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皆被景春莺无所畏惧的神态,激怒得愤火中烧,也被她的胆气所惊慑。
一声刺耳的咒骂从魅尊口中发出,如意乌光一闪,走中宫直指姑娘的胸口,有如电光一闪。
相距约八尺,如意长两尺二寸,加上手臂的三尺长度,只要向前踏出一步,便可伸及姑娘的高耸酥胸,快极。
剑鸣入耳,剑尖已神乎其神地迫近魅尊的右肘附近。
似乎,姑娘要快了一刹那,因为她需要拔剑的时间,按理她不可能来得及拔剑,除了急退决无生路。
可是,她不但拔出剑,而且更快地反击。
魅尊骇然一震,本能地闪退,如意撤招封剑,反应之快,似乎在这种年纪的老女人,绝不可能如此快捷的。
剑光疾沉疾吐!
如意一封走空,锋尖化虹,然后斜掠而出!
旁观的人根本无法看清变化,但觉剑光闪烁,人影中分,如此而已。
这瞬间,鬼尊弓同人似流光从中锲入!
半途出现了火红色的武林凶器血剑,有如火龙横空,向身形尚未稳住的景春莺集中汇聚。
斜刺里射来一道耀目的长虹,冷剑景青云电射而至!
“铮!”
一声龙吟,一白一红两支剑骤然分开!
“无耻!”身影倏止的景青云咒骂。
鬼尊斜震出丈外,火红色的血剑缓慢下垂,鬼脸上苍白失血,有冷汗沁出,鬼眼凶光一敛。
侧方,魅尊的左手掩住右肋,有血从指缝中流出,身形摇摇欲坠。
假使鬼尊抢出慢了一刹那,魅尊很可能让景姑娘补上致命的一剑。
景姑娘哼了一声,举剑向鬼尊迈进。
“两尊一残,如此而已。”景姑娘凤目中杀气怒涌,“我魔莺今天替你们在江湖上除名了!”
一照面便伤了凶名昭著的魅尊,她的话没有人觉得是在吹牛,事实上,魅尊已经在她的剑下除名了。
鬼尊虽然不曾受伤,也接下冷剑的一剑截击。这时看景春莺逼近的气势极为凌厉,难免有点虚,本能地向自己人列阵处缓缓后退,手中火红色的怪剑发出阵阵震吟,内力御剑的现象显而易见。
景春莺的剑上,似乎没发出异象,平平凡凡,不像曾经注入内力。
魅尊已经退出,退至一旁由一名中年妇人,帮助处理右肋不算严重的伤势。
西极神熊已看出不妙,再不发动可就嫌晚啦!自己这一面的人,恐将被对方逐一铲除,一比一,自己这一方面的人绝难讨好。
一声沉声呵斥,西极神熊撤出威震武林的虎爪。
这也是发动攻击的信号,希望在最短期间内,把正主儿冷剑摆平,其他的人不必担心,何况夜游神陆光几个人并未现身,一定还躲在农舍里,即使这时出现,也来不及抢救。
十二个人,连正在裹伤的魅尊,全部发疯似的向前疾冲,情急拼命了,主要的目标,指向在旁替爱女戒备的冷剑,西极神熊的虎爪最先到达。
百残管独的目标是景春莺,要帮助鬼尊。
景春莺恰好在这瞬间,闪电似的猛扑鬼尊。
鬼尊的朱红色怪剑,涌起火红色的绵密剑网!剑气迸发中,采用后退防卫,意在封住景姑娘鬼神莫测的剑势,让同伴及时行致命一击。
如意算盘打错了一档,景春莺的神奇剑虹连闪两次,透网吞吐,随即挟雷霆万钧之威,斜锲入百残管独急攻而来的铁骨扇影内,无可抗拒的剑气骤然进爆,传出可怖的撕裂肉体怪响。
响起一声娇叱,剑虹贯入第三个冲来的中年人小腹,景春莺的身影似流光,如逸电,到了第四个人身旁。
第四个冲来的人是魅尊,竟然不曾发现景春莺近身,如意还来不及挥出自保,剑已贯入右助。
是同一部位,这次不是轻伤了,剑入体半尺,直透内腑。
“嗯……”老女人闷声叫,如意脱身坠地,惊怖地用目光寻找景姑娘的身影,看到景姑娘已远在三丈外,正一剑刺入另一个中年道装同伴的心坎。
四个人先后仆倒,两尊一残同时死在景姑娘剑下。
电剑与女飞卫,双剑交叉攻击,势如雨打残花,策应冷剑主攻,由景春莺趁隙收买人命。
四支剑结成无可克当的致命电霆,配合得神鬼莫测,奇正相生千变万化,把潮水般涌来的十二个人杀得七零八落,两冲错便消灭了四分之三,说惨真惨。
农舍门口,夜游神、紫霄散仙、定一刀、游僧、两侍女和六名随从,背手而立袖手旁观,不住摇头叹息。
冷剑发出一声低叱,剑气乍消,人影急退。
十具尸体散布四周,有三具仍在抽搐。
斗场中,站着三个人。
死剩下西极神熊父子,并肩而立脸无人色。
景春莺在他们面前丈余屹立,血迹斑斑的长剑前伸,脸色阴冷,呼吸平稳,似乎刚才并没损耗多少精力。
“留你们一个人回去报信。”她语气阴森冷酷无比,“对付你们这种卑鄙无耻的无义猪狗,留一个人已经够仁慈了,你父子谁回去见柏大空?”
“景……景青云,你……你你……”西服神熊向远在三丈外的冷剑厉叫,声如鬼哭,“你杀光了我……我的人,你……”
“大概是的。”冷剑木无表情地收剑说。
“你是侠义道朋友的仁义领袖……”。
“哦!我是吗?不是柏大空?”
“你……你这种残暴手段……”
“你这人真无耻,我实在没料到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十二比四,发动的人是你,竟然指责景某残暴!称怎么说得出口?老天爷!我可伶你。”
“这是一个世间最无耻的人,何必听他叫屈?”电剑扭头便走,懒得看结果了。
冷剑夫妇也冷冷一笑,转身向农舍举步。
“景青云……”西极神熊不死心全力大叫:“你这样做,断送了……一世的侠名……”
“葛老狗,不必浪费口舌了。”景春莺沉声说:“家父的侠名,已经被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野心家葬送了!今后荆门山庄景家不再奢言行侠!举起你的虎爪,为你的生死全力挣扎吧!冲上来!你这懦夫!”
虎爪在怒吼声中,挟罡风劲气进攻。
葛天龙的剑,也从旁策应猛攻景姑娘的左胁背,父子俩配合得恰到好处,剑爪同时汇聚,风声乍起。
景姑娘的剑反而收回隐于肘后,身形似逸电流光,在剑光爪影中飘忽闪动,有惊无险地避过了父子俩十余招狂攻,绕走移位奇快绝伦。
蓦地,出现另一道剑芒,有如电光一闪,随即逸出两丈外,风止雷息,人影急剧中分。
“呃……”
西极神熊闷声叫,直冲出丈外,左肋血染衣裤,一片猩红,血出得大多太快,表示肋部中剑,刨口又大又深。
葛天龙斜退出两丈左右,脸色死灰。
“你这位排名第八的高手名宿,其实接不下本姑娘多少招。”姑娘收剑后退,脸色冷森,“葛天龙,留你回去报信,你走吧!”
砰一声大震,西极神熊倒了。
葛天龙咬牙切齿收剑,背起乃父仍在抽搐即将断气的身躯,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号,吃力地踉跄而走。
※※※※※※※※※※※※※※※※※
一位随从站在树下看守尸体,等候柏大空派人来善后,目光留意着前面的小径,派来的人应该快到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令随从大吃一惊。
这位随从是荆门山庄的高手,平时负责女飞卫的警卫,居然被人不知不觉地接近身后,难怪会大吃一惊。
人转过身来,剑已在手。
随从又是一惊,是一个老态龙钟的村夫,干枯的面孔,寒酸的村夫短衣破裤,除了一双半闭半合的眼睛略带生气之外,可以说已经是入土大半的朽人。
“咦!你……你是怎么来的?”随从吃惊地问,接着脸一红,收剑入鞘。面对一个老朽村夫,手中有剑耀武扬威,像话吗?
五六十步外,是静悄悄柴门紧闭的农舍,屋前是晒谷场,两侧是稻田,唯一接近的方向是前面的小径。
奇怪,这老村夫是怎么来的?
“这些人活着的时候,老夫就来了。”老村夫指指十具男女尸体,“他们估错了贵庄主父女的实力,尤其料错了景姑娘的武功修为。第一次袭击宾阳客店失败情有可原,这次失败就不可原谅了,算是他们的主事人无知……”
“也不见得。”身后传来冷剑的清晰的语音,“事实上,宾阳客店他们是成功的,景某的朋友死伤惨重,因此认为仅需两尊一残,就足以消灭景某这几个残余了。倒是他们的确估错了小女的修为,而且也料错了景某的性情改变,所以失败得很惨。”
“阁下的性情如何改变?”老村夫转身笑问。
“不再死执着侠义的浮名虚誉,保命第一。”冷剑背着手,虎目炯炯不住打量这个貌不惊人的怪村夫。
“老来变性,不是吉兆,呵呵。”老村夫怪笑。
“至少,景某已经保住性命了。”
“能丧心病狂吗?”
“还不至于。”
“你们本来是休戚相关而结合的一群英雄豪杰,没想到反而成了你死我活的死仇大敌,人间世真是奇幻莫测。”老村夫感慨地说:“他们要与天绝谷主和平解决,应该对你会有利。”
“他们必须用景某做牺牲,才能达到目的。等他们如愿赶走景某之后,与天绝谷取得协议,下一步,就是我荆门山庄毁灭的时候。而且,他们与天绝谷主和平解决的诚意只有两分,甚至不到两分。”
“有何根据?”
“目下已经不是正邪之争,已转为江湖霸主之争。主,只许有一个,双雄不并立,早晚会有一个倒下去。所以,景某不能背黑锅,必须与天绝谷主光明正大了断,不牵涉任何名利之争,景某对号令江湖毫无兴趣,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不能忍受他们那些人的手段和阴谋。”
“理由不够充分。”
“哼!在武昌附近暗中活动多年,那群用鬼面具掩去本来面孔的人,就是他们最具力量的争霸本钱。景某已经查出一些线索,当需要时,他们会动用这批人的,必要时不但用来对付我荆门山庄,也可以用来对付天绝谷主。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之后,就会由这些人来对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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