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她总以为人与人之间就像隔着海洋的孤岛,大多数的时间,都只是听着海水拍打海岸的浪涛声冷淡相望。可是她没想过,也许有一天海水结成冰后,他们就相连了起来。
下午五点半,接近普通上班族的下班时间,也就意味着稍后会有一波人潮。许愿赶紧到仓库将要填补的物品装满。
「小愿,一个月没来是不是手生了啊,来,我帮你。」小张替许愿抬起上面装满货品的塑料架。发现自己肩上的重量真的是实打实的没偷斤减两后,他转头对许愿笑着:「你还是去站柜台吧。」
许愿轻声的说了谢谢后,就去柜台负责结账了。
重复着红外线扫瞄条形码、装袋、结账、微笑送客的动作。许愿有种回到家的感慨与实在。果然她只适合这种没有前途的工作。做大公司助理、升迁什么的字眼跟她真的扯不上关系。
只是,即便表面上又回到了从前,内心却没有了以往的平静无波。
好不容易清完一整排的客人,发票刚好也用完了,看了收银台电子屏幕上的时间,六点五十五,在五分钟就要下班了。她慢慢的从收银台下方的柜子拿出一卷新的发票好不容易装上收款机后,满意的拍了下机器。「呼,下班。」可是一转过头,却看见柜台上不知何时摆放的提篮,她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后赶紧将物品一项一项拿出来结账后在分别放进塑料袋内。
「总共是一千一百三十四元。」边说边抬头,原本微笑的表情立刻停滞。
「一千一百三十四元吗?」对方从女用公文包里拿出皮夹递了一张信用卡给她。
表情复杂的接过信用卡,刷过机器后,等待账单的这几秒钟变得特别难熬。悄悄调整到可以看见她的角度。
蓝晓颜今天穿着直条纹衬衫配上黑色窄短裙套装,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打开的空间恰巧露出了漂亮纤细的锁骨,总是收拢的长发此刻随意的披散肩上,加上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弧度…
「小妹妹,收据出来了喔。」轻柔的令人沉醉的嗓音,吐出的字却让许愿一愣。赶紧将收据扯下,脸上挂着职业笑容连同一只笔递给对方。「请签收。」
不愧是平时签惯名的人,三两下的就在收据上画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提起塑料袋风姿绰约的离开了柜台。
许愿咬着唇,死死盯着那签上蓝晓颜三个大字的收据三秒后,气势万钧的将它收进抽屉。
下班!
到员工休息室换下了制服,穿起黑色棉外套背起背包后,从后门走了出去。心思还停留在方才如此张狂出现的那人身上。
她不懂为什么蓝晓颜总是能这样突如其然的离开,然后又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好像她就是该如同君临天下一般的进入她的生活,将她平静的心思扰乱的无法整理后,又全身而退。
她承认她其实在迁怒,将对蓝晓颜的不满、委屈发泄在自己妹妹身上。可是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许沁跟她之间的隔阂已经拉开了…她懊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忍受…
「唉…」
「唷,这位漂亮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喝杯咖啡啊?」
许愿一出后门,就听见这种落时的调戏话语。朝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却看见熟悉的人影。
蓝晓颜……
她倚着她那台依旧张扬的红色轿车,冷眼以对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将制服穿的邋遢的高中生。
许愿两道秀气的眉瞬间向中间靠拢,想也没想的就朝那方向走过去。
「你们,还不快走,我刚刚已经叫了保全过来了。」不同于上次机智面对,最近心情一直都很低沉的她,也没了上次的耐心,直接选择最快的方法。
果然那两个高中生见有人插手后立刻就散开了。
许愿一直站在那,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才转头看着蓝晓颜。
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又是一样似笑非笑的模样。心猛地一沉,想到自已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跟眼前人有关系的决定,立刻转头就走。但才跨出一步,手就让人拉住一把扯过去,刚好靠进了蓝晓颜的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这样暧昧的姿态让她害怕,也让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安全感。
蓝晓颜低下头,用她最爱的说话方式……在许愿耳旁说着:「小妹妹,你救了我呢。」
「那、那不算什么。」强迫自己冷静的回答。「你现在没事了,赶快开车回去吧。」
「呵呵,那可不行,因为我刚刚可是决定了要怎么报答你呢。」
决定了?决定什么?
蓝晓颜故意停下的话语,让许愿瞬间纠结起来。一边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要再上她的当、一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期待的心情。
「想知道我决定怎么报答吗?」蓝晓颜缓慢的、每个字的音节都发的很清楚的在许愿耳边轻声说着,说完还很坏心的吹了口气。许愿立刻发麻,无法站稳的倚着蓝晓颜。
「我才不想知道,也不用你报答。」可惜声音没有任何说服力的柔弱无骨。
「啧啧,我知道你很想。」恶作剧般的轻舔对方耳朵,见到对方立刻泛红的双颊。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我刚刚决定了,要你以身相许。」
许愿立刻听到自己的理智“啪”的一声断掉的声音。
「你…」许愿转过身,双唇颤抖的说不出话。两眼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其他原因瞪大的直视对方。
蓝晓颜似是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温柔的能拧出水一般。「愿,你喜欢我吗?」
许愿维持着方才的表情没有回答,仅仅在听见喜欢两个字的时候,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蓝晓颜也不在意有没有得到答案,她果断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讨厌我吗?」
这次许愿终于有所反应。因为问着这问题的蓝晓颜,此刻映在她眼中的神情,竟然带着些许脆弱。
果然自己还是拿她没办法…
许愿叹了口气,小声回答:「不讨厌。」话语声刚落的下一秒,就看见眼前的人表情变化快速的让她傻眼,瞬间后悔给了对方这个答案。
蓝晓颜右手食指勾起许愿的下巴,笑的宛如偷腥成功的小猫,脸上满溢着胜券在握的神态。「既然不讨厌,那我就会让你喜欢上我。」不再像从前那温婉如水润人的对待,直白的宣言张显了真实的她,无所畏、无所惧的张狂。
可是许愿却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冷静。
许久,她轻声却感受不到温度的吐出了几个字:「我不相信你。」
眼神澄澈近乎透明的冷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太无聊了,无聊到我都二更了…
蔓延
「黄经理。公司每年给企划部这么多经费是要你拿给我这种小孩子的企划吗?这样子的企划你敢拿给我,我也不敢拿出去。还有三天,如果到时候交上来的企划还是这样,你也可以准备另谋高就了。」从未完全掩上的门缝中,传出属于女人特有的细致嗓音,只是其中没有令人沉醉的温柔而是令人胆寒的气势。
声音刚结束没多久。婉真就看见在企划部向来呼风唤雨的黄经理一脸惊恐的出现在办公室外。看见秘书的注视,他忍不住的问了:「蓝小姐最近是…」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想起方才恍如置身零下的办公室,他禁不住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着额上的汗水。这企划的确有不够周律的地方,这也是他的错,可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实在不好受。
虽然蓝晓颜向来是以严厉出名,可是她也相当擅长恩威并重的管理,但这几天已经不只是严厉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像是遭受龙卷风袭击一样,每个部门的主管轮流叫进办公室逊话。而基层员工也战战兢兢的唯恐出错被叫进总经理室。
要知道老板美则美矣,说起话来可是毫不留情。标准的只可远观。
看看黄经理的双层下巴肉抖动的样子,婉真忍住想笑的欲望,公式化回答。「黄经理如果对蓝小姐有任何公事上的问题,我会替你转告的。」
「不、不。当我没问过。」闻言,黄经理原本就已经让冷汗沾湿的衬衫,这下更是紧贴着他那突出的肚子。明白秘书的暗示,他赶紧回到所属办公室的楼层号令所有人赶工。
见他那么惊惶的离开,婉真笑了,只不过其中掺杂着无奈。因为她的工作量也是大增啊…
如果要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只能猜的到应该是跟小助理有关。只是详细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但…
能让总是带着笑容却完全没心没肺没有任何情感投入的上司变成现在这样整天冷着一张脸,而且还持续了快一个月的情形。她都不得不佩服许愿了。可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她总有一天会过劳死。
想了想,她从抽屉拿出HTC最新款智慧手机,在触控屏幕上点了两下后拨了通电话。
解铃总是需要系铃人。
一到下班时间,总是陪着自家上司一起加班的苦命秘书,难得今天没有持续奋斗,而是在其他员工奇异的眼神下搭着电梯快速离开。
出了公司大门,就看见那个只做一个月就辞职的小助理站在大门旁,背靠着墙,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快步走去。
「好久不见啊,小愿。」
「好久不见,婉真姐。」许愿抿着嘴,勉强扬起一抹笑的回答。
蓝晓颜加班结束时,桌前的电子钟显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整栋大厦除了保全外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她的办公室还有亮光。搭着电梯直到停车场取了车,没有回家却朝着市东区方向驶去。夜晚的马路空荡,而她又像不要命的死踩油门,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以十分钟的时间到达。
笔直的在马路上狂飙,直到快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