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小事,他偏偏向上级要各种各样的保险,福利还有其他保障。他说他是拿命来干活的,不能就这点待遇。
七百元的待遇。还有一根棍。
当他鼓动一些同伙向领导追问上年的奖金时便丢了这饭碗。
我说过:你最好弄点手艺活,你那双手说不定能弄出点什么名堂。他这人,最好在没有上级的地方呆。
我猜他有时会以为自己是只原子弹。
“哇啊啊!十个水花!十个水花!呼呼!懒猫,我成功了!成功了!”我看见闪亮的水边有一个疯子在舞动双手狂跳。
我和他不同一个类型的人,如果他从五岁起就在机械堆里闹腾,估计现在可以生产飞去仙女座的机器了,顺便带些地球的思想主义理论去。可惜,他父母和各类学校认识不到他有这个天分,没有从小好好培养他。
弄得现在什么都是外国人发明的,人家就一个爱迪生的发明咱们五千年共起来都没他老人家一个零头多啊。
老简也糊涂,到这个年纪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还没有完全消失,偏在零碎的玩艺上花功夫,比如眼前的这些水花。
他叫我懒猫是有道理的,原因不言自明,我一向懒得几乎认识我的人都耻于与我为友。当然,我除了懒外还很穷。穷到不想改变自己。
我除了一颗心勤于想象外,其他部件都懒得我想起来都没有地方安放那张脸。
老简这人渴望成功。
他丢了那个饭碗后便到外地找机会去了,当然,他没有跟我说他去打工的。
我当然也打工,现在是帮一家公司记些数字。
数字必须是真实的,有关学科知识上是这样教育的。可我记数时得准备两套以上的数据,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应付检查。
这年头,有权力检查别人的差不多都发了。
有一次,堂哥跟我说某某的事,我就问某某是谁,堂哥惊讶的瞅着我,好像我刚从荒凉的孤独岛游水上岸来到这块大陆似的:
“他是市长啊,市长的名字你都不认识?怪不得你越混越差劲了,什么时候才有出息你?”
他把尾音拉得又臭又长,象夕阳下老太婆哄猪进七歪八扭的圈栏的影子。
堂哥就是堂哥,每次见面都能从他脸上看到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虽然我不在意他那感觉,可他在意,并暗示我要在意,如果我不在意,他那位子就白坐了。
当然,他没必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来炫耀他的光辉形象,只不过,那是他的习惯。如果没有那习惯,他真的不习惯自己的位置呢。
据说,做官做成精的时候,退休后都能止不住手痒在白纸上练习“批准”“同意”这类的书法字。
我倒是没见过。
作者题外话: 想说点题外话,发现自己都在自言自语,不说也罢。
第二章 路上有凹凸
那些不是做恶梦的早晨,醒来的我有时会迷茫,盯着地上的鞋子和投在鞋子上的窗影发呆:昨天做了什么蠢事?今天还会做什么蠢事?
据说,有这种感觉的是容易没有目标感的人生。
我承认,首先我得承认。
昨天和今天之间我丢掉了什么或是遗漏了什么,惶惑多年,我无法确定。
也许,我一定是把昨天的某些关键内容忘了带到今天,而今天偏偏最需要它们。
另外,我又暗中培养自己的遗忘,希望某个早晨醒来不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必记得谁是谁。
那样,一笔勾消,不必谁欠谁了。
以上的臆想很快就会结束,随之而来的是穿上鞋子出门迎接新的一天。实际是,不出门新的一天也照样开始,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人们来来往往,车子穿行如梭。晨风扑面而来,尘土飞扬。和往日一样,我灵活的躲避别人,别人也灵活的躲避我。我的单车在两个轮的车流中穿行。
除了注意人和车之外,还得小心那些圆形的陷阱或者直线形的深沟。陷阱是人工挖成的,它们垂直而下,连着的是暗沟,下面不是流着脏水就是摆有一条条的线索。既然是人工制造的井肯定配有盖的,可那些盖象面饼,还没用多久它们多数就被压碎了,要么剩下残破的身体等着粗心的家伙上当,要么露出黑咕隆冬的大嘴巴等着谁不小心掉下来然后一口吞了。
直线形的深沟就不用说了,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一条好端端的水泥路被后来发展起来的新经济挖的。它们都是用来埋设一些高科技的绳子。
陷阱和深沟都没有警示标志,都靠眼力好,脑子灵。据说,某个军力强大的部队曾经在蓝图上谋划过攻打这类城市,后来发现陷阱太多付出代价太大,只好更改作战计划。
这时候,我就会觉得奇怪:好像昨晚不小心看了电视,电视里那些人口口声声“服务”“服务”顺便“代表”“代表”的。好吧,其他都不用你们服务,你们就把这些陷阱弄好了吧。可这事能拖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可见,服务是件多么艰难的事啊。它就缺“坚决贯彻执行上级指示精神”了。
前面来了一辆四个轮的小车,它逆行还罢了更拽的是它还猛按喇叭。按理说,这个范围是“非机动车道”,可它比我们一干众人的车还理直气壮,里面那家伙摆着一付只有我负天下人天下人怎能负我的面孔。
很自然的,我的车子往右边靠去,没想到后面来的车插在我右边,我的车子一时动不了,刚好把那家伙的车子拦住。
不知为什么我把这当好戏看了。当然,也有人等着看好戏。
后面来的车堵在后面,我很难退,我右边的那辆车也退不了,更进不得。他的右边是几寸高的花圃隔离带。
那家伙的车子可以退,他只要退一米两米,我们就可以从空隙中过去,大家就相安无事。
他不退,两只眼睛变成导弹发射器,无数颗装着生化武器的导弹飞向我,少数飞向其他与他对面的人。
真正的导弹我不怕,何况是虚拟的呢?况且我今早一心的晦气,我正想找谁沾一沾呢。
于是,我傻乎乎的坐在车上,一只脚顶着地面。我的一般经验是,和恶人斗时要傻,不能和他硬碰硬。
这世界因为强大而凶恶,或者是因为凶恶而强大的人比比皆是,不用弯腰就可以捡到这样的例子。
于是,我半开着嘴巴,假装无奈的看着对面的坐车子里的人。
我右边的那家伙没有战斗意志或者是急着要赶路,他把单车抬起来,从花圃上猛走几步,便放下他的车扬长而去了。
怪不得人们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其实,我知道,这时只要我的车子努力的后退半步,再往右往前靠就可以让这车过了的。可我不,我装傻。
以傻斗恶,咱试一试。
估计那家伙眼睛里射出的是带神经毒气的导弹,跟我一个方向的人多数纷纷踩着花圃走了,最后剩下我和几个单车上载有重物的。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斗了,正要自己走自己的,那家伙不识时务的伸出他的头,破口嚷嚷:
“欠揍啊?让不让开?!”
我忍气吞声:
“怎么让?”原来的傻样估计没了,露出的应该是正常人的表情。
“你眼瞎了啊?往这边走就不行了?”他开始面红耳赤。
“你嘴巴干净点,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的又是非机动车道。”我历来怕恶人,心里不服气,总想斗一斗,事到临头又退缩了。不过,嘴巴再坚持一下吧,谁叫他刚才说话太难听呢?
“你再说一句?”他已经下车,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我,配合这一系列动作的是他把自己的车门关得轰轰作响。
估计车子不是他的,是公家之类的。
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不能都怕了他。我把我那破烂单车支好,双手叉腰。
动物界里的各种动物在临战前就没这个叉腰动作,它们不是四蹄刨地就是硬角顶上要么就是露出两排凶悍的门牙。
我除了叉腰表示自己还有一点战斗力外,摆不出更好的架势。
“有小车了不起啊?就不用讲理了?”有人在我身后出声了,我回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一条壮汉。我精神大振,一只手离开腰部,同样指着那家伙的鼻子。
那家伙突然不再作声,退回车内,掏出他的“大哥大”,阴险万分的拔号。
不知道他给自己台阶下还是给我台阶下,我趋势从他身边溜过。那个帮我说话的哥们也跟在我后面离开了战场。
我不怕什么,就怕他叫来几个街边混混。那年头,要把一个人收拾得浑身是伤,一顿大餐外加卡拉OK再加*按摩请来几个小子就能搞定。
他们从来不怕惹事。
我更怕的是他叫来警察。俗话说被流氓欺负了可以叫警察,被警察欺负了该叫谁?所以,一般地说,我更怕警察。
事情就是这么着,他有车子,占的地面够多,排放的废气比我多,于是,我就“欠揍”了。
去做事的那家公司路上,还得小心另外一种障碍:那就是“缓冲带”。这是一种突出路面两三寸高的东西,它们被固定在真正的路面之上。为的是不让非机动车道上的车不要跑得那么快,好让缓冲带另一侧大门里进出的车更安全些。
这类设施很多,多到有时不到一公里就碰上三五处。当我以为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时,便发现大门前能做这个缓冲带的绝不是一般的机构。如果是出于好意做这些,那为什么学校大门前就没有呢?那些进进出出的学生更多,个子更小肉更嫩呢。还有那些小区大门前,市场大门前都没有那些在非机动车道上横着的缓冲带呢?
能把这个摆设弄在非机动车道的都是出了事、需要承担责任却不便道出具体名称的、经常被称为“有关部门”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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