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这是道魔之争,是侠义道与天绝谷魔道的恩怨,与黑道无关,在下不会与黑道的青龙帮走在一起,更不愿拖他们下水。”冷剑一口拒绝,“想当年,血手灭绝郝老魔残害侠义道门人子弟,我景家不是受害人,荆门山庄也没遭郝老魔的毒手,景某之所以毅然仗剑主持公道,与群雄攻破天绝谷,纯粹是应侠义道朋友的请求,基于武林道义而奋不顾身全力以赴。今天,假使我景青云贪生怕死,迫于情势而与黑道人士联手,一旦面对血手天绝郝老魔,愧都愧死了,哪有脸见他与他拼死?”
“景老哥,不要拗于成见……”
“不,柏大侠,一个人如果处事没有原则,把道义公理置于脑后,哪还有什么好混的?经过昨天鹦鹉洲的变故,在下感慨万端,已错不可再错。”
“景老哥之意……”
“昨日鹦鹉洲之会,似乎与当年侠义门人和天绝谷的人结怨有些相似的地方。”
“你是说……”
“血手天绝为人固然凶残恶毒,但还不至于肆意滥杀无辜。起因好像是咱们一些侠义门人,攘臂而起声称除魔卫道,与天绝谷的人冲突。前后五载,双方死伤惨重,天绝谷的惨烈报复也愈来愈烈,景某与陆老哥这才不得不应朋友的促请,传侠义柬号召群雄攻天绝谷,毁了血手天绝的根基。”
“这次晁凌风的事,显然是故事重演。”夜游神陆光冷冷地说:“不管他是不是天绝谷的人,至少这期间,他与咱们侠义道朋友并没有深仇大恨,景老哥已经不介意他出现咸宁道的巧合事故,而且从逍遥仙客处,获知他根本就不算是江湖人。而咱们这些好朋友们,却打起问罪的旗号,失去理性向他袭击,似乎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想当年,侠义门人子弟打起除魔卫道的旗号,向天绝谷的人寻仇,性质似乎大同小异。晁凌风不会甘心的,他的报复恐怕可怖的程度要比血手天绝更烈。”
“陆老哥何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次武昌聚会,实力比当年袭击天绝谷更强大,晁小辈……”
“晁凌风的武功,兄弟敢说比血手天绝更为高明。”夜游神抢着说:“假使他一怒之下,与天绝谷联手,柏兄,你想到后果吗?”
“米粒之珠,光华有限。”妙手空空冷笑:“而且,我已经算定他是天绝谷的人,早晚要与他了断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如果不是血手天绝的化身,那就是血手天绝已经不在人世了,由天绝四使者漏网余孽将他捧出来,与咱们明暗中结算,你们还不明白吗?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众志成城,先利用青龙帮稳固根基,再逼他们出来彻底了断,诸位意下如何?”
“柏老兄,你就不要多说了。”电剑严涛语气冷森,“事不可强,志不可夺,咱们对是非的看法不尽相同,对道义的价值认定有异,绝不会在危急之秋,找黑道人士结盟自保。我们要在此地等血手天绝的信息,等晁凌风来报复,生死已不放在心上,祸福从不计及,你走吧!”
“陆老哥……”
“咱们也算曾经共过患难,朋友一场情义仍在,所以,请不要勉强。”冷剑也下逐客令,“请转告其他的朋友,不要再来打扰,柏大侠的好意,咱们心领了,而且深感盛情,你请吧!”
妙手空空冷冷一笑,识趣地离座。
“诸位既然愿意孤军奋战,柏某不好勉强。”妙手空空的笑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出自内心的得意狞笑:“诸位多保重。但柏某衷诚地希望,诸位前往鲶鱼套共襄盛举,景老哥仍是侠义道朋友的仁义领袖。”
“不再是了,柏大侠。”冷剑抱拳送客,“好走,不送了。”
“告辞。”
站在厅口,目送十二个神气的人,拥簇着妙手空空,消失在院口的走道。
“这是一个可怕的老狐狸。”夜游神摇头苦笑。
“他是示威来的。”电剑说:“混账!”
“不错。”夜游神冷冷一笑:“葛天龙这十二个人,竟然不进来相见,未免做得太明显了。”
“呵呵!咱们真该跟他去的。”冷剑大笑。
“什么?”夜游神不悦地问。
“这样,可以看清他的嘴脸呀!”冷剑说:“假仁假义的人我看过很多,我真想看看这位柏大侠的嘴脸,与那些假仁假义的人有何不同。让他去做仁义领袖吧!看来是非他莫属了。”
“他不会做仁义领袖。”夜游神咬牙说:“他结交江湖各式各样的朋友,牛鬼蛇神都称兄道弟,朋友满天下,你以为他以侠义道仁义领袖为满足?哼!他要做领袖江湖的霸主,侠义道也是江湖人。”
“不要管他了。”冷剑叹口气,“咱们定下心来,收拾这烂摊子吧!我算定这两天之内,天绝使者一定会来传信的,晁凌风也必定会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咱们认命吧!尽其在我。”
※※※※※※※※※※※※※※※※※
青龙帮的总舵,在陈公套而非鲶鱼套,鲶鱼套有帮主龙王公冶长虹的宅院而已。
陈公套对面是反沙洲,帮内的大小船只皆停泊在该处,发出信号,片刻便可驶到。
总舵的码头,则泊有平时应用的十余艘中小型快船。
总舵已经不是黑道人进出的重地,但也不算是侠义群雄的招待站,而是江湖人聚会场。
天没黑,这里已是戒备森严,不许不明身份的人接近的禁地。
妙手空空成了这里的事实上的主宰,司令人。帮主龙王公冶长虹大权旁落,甚至已经不能随便差遣帮内重要人物办事。
总舵令主八极灵官程啸天,成为妙手空空最得力的助手,也等于是事实上的帮主,龙王只是有名无实起不了作用的帮主而已。
妙手空空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龙王也不知底细,反正人数真不少,而且陆陆续续赶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有很多人都是生面孔,青龙帮两三百名江湖混混交游面广,居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近江一面设有宾馆,因为贵宾通常是乘船来的。目下宾馆自然而然地,成了妙手空空三四十名死党的行馆,天一黑灯火辉煌,到处都有青龙帮的人负责警卫。二十余间华丽的客房,安顿着这些主脑人物。
三更初,宾馆酒筵刚散。有些人还不想睡,三三两两在花木扶疏的大院子里歇凉聊天,在亭子里沏茶畅谈江湖见闻以及平生的得意事。
谁也没留意,院子里的花圃旁,多出一个陌生而又不算陌生的人,穿一袭青衫,衣袂掖在腰带上,背着手,缓步走向院角的小凉亭。
亭中有四个人,分坐四方正在品茗。
“冷剑十几个人在宾阳老店等灾祸临头,真是愚不可及。”东首的人向同伴说:“死抱住侠义招牌不放,宁死不挠,真是可怜,他们真该迁来的。”
“迁来看咱们这些人的脸色,也不好受,许兄。”西首的人说:“现在已经没有人肯听他的了,柏大侠也不可能恭请他领导群雄,他迁来做什么?”
“这才算是有担当的人。”坐在南首的人口气有点感慨,“诸位,咱们也许不该抛下他的。”
“哼!你算了吧!”东首的人嗤之以鼻,“在下就看不惯他的懦弱态度。老实说,咱们这些在刀口上玩命的人,如果真要规规矩矩讲仁义,根本就不必玩命,回家安安分分奉公守法做良民,岂不平安大吉?”
“是啊!你们玩命的人,自己知道不会平安大吉,倒是有先见之明。”到达亭口的青衫客朗声说:“喂!谁知道冯堡主在什么地方?”
“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可能睡了!”南面的人信口说:“以往他在景青云身边,低声下气只有跟着起哄的份量,现在成了柏大侠的得力臂膀,言听计从,心里高兴难怪多喝了几杯。”
“高兴,他实在应该发愁才对。”青衫客信步入亭,接近东北角。
“他为何该发愁?”
“晁凌风要找他呀。”
“晁凌风独木成不了林,他一点也不愁,柏大侠保证他的安全。”
“哈哈!外行话。”青衫客大笑:“连老天爷都保不了任何人的安全。”
“少废话,你不是找他吗?”
“是呀。”
“找他有事?你是……”
“我是晁凌风。”
四个人大吃一惊。跳起来。
“砰噗!”倒了两个,是东面和北面的两个,坐在青衫客晁凌风的左右,手一动就倒了。
同一瞬间,晁凌风已上了亭桌,双手左右分张,指尖及体,跳起来不及有所举动的西、南两个人,应指发僵也倒了。
出其不意淬然袭击,出手便是狠着,手到擒来,有如摧枯拉朽。
亭中有变,立即惊动了附近歇凉的人。
有人抢入亭中,晁凌风已经不见了。
四个人有两个被打昏的,两个被制了左期门穴,手法普通平常。
可是,四个人的双膝骨,都被可怕的掌力拍碎了,这辈子废定啦!碎了的膝骨,再好的仙丹妙药,也不可能把碎骨和变了形的筋复原。
晁凌风已经潜入的消息,让总舵大乱,闹了一夜,人人自危。而大乱中,首脑妙手空空却不见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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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空空出现在东湖附近的一座古宅内,身边共有十六名跟班。跟班之中有天地一笔在内,这家伙借酒装睡,其实早就与妙手空空悄悄到了二十里外的东湖。
古宅花木扶疏,夜间灯火全无,显得特别阴森,古宅通常就是这种鬼样子。
十七个人,排列在正厅外面黑沉沉的大院子里,一个个神色阴森冷漠,与古宅的阴森气息十分调和。
黑暗的门阶上,站着一个戴了鬼面具的黑袍人。鬼面具没画有獠牙,黑夜中不易看得到。
“你妙手空空果然非常了不起。”黑袍人阴森的语音十分刺耳地说:“咱们每夜变更宿处,居然被阁下准确地查出来,委实令人佩服。”
“夸奖夸奖。”妙手空空语气颇为得意说:“在下的确花费无穷的精力心机。”
“这就是一帮一堂火拼的致祸根源,太极堂如期被你逐散,青龙帮就成了你得力的臂助,有大量的人手供给你布网张罗。说实话,你的武功比冷剑差,机诈阴险的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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