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那人苦涩的笑,清秀的脸很苍白,“这是我的执念啊。”
张起灵皱眉。这人这样的神情让他难受,就在他想要问清楚的时候,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模糊中只看见那修长的熟悉身形渐渐消失……
又是这样……
吴邪站在睡着的张起灵旁边沉思,拧着长眉。要不把他打昏,然后藏起来,胖子找不到他就让他自己走,等他走了再发小哥出来?好像可行……不过,怎么让小哥睡那么久呢,虽然他很喜欢睡觉……先打晕他,怎么才能打昏他呢?
想着吴邪抬起手笔画着,就在他自己玩的正开心时感到了一道清冷目光,转头看去,对上张起灵好看的眼,慌忙收起自己的“手刀”。
“你醒了……那个,明天你一定要去么?你伤还没好全呢……”吴邪记得张起灵说过,下一次他要走就拦不了了,却依旧这么说。
“……”
见他没有搭话,吴邪叹口气,拆下手腕上的那个橘色舍利,递给张起灵:“拿着。”
“……”
“我随身携带的辟邪利器,你带着吧……呃……那个,你不可以出事啊!一定要回来,回来的时候要还给我,不然我就亏了!你休息吧,还早呢。”说完就匆匆的跑出门下了楼。
张起灵看着吴邪消失的门口,疲惫的把头向后靠。
吴邪和吴寂……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看了一眼时钟,闭上眼睛。
吴邪,再见。
……
早晨7:00
“王盟,去把你胖老板叫起来,时间到了。”吴邪起床下了楼,对刚来上班还在打哈欠的王盟发布施令。
“哦……知道了……”
……
“哦(⊙o⊙)哦哦……老老老老板!”王盟在房间里大声叫吴邪。
“你公鸡打鸣啊,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吴邪走进昨晚胖子睡的房间,却在下一秒愣住。
他看见床上的被子被人叠的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在床上睡觉,而胖子的装备背包也不见了。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胖老板呢?走了吗?”王盟一脸疑惑的问。吴邪没有理他,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自己这间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让吴邪觉得有窒息的感觉,那个削瘦的身影还有他那淡然的眼神……都不见了。
张起灵不见了……他走了,他们走了,不打招呼就走了……跟小花一样。
吴邪深吸一口气压迫自己胸口涌上的沉闷,靠在门上。
他走了……连个告别也没有。他就这么不在乎?
算了……走就走吧,小爷我不在意行了吧,为了寻找自己的记忆,不顾自己的身体和生死,这么不懂照顾自己的人,我遇见的你还是第一个。
他想着,一丝笑就攀上他的唇角,涩涩的……
陈四爷站在窗边,身边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叫华和尚的人。过了一会儿,陈皮阿四开口:“解雨臣去哪里了。”
“解雨臣照例去戏院唱戏去了。”
“嗯……”陈四爷喝了口手里的茶,“让你跟着他可查出什么了。”
在他身后的人犹豫了一下,陈四爷微微转头:“说。”
“……前两天看到他跟道上的黑瞎子有接触,小花爷还收了他一个东西,我站的远,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哦。”陈四吐掉含在嘴边的茶叶,合上杯盖,举高杯子移到身旁:“茶叶不纯,味道也就不淳了……这是杯败茶,不要了。”说着一下放开手里的茶杯,哗的一声,落在地上的杯子瞬间变成混着茶蘼的碎片……
……
布置雅致的戏院高朋满座,人头攒动,宽阔的戏台上没有人,优美的布景提前摆在那里,主角还没出现。等待的人并不着急,交谈的交谈,饮茶的饮茶,倒也热闹。
黑瞎子坐着正对舞台的单间里,悠闲的吃着花生,很嚣张的窝在沙发里,透过墨镜看着空荡荡的舞台,笑的十分痞。
这场戏,唱的是《霓裳羽衣曲》。只有一个表演者,就是饰演杨贵妃的人。
一阵喧哗,乐声四期,一个身形修长苗条的人莲步轻移,背对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如云的头发长欲曳地,如漆发间缀着彩色的绒花和华丽精致的金饰,白底粉花纹的霓裳华服勾勒着纤细的线条。轻轻吟唱着一个开头音,唱腔悦耳动听,就像林间夜莺。
黑瞎子看着那个背影勾起唇角,放下架在桌上脚,向前探着身子认真的看起来。
台上之人走到舞台中心,白色的水袖向天扬,缓缓转过脸来,艳绝众人。如瓷般的脸庞上晕染着桃花妆,飞斜的凤眼下一片霞红,长眉入鬓,朱唇饱满,削尖的下巴,精致的眉眼。
线条优美的唇角带着动人的笑容,眼神魅得简直要勾人魂魄。三唱三叹衣袂纷飞,嗓音婉转绕梁不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
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栏杆
沉香亭北倚栏杆
黑瞎子跟着鼓点吹口哨,抖抖腿,轻声说:“这么喜欢扮女人……不过是很好看,就是脾气火爆了一些。”
一曲罢,他独自坐着化妆间,用巾纸轻轻拭去唇上有些难受的厚重胭脂口红,这时他感到外衣口袋的震动,修长的手指勾出衣服里的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眸子冷冷的,沉声说道:“什么事。”
解雨臣听电话里的人说话,微微点头:“知道了,下一场结束就去。”
放下手机,在硕大的化妆镜里看到的不只是自己华丽紧致的妆容,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进来的。”
“到这里还不容易?”黑瞎子找了个靠近解雨臣的椅子坐下了,自然的翘着二郎腿,又看着他笑。
解雨臣擦掉嘴上的口红,不去理他,自顾自拿起水杯喝水,唱这么久真是口渴难耐。
黑瞎子就面带微笑的坐着看他,一会儿就往嘴里丢个花生米儿,嘎嘣嘎嘣的,解雨臣也当他不存在,带着妆就自顾自的玩手机,手机按的啪嗒啪嗒响。
中场休息的时间半个钟头,两个人啥话也不说,时间竟也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解雨臣心想。然后就拿起放着旁边的口红笔准备对着镜子从新描唇。
“唉,等一下!”黑瞎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解雨臣斜他一眼,不耐烦的说:“你到我的化妆室不把你赶出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还想干嘛?别烦我。”
“我来我来,我还没玩过。”说着站起身就拿下了解雨臣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端起了他的下颌。
“放手!要玩你自己对着你的嘴画去。”解雨臣扭过头,“我不用你来!”
“我的嘴哪有你的好看?”他按下站起来的解雨臣。
“我叫你放手没听见,你的手,拿掉,我自己来!”解雨臣掰开他的手,两个人争执的扭起来。
“别动嘛~”黑瞎子一手抓住他推搡的手腕,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指尖还夹着那只唇笔,“就画一次嘛~”
受不了……
解雨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他凑的那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淡淡烟味和花生的香味,看见他墨镜后面若隐若现的眸子,还有他标志性的坏笑。一种让人眩晕的窒息感袭来,解雨臣一阵心悸,慌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失措的感觉,扭了一下身子挣开:“你滚开不用你来你……唔……?!”他还没说完那个人就扣着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解雨臣几乎惊呆了,瞪着眼睛,手像是冻住了一般僵住一点也动不了。
发生什么了?!卧槽我被男人亲了?他眼前放大的脸还有嘴上温软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被强吻了。
有谁,敢这样对他?
他一脚跺在黑瞎子的腿上,后者一吃痛松开了他。
黑瞎子哎呦哎呦的叫着,弯腰揉揉腿,抬眼似笑非笑的说:“要不要我给你画嘛~”
解雨臣喘口气红了眼说:“要你个头!我不要!”话音刚落又被对方封锁在嘴里。
解雨臣愤然推开黑瞎子,用一只手背捂住嘴,一只手抄起桌子上的手机要丢过去:“你有病啊,我是男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现在穿着戏服,先不说打起来等会儿上场不方便,要真打起来还有点困难,自己的力气不如他的大啊。
黑瞎子一把握住他扬起的手,说:“仔细手机啊,这是我给你买的,别不把钱当钱哪~”
“你给的东西我可不太愿意用。”
黑瞎子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别这样说,好好用~”
黑瞎子死皮赖脸的贴上来,看着解雨臣勾勒的狭长而绝美的眼睛,不依不饶的端起他脸,说:“要么?”
解雨臣挥起拳头,黑瞎子往后一仰躲过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来行了?”
黑瞎子达到目的扬扬眉,附下身子认真的为他的薄唇描上鲜艳的朱色……解雨臣恨的想要现在就掐死他,拳头攥起来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凤目中一片危险气息。
“小花儿,今天晚上你有空吗?”黑瞎子说,解雨臣不理他,他继续说:“下午5点,楚翘茶馆,有空吗……”
“没有。”为了不让他画坏了,解雨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黑瞎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我等你,一点要来。”他说着就坏笑起来,“不来?你怕?”
不敢?开玩笑……这是你找死的不能怪我了,等我到了那里先把你骗到角落里,然后狠狠k你!
想着解雨臣俊眉一挑:“去就去,谁怕谁呢。”
……
吴邪穿着他平时在店里穿着的仿古风长衫,坐着紫檀木透雕椅上,端着白玉冰纹杯喝茶,看着门外,旁边放本书,就像很多天前的那个早晨一样,安静,祥和。可是他眉宇间透露的浮躁还是压过了做出来的平和。
王盟趴在柜台桌前,歪着头看吴邪。自家老板最近好不自然……他现在坐下了,我猜,等会儿又有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