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段衍生率先上马,轩昂两兄弟紧跟其后,“凌叔,苏姑娘,各位且回吧,衍生去去就回!”
“驾!”
三匹白马,渐渐消失在眼底,段府管家凌忠甫一转身就看到流苏眼里的不舍,“苏姑娘,我们回去吧。”
官道上,三匹白马一路疾驰。
“哥,方才你眼睛不眨的盯着流苏姑娘,你是对她有心了?”阿昂在马背上不住的打趣。
马上的公子闻言也看向另一个少年,“阿轩喜欢流苏姑娘?”
“不是的,不是的,公子莫要听小昂胡说,苏姑娘那样的人物,阿轩又何德何能呢?”
藏青衣袍随风飘动,马上的人笑得畅快,“这有何难?阿轩有心,本公子自会帮你一把!”
“哥哥明明对人有意,在公子面前有何可隐瞒的,要我是哥哥,这番心意藏在肚中,不若找个好时机一诉衷肠!”
阿轩笑道,“这么多人里,就数你明白!”
明眼人看得出,流苏姑娘意在公子,是公子的人,阿轩怎能觊觎贪恋呢?
行了半日,终于到了贤王的地界。苍丰。
贤王占据苍丰已有十年之久,苍丰是个好地方,物产丰富,人丁充足,农业最为发达。不得不说的是,在诸侯王的封地中,苍丰这地方,离隐世城最近。占了地利。
松鹤楼。一早就有人来迎。
“几位公子可是南边来的?”
刚刚下马就见掌柜的急忙来问,段衍生笑道,“不错。掌柜的好眼力。”
“里面请。”恭敬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王爷早就交代下,隐世城主翌日驾临松鹤楼,教他早做准备,务必礼数周全。听闻惊世公子容貌无双,宛若天人,这样的人物,一眼识破,整个云桑又有几人?气度雍容,清雅高洁,从南边来的,不就是隐世城的人吗?
直入三楼,到了三楼,清静许多,掌柜毕恭毕敬的将房门打开,顾自退去。
贤王已经等候多时。
段衍生最先看见的就是那抹玄色衣衫。气息沉稳,从容自若,有种常年养出的威严,想必,这就是贤王了。
“衍生见过贤王。”
房间里的人初见这样的俊儿郎,多少有些讶异。贤王从失神里走出,不由赞叹,“素闻惊世公子有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这样一说,其他的人也就醒转过来,不住的拱手称赞。
段衍生不在意的轻笑,“各位多礼了。”
一一落座,酒过三巡,也就进入了正题。
“段城主能够一举倾覆靖王阴谋,着实是智勇双全。不过,西南军皆归诺王,隐世城空手而归,不知段城主如何想?”
这句话,出自苍丰的统辖官员,话里之意多少有些尖锐,段衍生笑道,“影煞楼为祸武林,图谋云桑,这样的人隐世城不能容,至于诺王收编西南军也是确有实权,金龙玄铁一出,名正言顺,衍生倒不觉得有何不妥。隐世城的亏损盈余,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百年基业,这点小风浪,隐世城还不看在眼里。”
说话的这位官员,被段衍生堵了回去,正要接着问下去,就听贤王开口说道,“不错,有金龙玄铁在,靖王乱,诺王平,理所当然。今日本王邀约,和段城主要谈的另有其事。”
“哦?”段衍生故作疑惑,“何事?”
只听贤王略有担忧的说道,“惊世公子名满天下,就是闺房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暗怀芳心,小女自一年前偶遇段公子,从此便是茶不思饭不想,情根深种。本着爱女心切,贤王府愿向隐世城求一门婚事。不知城主所思如何?”
段衍生细下想了想,神情为难,“衍生已有婚约,只能有负令千金的好意了。”
贤王脸色有点难看,饮了杯酒,又接着说,“儿女婚事,贤王府可以不求正妻之位,只求城主能好生相待,小女无憾,本王也乐意和隐世城共进退。”
话说到这份上,段衍生斟满酒杯,起身说道,“谢过令千金青睐,只是衍生早已立下誓约,今生今世,只娶一妻,永不纳妾。还望王爷谅解。”说完,一饮而尽。
贤王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僵。宴无好宴,不知附近埋藏了多少好手,轩昂两兄弟握紧了手里的剑,贤王举杯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半晌,杯酒入喉,算是承了段衍生的歉意。
段衍生随即笑道,“贤王英明。”
宴会上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却又都以一种敌视的目光望着他们,段衍生从座位上走开,绕着原地打量了一番,“时辰不早了,城中之事还未处理妥当,衍生这就告退。”
转身之际,一道厉风从身后传来。
段衍生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似是未察觉一般,一个挥袖,就听得有人痛苦的惨叫。
方才偷袭不成的那位官员,手腕上浸满鲜血,一双木筷直直的贯穿,这左手定是要废了。贤王目光愈发阴狠,段衍生,你好狠的心肠!
回城的路上,阿轩问段衍生,“为何公子一定要废了那人的左手?”
段衍生一脸怅然,“今日不狠,他日,死的不光是段衍生。”
阿昂说,“今日贤王摆明了是设了一场鸿门宴,几个到场的官员个个身怀武功,松鹤楼上下也不知埋伏了多少杀手。公子若不出手,贤王一旦反悔我们回城,恐怕又要成为下一个靖王了。”
若不能杀,只能震慑。
贤王邀约同样是这样的道理,今日段衍生不过是将道理放在了他的面前,背后偷袭,小人之举,不能容。
身为城主,只有仁厚,隐世城早晚会被诸王吞下。
阿轩若有所思,领悟过来,就是一笑,“小昂跟着公子,倒是学了不少。”
阿昂有些得意,“和哥哥相比还是差点。”
段衍生见两兄弟言谈甚欢,也是会心一笑。
白马蹄飞,几人行的倒也不慢。日落之前,终是可以望见隐世城的轮廓。
家的归属,就在于那种温暖。
匆匆离去,匆匆回来。苍丰之行,就真如段衍生说的一般,去去就回。
一阵嘶鸣,白马在府门前停下,段府管家凌忠闻声急忙来迎。
段衍生回来时,正赶上‘雪花寒露’酿成。
“公子,您走后不久,诺王府送来一人,名唤染儿。诺王特有旨意,将女子放在府上一月,一月后,请公子将人送回诺王府。”
段衍生听得有些糊涂,女子?诺王这是何意?莫非。。。。
“凌叔,现在人在何处?”
“安排在后院甲厢房。”
段衍生绕过流香居,中途折返去了后院。莫非诺王也存了同样的心思?
她快步到了后院,就听见一阵干净无瑕的琴音。瞬间放下心来。她突然念起云偿,云偿一手素心琴,她有多久是没有听到了。
段衍生过门不入,荆卿染只望见了一个修长直挺的背影。琴音不绝,段衍生走后,她弹得更是意境悠扬。
琴音干净,若有图谋,段衍生是不信的。而对于荆卿染来说,图谋倒算不上,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来隐世城,不进段府,不见段衍生。只是,父王需要他,荆卿染才肯来。
渐走渐远,段衍生听着耳边欢快悠扬的琴音,不觉弯了唇角。
☆、第43章 隔千里心意穿破(倒v)
不叶山;焚琴宫。
素衫轻摇;立在宅楼上。对面是山河星辰,星空无限;云偿静坐楼台;素手轻拨,一曲奏起;万山同庆。
山峦,河流,繁星,琴音;美人。在寂静的夜;有种寂静安详的美。动则美;不动亦是美。
“宫主,诸王争相拉拢隐世城,以婚事作为筹码,不知。。。。”
云偿轻轻抬手,止了婢女的言语。顾自拨弄琴弦,她云偿,何时也是有心事了?
一曲未终,琴弦先断。‘铮’的一声就听丝弦短促的挣断声。断弦之上,犹有血色。
云偿蓦地挥袖,“即日起,本宫闭关闲心阁,天下不乱,不得来扰!”
“是。”
繁星点点,照着云偿拂袖飘远的身影,焚琴仙子,若舍去那一缕凡心,还真怕这女子有日羽化登仙,凡尘莫理。
所以,云商来时,自是见不到自己的阿姐。
“宫主昨夜突然要入闲心阁闭关,留下话来,天下不乱,不得来扰。”
云商疑惑,“昨夜可有事情发生?”
昨夜陪同云偿的婢女断尘迟疑说道,“昨夜宫主抚琴,琴弦断。。。。。”
云商若有所思。阿姐这是有了心事呀。。。。。
“星蓝?”
“星蓝在。”
“阿姐闭关期间,还烦劳星蓝与四大女官共同掌管焚琴宫。”这本就是焚琴宫的旧例,云商这样说,也符合宫规。
“是。谨遵商宫主之命。”
云偿是自行为自己下了禁令,远在北离的纳兰红裳却是迫于兄长之命,面壁重阳台。
纳兰红裳回国之日,北离君主纳兰承君大发雷霆。素来和睦的兄妹一见面就吵了一架。
“裳儿可还认我这个兄长?”纳兰承君张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纳兰红裳起先不语,见兄长在那等着,提起衣裙俯身跪下。“红裳不愿和所爱之人明明咫尺却隔天涯,还望皇兄,谅解。”
纳兰承君身形一晃,料不到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父皇遗愿呢?独孤老将军的仇呢?我北离惨遭云桑奴役驱使多年,这些,你都不顾了吗?”纳兰承君语气激愤,“如今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下一切,你想过自己的身份吗!”
纳兰红裳跪在大理石上,神情坚定。
“若不是朕封锁消息,你和段衍生的私事回到北离还瞒的住吗?你想过后果吗?”
纳兰红裳站了起来,望着纳兰承君,“皇兄,红裳不会负北离,也不会放任云桑欺我北离百姓,她答应过我,惊世剑不染北离鲜血,红裳如此,只求能和她在有生之年,共效于飞。。。。。。”
“共效于飞?呵!”纳兰承君转身将就近的青花盏摔在地上,声音惊动看守的侍卫和内监总管。
“皇上。。。。”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