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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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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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坑熊记(2)
其实熊谷不是故意跟萨捣乱,而是固定的思维方式,身不由己。他也知道自己这种监军太监的角色不得人心,每次跟萨实践矛盾论,都是观点极顽固,态度却极好,鞠躬都快鞠成啄木鸟了。
  小的麻烦不说了,大的可真是折腾了几回。
  一接手,萨就说了,这项目还不好做?把这边数据往光盘里面一装,我带着飞过去,往那边机器里边一装不就完了?顺便还能看看树袋熊……熊谷说这可不行,公司有规定,这些数据里有用户的私人资料,是不允许带到公众场合的。萨说这规定不是为了防止泄密么?你把光盘装在保险箱里,我带着保险箱走,到那边机房再打开,干完活就把光盘销毁,这不就没有泄密的可能了?信不过我?要不,你去?熊谷没话说了,坐那儿呆呆的,其形象一脑门子官司,令人望而生畏。第二天上班一瞧,得,两眼一圈黑——熊谷成熊猫了。
  刚看一眼,熊猫奔我来了。
  怎么回事?熊猫要返祖吃肉?
  一看,原来是人家递来一张有条有理的单子,清楚地列着如果我或者熊谷坐飞机去澳大利亚送数据可能产生的种种安全隐患——一、海关要是勒令开箱检查,偏巧那检查员又是个黑客怎么办?二、飞机要是掉下来,正落在竞争对手的办公楼怎么办?三、要是有人忽然给我们送来一两亿美元买那个保险箱我们能不能经得住考验?四……
  看得萨都想起《红楼梦》来了。怎么回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啊。其实我心里明白熊谷这些理由都是找茬,真实的问题在于这么干有些违反规定。让日本人违反一次规定他心理上实在承受不了,所以一定得把我这个方案搅黄了。
  想反驳看看那苦歪歪的一张熊猫脸,萨叹口气,随他吧。
  不派人送,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从日本到澳大利亚租一条通讯线路,把这么多数据网上传小电影一样传过去,这可就难了。计算一下,大挪移的过程中,每秒至少要有8;000万个字符从日本传输到澳大利亚。
  1秒8;000万,北半球到南半球,想象一下即便外行也能明白这不会是一个轻松的事情。
  高质量,高要求,涉及多个国家不同的技术规格和政策。为了做好这个设计,老萨溜溜掉了两斤肉,事后证明,我们做成的这条线路,在日本和澳大利亚之间的通信速度上创了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等设计出来,刚想松口气,老熊和萨又开始较劲。
  理由?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熊从公司上万条条文中居然找出这样一条——公司所有线路都必须有备用线!偏偏还等到设计都完成了才来找麻烦。
  一年里就用几个钟头的线路,还要弄条备用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我这里手下的两个工程师要据理力争,理由是公司这个规定是为了保障长期使用的线路即便出现故障也不会影响使用,我们这次情况特殊,不应该受这个约束。
  萨一听熊谷找茬就知道这下可麻烦了,从心里说,弄两条线,比一条线更容易出问题。原因是如果真的弄两根线,只能用质量较低的。我们那个预算,做一条线都困难,还要弄两条就太勉强了。孙子兵法云“伤其十指莫如断其一指”,与其要两根都不可靠的,还不如专心做一条好的呢。何况,那样还会使设计更加复杂。可惜,这话对熊谷讲肯定不通,日本人看到“规章制度”脑子就不会转了,跟他讲理没准又弄出俩熊猫眼来。

东瀛坑熊记(3)
沉吟半晌,对底下的工程师吩咐——照原计划行事,就一条线,和*约定一下,加20%的费用,让他们一定要确保那几个小时我们的线路畅通无阻,至于熊谷那儿我去应付。
  两位兄弟听了,深感钦佩,认为这肯定是萨把责任揽了,毛主席说天塌下来有罗长子顶着,萨个儿不高,竟然也敢效仿罗瑞卿部长。
  其实,两位兄弟未免高看了萨,为了公司里头的事儿把自己饶上,挺身而出来担责任,这种事情中国人是不干的。老萨也是中国人。
  萨无意隐瞒,告诉两位兄弟,萨的想法,就是准备给老熊挖一个大坑,让他自己跳进来,方案用我的,责任,可要这位来担。有那么容易么?两位弟兄说就熊谷那胆他会承担责任?咱们打赌老萨你敢不敢?
  打什么的?萨问。
  赌一桌东道,至少十个菜的饭局,行么?
  成啊,没问题。萨满不在乎,说到玩人的本事,中国人可比日本人有经验多了。
  果然,过了些日子,真的是按照我们的方案来做,而且是熊谷自己提出来,说不要备用线路了。
  怎么回事?两位兄弟很有些吃惊,说请客没问题,但是老萨,事儿您可得招供清楚啊。
  其实这里面没有什么复杂的。
  萨这边一边继续按方案做着,一边恭维熊谷老大深谋远虑,就用几个钟头还要准备一年的预备线路,所想就是高明。然后就开始对“怎样做一条备份线路”一个接一个地写出方案给熊谷送上去了。
  就一个一个被毙回来。
  理由也很简单,不是这儿有点儿毛病,就是那儿有点儿不可靠。
  记得有个画家给出版社送画,每次都要在最不适当的地方画上一只狗,每次都要编辑据理力争很久,才肯将狗抹去。
  事后知道,这厮是个老狐狸,编辑们每次都和他为狗打仗,就顾不上在他真正的作品上挑刺了。
  萨的方案,每个里面也都有一只狗,让熊谷看了总觉得需要改改,不过我的目的和那个画画儿的老狐狸完全不相干。
  终于有一天,在方案再次被打回来之后,萨告诉熊谷——老熊,这次你又把我的方案毙了,这下子我们就想做备用线,时间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老熊一愣。
  萨说你没看我的方案里都告诉你做一条线至少六个星期么?现在离要求交工的时间可不到六个星期了,您这样老不批我们的方案,兄弟需要向上面打个报告请求项目延期。熊谷一惊,连忙拿起萨的那一摞方案来看,连声问——哪里写着要六个星期啊?日本人最怕的就是自己承担责任,但是这次萨不能同情他了——你自己掉到坑里能怪我么?拿过方案来,在一大堆数据中间,找到一行芝麻大的字给他看——“施工最少要六周时间……”
  哼哼,相信上上下下一大堆垃圾数字,你肯定想不到细看这段。
  果然,只见老熊开始手抖,要求延期可不是玩的,延期一个星期就是上百万美元的损失,他担不起。
  最后还是萨给出提示——要是只做一条线么,四个星期就够了……
  哦?熊谷忽然复苏,想了想道:你不是说过咱们这次项目情况特殊么?那……一条就一条吧。
  可这样存在潜在的风险啊?萨皱眉道。
  不会吧,一年就用几个钟头,你提的那家公司我很熟悉,不会那么巧出问题的……
  不过,等到知道我早已经安排去下了订单,老熊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掉到咱挖的大坑里面了,只不过这纯粹是“愿者上钩”,他也没脾气。
  项目完成那天,忽然想起了那次打赌,马上去追两位兄弟,要求兑现饭局。
  两位兄弟真不含糊,中午就把饭局给我端过来了——一愣之下,原来不过是日本普通的盒饭便当。
  就这个把萨打发了?
  嘿嘿,这个是名副其实的十个菜啊。两位兄弟笑得不怀好意。
  细看果然,日本人性好夸张,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盒饭,居然真的号称里面有十个菜呢。
  都有哪些?
  青梅一个,咸菜几根,鸡蛋半个,洋葱两片……
  不带臭讹的啊!一边抗议一边抬头看,两个兄弟早已经跑得没影。
  不用说大伙也想到了,这两位弟兄肯定不是外国人,而只能是我们的同胞。
  不服不行啊。
  (2006…09…2506:5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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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公司八大奇(1)
在东瀛呆了几年,特别是参与收购和接收一家日本公司的业务以后,渐渐对日本的公司有了一点儿了解。虽然走马观花不免挂一漏万,却发现和其他国家相比,日本的公司颇有些特立独行的传统,且整理出来,效仿知青评“云南八大怪”的套路,编一个不权威版的“日本公司八大奇”吧。
  第一奇:办公室里无长女
  第一次到日本公司办事,大有回到了1990年代初期中国外企的感觉,颇有点儿眼晕。为什么呢?只因这日本公司的女职员一水儿年轻小姑娘,多半在二十几岁,三十岁往上的便少见,至于国内企业里热情给人张罗对象的华发级阿姨,这里简直是凤毛麟角了。日本女员工多打扮入时,举止又得体,相貌如何不去评论,这青春本身就是无敌,颇给人朝气蓬勃的感觉。
  之所以说它像中国当年的外企,是因为那时中国外企公司多刚刚起步,没有什么历史积淀,而招聘上岗的制度,对于年龄较大的国人来说又不免欠缺“铁饭碗”的稳重,所以能招上来的都是有资本冒险的青年男女。于是,早期的外企,多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天下。但是略一细看,发现这日本公司还是有些不同——女的都年龄差不多,男职员则老少不一,黑头、白头、花头参差不齐。这让我当时颇有些疑惑——日本岁数大的女职员都上哪儿去了?钱玄同曰人过四十不死也当自杀,难道这家公司也是这样激进的?可钱老的理论不分男女……
  久之,才明白日本公司的女职员年轻是一种普遍现象,不过原因当然没有钱先生说的那样恐怖,而是日本女子有一个传统,即结婚以后就不再工作,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当年我们看电视剧《阿信》可能还有印象,婚前的阿信费了多年的功夫在理发馆学艺,结婚以后却一次也没去找过工作,对中国人来说觉得有点儿费解,在日本,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到了结婚年龄,比如二十六七岁,女职员们就纷纷“光荣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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