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又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默默地抽着,看看旁边假寐的人,想着他刚才的话,一股火又冒了出来,他狠嘬了几口烟,对那个人说,“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
那个人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显得有些病态美,“你管的事太多了!”
“惜朝,”戚少商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会不会是以前伤了太多女人的心,老天爷派来这么个混蛋来折磨自己,算是偿还以前所有的风流债,“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
顾惜朝果然脸上一寒,连喘气的声音都粗重起来,戚少商只好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顾惜朝,你不是随便的人,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不堪,所以,就算有多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折辱你自己。”
顾惜朝不说话,眼角却湿了。
戚少商的烟抽完了,看见顾惜朝把头侧到一边,他又说,“顾惜朝,我喜欢你,我想我会努力让你忘了以前,努力让你开心的。“戚少商说着,俯下身子,果然看见有泪水落在了枕头上,他伸出手想去抹干那眼泪,却发现那个人的皮肤格外滚烫,难怪一直苍白的脸上这会儿是红彤彤的。
戚少商一惊,马上想到了原因,立刻暗骂自己粗心大意,他摸了摸顾惜朝的额头,问,“发烧了怎么都不说?真是个小混蛋!”
顾惜朝倒是毫不在意,拍开了戚少商的手,厌恶地说,“我没事,不用你管!”
戚少商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一巴掌就打在了顾惜朝的屁股上,“欠揍!”
顾惜朝终于睁开了眼,怒视着戚少商,
“找死!”
话刚说完,他就挥出了拳,戚少商已经知道他是练过功夫的,但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有力气动手。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一堆枕头被子间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但是体力精力悬殊过大,不出十招,顾惜朝就气喘的不行,戚少商见他眼睛都是通红的,一把将这个人从床上横抱起来,厉声骂道,“别闹了!你要想大家都留些体面,就别折腾了!你发烧了,可能是…伤口感染了,我需要帮你…上药。”
顾惜朝一动不动,到不是他真怕丢面子,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他只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混…蛋,不要…你管,放我…放我下来。”
戚少商气地直笑,
“小混蛋,你要是想跟我打,就好好吃药休息,等你好了,我奉陪到底!”
说完,他踹开离床不远的卫生间的门,抱着那个轻的好像没重量的人进去,把热水打开,开始做善后处理。
不知道是因为烧的太厉害,还是热水浴效果很好,顾惜朝在过程中间就晕了过去,任凭戚少商摆布他的身体。
好热,顾惜朝昏昏沉沉地想,不是圣诞节到了吗?应该是寒冬腊月,怎么能这么热!渴,好像在撒哈拉沙漠里孤独地走着,每挪动一步浑身的骨头都肆意叫嚣的疼着。周身大汗淋漓,嘴里干的要命,嗓子里像是在冒烟,“水…水…”
一阵清凉,甘甜的水被送了进来,立刻觉得舒爽,嘴上有另一片湿润的唇将水源源不断地通过灵活的舌头传给他。
身上感觉轻飘飘的,动动手指,关节里的那针扎似的疼消失了,手下的床单身上的被子都很干爽,那让人恼怒的湿粘仿佛只是梦里的错觉。顾惜朝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屋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只小小的壁灯发散着微弱的光。他仔细地聆听,周围很安静,再听,屋外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他想起来,躺了很长时间,也不舒服,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不那么新却很舒服的棉质睡衣。他挣扎着坐起来,那个早上还让他疼痛不已,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好了很多,扶着床头桌勉强站起来,才发现腿软的厉害。
发烧后的结果就是,根本站不住,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不知道什么东西,“醒了?”
顾惜朝吓了一跳,手一滑,人就往床上倒下去,戚少商几步跑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扶住他,忙不迭地道歉,“哎呀,对不起,我进来没敲门,吓到你了?”
顾惜朝借着大个子的力,重新坐回床上,被人像粽子一样裹好,那个人才算踏实下来,“睡了一天了,现在应该不烧了,你肚子饿不饿?”
顾惜朝抬头看他,问,
“现在…几点了?”
嗓音格外沙哑,顾惜朝甚至都觉得说话的不是自己。戚少商打开灯,看看墙上的挂表,“晚上十点了。”
顾惜朝慢慢转头,终于看清了桌子上放着的是一盘水果,他看回戚少商,大个子也穿着家居服,和昨天在酒吧里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完全不同,没有了干练,剩下的竟然是亲切和柔和,像是邻家男生。
记得他有两个酒窝,顾惜朝回忆着,好像现在才是第一次好好看看这个人。头发不算太长,因为有些自来卷的缘故,所以纠结在一处,显得乱蓬蓬的。戚少商的眼睛和鼻子长的很好,典型的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本来应该很西方化的阿波罗似的棱角分明的脸,因为那两个时隐时现的酒窝,而少了一些高贵,多了一分可爱和顽皮,真像…一只包子。
“你琢磨我什么呢?”戚少商说着,用一双湿答答的手摸摸自己的脸,“你不会在考虑着一会儿打我哪儿呢吧?”
顾惜朝笑了,真正的开心一笑,虽然短暂,但是真的高兴。
这个酒窝混蛋男!
“我饿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戚少商也笑了,忽然大声嚎叫了一嗓子,“得嘞,小的我这就端饭去,大爷您等好呗!”
他说完,转身就出门了,门还没有完全关上,戚少商人又回来了,看着顾惜朝的眼睛里都是闪亮亮的光芒,“惜朝,你笑起来真好看!”
等戚少商离开,顾惜朝才第一次有时间把这间卧室看清楚,惊觉这个大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卧室里,除了他身下这张加宽加大的床,和一个带了三层抽屉的小小床头桌,以及映入眼帘的占据了整个墙摆满了书的书架,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人不可貌相!
顾惜朝当时只想到了这句话,因为脑海里那个酒窝男怎么想都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只动物,如果说房间里满是散乱在地的脏衣服,积满灰尘的电脑键盘和堆在角落里的各种速食垃圾,是顾惜朝原本能想到的场景的话,那么这个过于简单,又过于一尘不染的房间还真让他大跌眼镜呢。
门又开了,戚少商的酒窝又开始晃啊晃,
“出来吃饭,还是我帮你端进去?”
顾惜朝指指门外,意思自己可以出去,戚少商哈哈一笑,走进来,抱起他就往外走,顾惜朝自是又要恼火,“混蛋,我自己能走!”
戚少商很乐意听他开口骂人,逗他说,
“你刚才不是指着我,意思是让我抱你过去。”
顾惜朝果然气结,使劲挣扎,
“混蛋,放开我!
说着话,他就要用巴掌来招呼戚少商这个嬉皮笑脸的无赖,而长着包子脸的大个子马上知趣的把人放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迅速躲开了危险区,“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手。”
坐在椅子上的顾惜朝被那个登徒子气地脸上通红一片,又找不到人出气,只好去踹一旁的椅子。使劲吸口气,一股浓郁的排骨肉香味立刻钻进了鼻子。
嗯,好香~~
“咕噜咕噜”
他的肚子发出了巨大的鸣叫声,刚好戚少商端着托盘走过来,那个让人恨的咬牙切齿的笑又出现了,顾惜朝冷冷地说,“笑什么?”
戚少商一脸的委屈,把毛巾递过去,
“我没笑,真没笑。”
一碗热热的山药排骨粥摆在顾惜朝面前,又放好勺子,戚少商正了正脸色说,“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该腻了。喝完粥,还要再吃一遍药。”
他说着话,在顾惜朝还留着红润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脸上一派轻松,“嗯,不太热了。”
顾惜朝开始以为他轻薄自己,都有了揍人的冲动,但是看他神情严肃,半分没有调笑的意思,又觉得那碗浓香四溢的粥实在太具诱惑力,索性不再离他,低头开始喝粥。
好香~~~
顾惜朝不知道原来一碗粥也可以做的这么好吃,这么让人心满意足,更何况,还是出自一个看起来更像是粗人的戚少商之手。想到这个人,顾惜朝才发现自己低头喝粥的功夫,那个一直忙前忙后的人不见了,他也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客厅里陈设更是简单,四面白墙,黑色长毛地毯,除了这个只能容纳两个人用餐的餐桌,就什么家居都没有了,连最简单的沙发和茶几都欠奉。
诶,有意思!
顾惜朝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看这种家居设计,这个戚少商怕也不是个寻常路数的人。
“吃完了吗?”戚少商从一个不起眼的拐角里走出来,边翻看着手机边问,眼睛上架着一副淡黄色镜片的眼镜,刚刚那种小混混似的痞气不见了,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精英男,尽管穿着皱皱巴巴的家居服。
顾惜朝把空碗推在一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戚少商把那个极其老旧的手机收进衣兜,又问,“好吃吗?晚上了,你别吃太多了,免得不好消化。半小时之后,吃药,然后你就洗漱休息吧。”
他说着,指了指在拐角里的那个小屋子,
“我今天晚上在那里睡,省得打扰你休息。”
顾惜朝特别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尤其还是带着亲和微笑的这种人,最讨厌!用他们自以为的好心虚伪地关心着其实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假惺惺!
“给我电话。”顾惜朝站起来,向大个子伸出手。
戚少商皱了下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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