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和老师一起出去,最后达成的协议是老师开去我开回来。临出发,小魔女一个劲儿给老师鞠躬说拜托。
我的想法不无道理,一路开过去果然十分顺利。唯一令人有点儿担忧的是在机场附近,窄窄的路面一侧还停了不少汽车,如同长龙,让羊肠小道更加难行。
带了一点疑惑问老师这些人是来干吗的,反政府组织*?
那倒不是,老师乐了,日本的议员们习惯在议会打架,还没有组织武装起义的先例。这不过是日本人的一个自娱自乐而已——日本人很少交朋友,一块儿出去吃饭是公司业务,影碟只有正版的太贵,晚上正经的娱乐项目实在不多。不知道谁发现到空港附近看飞机颇为壮观,而且不用花钱。于是就有人开着车来这儿的马路边看飞机玩,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新的观光项目。
这倒不是夸张,几年以后,因为来看飞机的越来越多,伊丹市干脆把这一块儿改成了一个公园,专门供看飞机用,只是停车不再免费,一个小时要收一百块日元了。
穷极无聊闷得看飞机玩,萨倒是因此对日本人的生活多了一点认识。
回来的时候就是萨来开了。
眼看又到这段“空港观光地带”,萨放眼望去,只见车辆依然如龙,随便一瞟,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男子背对公路,正在对着远方的夜空眺望。
开出不远,又看到第二个人在同样背对公路望天……
萨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机场明明在路的左边,这俩人怎么站在路右边呢?那看不着飞机啊。
正疑惑间,第三个人的背影又清晰地出现在车灯影子里。
一般来说,看到一个人行为反常,你会想他可能是精神有问题,看到两个人行为反常,你会想可能错开进了安定医院,看到三个人行为反常……你就该怀疑自己有问题了。所谓三人成虎,大体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等我在路右边看见第四,第五个背对公路的日本人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之中。这些家伙一律聚精会神,旁若无人,若不是那边有啥好看的东西,何至于吸引这样多的目光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看月亮看得要撞汽车(2)
可是向右边看去,目力所及,只是无穷暗夜,不禁心中疑惑,难道老萨得了雀盲症?
忽然恍然大悟——晚上,除了看飞机,还能是看什么,这些人,在赏月吧?
想着,也抬起头来望天上看,看什么呢?找那月亮在哪儿。
就在这时,忽然感到迎面一道眩目的灯光耀眼,本能地感到不好,猛向左一打方向盘,一下子把车开下了路基,与此同时,一辆大货柜车带着刺耳的笛声擦着我的车身右侧呼啸而过,天!再晚一点点就是一个迎头对撞,大概为了减轻重量省油,日本的家用小轿车无不做得跟马口铁玩意儿似的,哪儿能和大卡车玩这种游戏?!虽然车已经刹住,我的脚踩在刹车上却是半天动弹不得。
等我回过神来,只听见老师在耳边大声呼叫,他本来正昏昏欲睡,忽然被急刹车猛甩在安全带上,我这一下把他吓得差点儿歇斯底里大发作,连连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还好,这段恰好路基平缓,人车皆无危险,一边后怕着一边把车倒回路上,继续往家赶,司机的工作,自然又被老师接管了。
等到慢慢恢复了常态,老师发现我还在不断地望右边天上看,忍不住问我:你干吗呢?一个劲儿地望外看?
我找月亮呢。
大阴天的,哪儿有月亮啊?你……你刚才差点儿出事就是在找月亮?
是啊,你看那些人都往右边看,那边又没有飞机,不是看月亮是在看什么?
老师把车靠在了路边,大笑起来。
莫名其妙之下,忍不住追问。
老师笑够了,才给解释。
原来,那些背对公路的家伙们,根本就不是在赏月,而是在——小便。
在一个号称文明的国家,居然有人随地小便?!看出我的惊讶,老师无奈地作了些解释。
这是许多日本男人的一个令人难堪的习惯——他们多不随地吐痰,却随地小便。日本传统上对随地吐痰颇为忌讳——好像明治维新以前认为此种行为带有渎神的性质,倒不是讲究卫生,而对于随地小便比较放纵。在平安时代,日本还没有厕所,看那时代的电视剧如《阴阳师》,其中的人物道貌岸然,实际上,他们要方便的时候是往路边一跑就大动干戈,穿高齿木屐的习惯就与此有关。对于可能被别人看到,当时的日本人并不觉得羞耻,因为他们的叶隐武士还有喝多了就*了当众跳舞的习俗呢,那显然更加过分。根据日本古代的风俗画证实,直到江户时代,日本农民还经常在路边放上一排尿桶,供行人方便,以便获得肥料。
随着时代的进步,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引进西方文明,对随地小便也认识到了它的不文明,于是颁布法令进行禁止,结果遭到了当时独掌乾坤的日本男人的坚决抵制,只有女性接受了这种变革。而日本男人抵制的原因五花八门,从维护传统权利到男性有前列腺憋尿会生病无奇不有。而结果竟然是这种权利被默许了下来。日本法律只是规定不得“当众”大小便,理由是有伤风化。至于没人看见的时候在公路上方便一下,从卫生角度并不犯法——据说这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甚至于日本畅销书《裸哲学》还洋洋自得地写道“男人随地小便,要是警察来了,能立时收住……”(全文是和女性相比,就不全部引述了)警察们能够抓住现行犯的机会更少而又少,也就很少自寻晦气了。
所以,刚才看到的那些人背对公路,就不算违法了,他们不对着机场那边方便,是因为机场的灯光太眩目了,多少有点儿挑战法律的味道。
那么,为什么我们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这样“壮观”的场面呢?
老师说:那是因为回来的时候机场关闭的时间已到,这些人要回去了,日本除了商店几乎没有公共厕所,所以,当然要方便一下再走喽。
这次去参加晚会的内容已经忘记,唯独这件事记得清楚,大概是作为一个中国人,觉得这种行为太不可接受了吧。
其实,在日本呆得久了,发现随地小便的问题,简直是司空见惯,除了路边,如公寓楼的楼梯,公园的运动场,甚至自卫队哨兵的岗亭后面,都可能成为“临时厕所”。路上的女性对这样的场面也多见惯不惊,或从其背后说笑着擦肩而过,或低头绕路而行。摆在路边的小便,和满地乱扔的烟头,不时出现的狗粪,是日本街道上的三大公害。这种所谓的传统,也是如今颇让日本人自己也头疼的问题。
看来,按照世界的普遍标准衡量,日本在文明的道路上,还有相当长的道路要走呢。
(2006…11…1119:3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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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奸商和吃草莓
在日本,或者说在任何一个地方,提到东瀛的饮食,大概都不免被人们说起其器皿的好看,同时也多半要说一说内容的不足。可不是,所谓一道刺身(生鱼片),往往鱼只有薄薄的三片,而下面垫着雪白的萝卜丝,美则美矣,假如用它招待东北或者山东的大汉朋友,就不免让人产生“茉莉花喂牛”的感觉了。
所以,在日本看到“放题”二字的时候,往往让人感到心中一宽。
所谓“放题”,与考试作弊无关,是日语独创的词汇,意思是“随便吃不限量”。
只是,以日本商人善于小处精明的传统,大多数“放题”的价格都弄得颇为离谱,让你怎么也吃不回本儿来,比如神户的烤牛肉“放题”,就卖到一个人一万多日元,合人民币一千块——倒要请各位想象一下,您怎么吃一顿能吃下一千块钱的牛肉呢?
但是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也有看来很善良的,我们办公室的同事拉莫士就碰上过这样一位。
不过这位不是开饭馆的,而是种地的。日本没有“农家乐”旅游,但到了季节大家去玩玩采摘也渐渐形成一种习惯,特别是有孩子的家庭,对自己去摘桔子、苹果之类就特别觉得有吸引力。拉莫士倒是没孩子,他是从菲律宾来的软件工程师,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看到一则采摘草莓的广告,就来了兴趣。
这是和歌山一家老板的广告,说是草莓熟了,欢迎大家来摘来吃,每位1500日元。一百多块人民币吃次草莓,要从中国的价格来看,这近乎天价,然而在日本却很有吸引力,因为日本一盒半斤装新鲜的草莓卖价在500日元左右,像拉莫士这样的大个子怎么还吃不了一斤半呢?从这个价格看,这兄弟应该是有杀无赔,于是乘着周末兴冲冲杀了过去,还说给大伙儿认认门,下个星期一起去。
回来和小魔女一说这事,她马上说不可能,日本吃草莓没这个价。萨把广告递过去,LP大人看都不看,摇摇头,说这里头有鬼。
真的?这能有什么鬼?
你不是对吃一向特有研究么?自己想啊。小魔女居然也卖个关子。
不说就不说,明天我去问拉莫士。萨不由得被吊起了好奇心。
第二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奔拉莫士,问问这家伙感受如何,拉莫士有些意兴阑珊,说地方挺好,空气好,风景好……好……好……好……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摘草莓只吃了一盒就吃不下了,算起来加上路费,比平时市场上买草莓吃贵好几倍。拉莫士挠头啊,说我平时的胃口不错啊,怎么关键时刻跟钱包过不去呢?
“是不是里面草莓太少,不够摘?”萨想想LP大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不是,是我自己不争气。”拉莫士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草莓很多的,也很大,比市场上的好吃,嗯,我那天胃口不好。”
“那是不是没有地方让你好好吃?或者你先吃饱了别的东西?”
“没有没有,我开车过去两个小时,早饭都消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