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转过头,看着一边的角落。
是……闷油瓶。
他说,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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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闷油瓶这家伙平常虽然话不多,但挺积口德的。人虽然冷了点,却也不会随便摆脸色给旁人看。
而且那两个字对我来说简直是打击中的打击。
在我的印象里,闷油瓶还真没对我说过重话。
顶多就是在蛇沼里的那一句:
“你到底是为什么下斗?”把我愣了个半天。
虽然经常一副对我爱理不理,嫌我话多幼稚的样,但他救了我不知多少次,说有他罩着我才能活命至今日一点也不夸张。
所以……我总是把他的保护当成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我不禁心中一堵。
这才发现这次下斗不关三叔的事,而我这“小三爷”的地位似乎也不复存在……
怪不得!
怪不得他会嫌我碍事……因为他这次不受三叔之托,根本没有义务维护我的周全。
一想到这茬,被龙馥宇那具尸体吓出来的冷汗全没了,鼻尖猛地一酸,差点都要掉下泪来。
看了一眼闷油瓶,他早已经站起身,朝黑暗的甬道里走去。
咬咬牙,硬是把心头那股酸意给逼了回去。
我吴邪还没软到被人说了句风凉话就哭出来的地步!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挣扎,站在队伍最前头的黑眼镜拉了一把经过他身边的闷油瓶,对着他朝我的方向努了努嘴。
谁知闷油瓶那家伙看着黑眼镜一声冷笑:
“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当初不让他下斗不就行了,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一出又是全场一阵雷。
我听这话越听越耳熟,那原句似乎是黑眼镜很久以前在阿宁他们队伍的帐篷中对闷油瓶说的:
“我说你是自找麻烦把。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靠!
我靠!
氧化钙!闷油瓶!你好记仇!你小人!你你你——
我被气疯了,大脑里乱成一团浆糊,恨不得冲上前把那冰山脸大卸八块。
一阵气过后涌上来的是浓烈的委屈和悲哀,把我呛得浑身都开始发颤。
远处,阿瓜急急地追上闷油瓶的脚步,而黑眼镜停在原地,似乎想过来我这边,可是犹豫了半天,转身走了。
只有胖子这家伙比较会打圆场,他把我的包递给我,安慰式地拍了怕我的肩膀:
“我觉得小哥不是那意思,之前看你从崖上掉下去时他都疯了,要不是那黑眼镜扯住他他就随你跳下去了,我觉得他只是……”
我打断了胖子的话,朝他嘿嘿一笑,道:
“管他呢,我才不介意。”
回头看了一眼龙馥宇,或者说是林文灏的尸体,狠狠吸了一口气,跟上黑眼镜他们的脚步。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我已经有点心力交瘁精神萎靡了。
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的是四点……不知道是凌晨四点还是下午十六点……我觉得自己在这墓中的时间概念已经完全紊乱了。
即使是凌晨四点,我也已经马不停蹄地折腾了十二个小时,精神和体力都达到了极限,大脑和肚子都处于空白状态。
但是,因为闷油瓶之前的那一句“碍事”,让我打死也不想说出:“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了。”这样没出息的话来。
那块玉似乎染了我的体温,在胸口暖得有点过分。
想起龙馥宇那小子冷冷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心疼。
那眼神,和某人很相似……
看似无情,却融着空荡荡的寂寞。
那寂寞像是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刻入了骨髓。让人有一种想安慰,却无从下手的无力。
所以,我很明白自己为什么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开龙馥宇的手。
他那危险来袭时傻站在原地,毫无求生欲望的表情,让我的心猛地发疼。
……
太相像。
那种已无喜怒哀乐,以冷冰冰的姿态对着世界,看淡生死的模样。
不敢设想他是不是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漠然,我只能牵着龙馥宇的手一直没命地跑,就像在潜意识中,想拉着他冲出那片他一直没能摆脱出来的阴霾一样。
可惜,他终究是没有领情。
不能怪他,是我太弱小。
我的光芒,照不亮他的世界。
当他们几个人决定休息时,我感觉自己的命都去了半条。
只能在离他们远点的地方埋头坐下,不敢抬头,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可即便是走到死,我都不想再成为他们的负担。
之前胖子就帮我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他拍着我的脸说:
“多水灵一娃子,这样下去要破——相了哦!”
我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抹掉自己一脸的口水,恶劣的心情脸上写得非常清楚。
黑眼镜似乎听了闷油瓶的话,还真的“看着办”了,在我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这也让我很窝火,感觉自己就一娘们似的。
但更令我丧气的,是闷油瓶和阿瓜。
阿瓜那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挺滑头,身手不差知识也健全,就是一倒斗的良苗子。
他缠着闷油瓶动不动就说再过两年就要做他搭档,那感觉就一未成年的小女孩缠着一大叔说:等我长大了你就要娶我哟。
而闷油瓶只是淡淡一笑,宠溺地摸那小鬼的脑袋。
色情大叔!
我瞪着他默念。
谁知他竟像有感应一般抬起头,和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随即他立刻收起了笑容,又变成一副万年冰川脸。
我一愣,也不顾心中涌起的酸意,不屑地把头甩到一边。
冷战。
呜呜……这样好辛苦,闷大哥,我不会再乱跑了给你们添乱了,咱们和好啦……
我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再把自己唾弃了无数次。
于是,就在无烟炉暖暖的烘烤下,我接过胖子煮的杂烩胡乱吃了几口(事后胖子说里面有蝙蝠肉,我又全给吐了出来),窝在随身带来的毯子里休憩。
原本只是想眯上一会,哪知就睡死过去了。
中途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听到周围的人在说话。
“让他休息会吧,一路上都咬着牙硬撑着的,我都替他累。”
我睡得正舒服,也顾不得争一口气了,只觉得黑眼镜这小子真是个好人。
后来胖子和阿瓜似乎都说了些什么,我就听到闷油瓶的声音:
“你们都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他似乎离我不远,听到他的声音便莫名地心安,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接下来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枯龟子又出现了,满脸都是血地朝我爬来,说要我把玉还给他。
我还来不及跑,枯龟子那血淋淋的脸就变成了龙馥宇的,他说,你不想要那玉?骗谁啊,然后冷冷地笑。
画面五彩缤纷却又诡异莫名,但一个声音贯穿始终。
碍事。
我在梦里终于放肆地哭出来。
朦胧中,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叹。
一觉醒来,发现轮班的人已经换成了黑眼镜。
胖子和阿瓜还在熟睡,而闷油瓶坐在一边,垂着头,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黑眼镜注意到我的动静,抬起头。
我朝他笑了笑,同时活动活动已经被我压得麻木了的肩膀。
我看了看手表,上头显示的是十点多,那么说,我睡足了六个小时。
突然一个激灵,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
……
玉还在。
黑眼镜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动作,露出个苦笑,伸手去拨弄无烟炉。
我被他那一笑弄得有点尴尬,因为我那动作摆明了是不信任他们的模样。
幸好只有黑眼镜看到了,他不像那种会随便说人八卦的人。
我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闷油瓶的方向,他没有动静,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摸到了黑眼镜身边坐下,对着无烟炉取暖。
我转头看了看黑眼镜,见他也在盯着我瞧,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得小声道:
“你去睡会吧,这里我看着。”
黑眼镜摇头,压低声音说他已经休息过了。
他们这种人比较警觉,不会睡得太死,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清醒。
我只得点头,又不想没话找话说,便默默地看着那炉子燃着的光。
过了半晌,黑眼镜突然递给我一样东西。
我一愣,下意识就接了过来,才发现是一块太妃糖。
……
一个大老爷们还吃这玩意……
我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黑眼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吃甜的?”
见我没有反应,黑眼镜又把糖果给拿了回去:
“我看你脸色这么差,八成是有低血糖。”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好歹自己也有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说什么也不会和低血糖这几个字扯边。
看闷油瓶那脸色,说他有低血糖还比较有可信度。
我看了看黑眼镜,笑道: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黑眼镜可能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
“怎么突然问这个?”
“认识也算很久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以后该怎么称呼?”
见他不回答,我更是好奇……总不能张口闭口都是黑眼镜吧?
“把糖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他突然说道。
我愣了愣,才发现那糖果刚才在他手里打了个转,糖纸已经被剥掉了。
此时他已经用糖纸捏着棕油油的太妃糖递到我嘴边,示意我张嘴。
……
这……这未免……
我瞪大眼睛。
“来~啊~~”
似乎看我的反应觉得很有趣,黑眼镜更是夸张地把糖果递到我唇边,只要一张口就可以吃到。
那糖甜丝丝的气味已经侵略着我的嗅觉了。
我下意识地张开嘴。
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站了起来。
我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即放弃了刚才的动作,朝人影那边看去。
是闷油瓶,他似乎已经睡醒了,正冷冷地看着我和黑眼镜。
我顿时一慌,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瞬间从黑眼镜身旁挪开。
黑眼镜低低地“嘁——”了一声,仰头看着闷油瓶,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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