸腾,在这个时候却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临素,我是不是很没用!”
二人目光交接,隔着水雾,朱永宁看见言临素笑了笑,微薄的红唇轻轻动了几下。
朱永宁听见他清晰的声音:“那便不后悔吧。”
还未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唇又一次贴在一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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