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吃惊,这算什么?他是想杀了我么!我看着他的脸在我视线中渐渐模糊,泪水打在他的手上,我的喉结在他的手中一上一下,我发觉他的手在颤抖,力度也没有加强,如果这时候我的脑袋没有伤,我就可以逃出来,但现在不行。
这么僵持了几秒,我发觉他的眼中反射着我的影子,我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现在的我有多狼狈。我扯了扯嘴角,摆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但更多的是被泪水扭曲的表情,我看到他的眼神是有多惊讶,我看到他的眼角也闪出了泪花,我看到他眼中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与他脸上的血滴融为一体,他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渐渐喘不过气来,皱着眉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我的泪水掉的更凶了,落在他的手上,每落一滴,他的手就颤抖一下,可笑的是,他的泪水也一滴一滴的落下,突然心口一紧,紧绷的身体一松,在失去意识时,我看见小哥含着泪对着我大喊,可惜那时我已经听不见了,但通过他的口型我可以知道,他要说的是。
吴邪。
5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已不是昏暗,而是雪白的天花板,鼻腔内充斥的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股酒精味,只是脑袋还是晕晕的,而且脸也是凉凉的。转移了一下视角发现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雪茹,她一边笑嘻嘻的对我露出没有两颗门牙的嘴,一边甜腻腻地叫我。
“吴邪叔叔。”
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接触到了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被治愈了,也对她笑了笑。
“吴邪叔叔,你怎么掉眼泪了呢?”接着雪茹做出了一个羞羞脸的动作。我一惊,掉眼泪?下意识去摸了摸脸,果然有一道凉呼呼的液体,从我的眼角开始划过一道弧线。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被缠了一圈纱布,后脑勺还疼着呢。
我一边轻揉着后脑勺起来,一边问雪茹他爹也就是王盟去哪儿了。 正问呢,耳边传来开门声,循声一看,正是王盟,他看见我起了马上过来扶我,我摸了摸额头
,对着他指了指我的脑袋,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盟把雪茹推到一边,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道:“老板,你出车祸了。”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记得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小哥,然后我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梦里他还亲手掐死了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流眼泪这件事就说的过去了。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小哥不让我去找他,为什么在他掐死我之后我就醒了?难道我预知未来了?难道上天也认为我们两个注定是路人了么。
王盟推了推我,拿出几张单子,翻看了几下递给我,“老板这里是一些费用。”
我接了过来,看了看,病因是因车祸而脑出血,失血过多。然后是一些费用,上面还说我后脑勺有一块淤血,需要小心,接着是一些注意事项。费用不多,对于我来说,最近的钱包渐渐鼓了起来,这些费用不过是小意思。于是我把纸折好收了起来,没想到过个年还要脑袋顶个洞回家。
我看王盟有话要说,就看着他,但他的眼神有点逃避,看了看雪茹,满脸愧疚的看着我道:“老板,你的父母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了,他们来过了。”
“知道我的事情?”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我跟小哥的事情,我还没进一步发展呢有什么可知道的,只见他又说道:“你的父母来看过你了,他们的手里有一封信,寄信人。。。。。。”
他停到这里就不说了,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全神地看着他,示意他快点说下去。
“是他。”这时王盟才吐出两个字。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是小哥,可是小哥怎么会认识我父母?我记得我没带他去见过我父母啊?但其实我更关注的是那封信的内容。王盟知道我的好奇心,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一份复制件的。我向他摊开了手,他一下子就会意了,拿出一个信封交到我的手中,然后就起身带着雪茹离开了病房。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张惨白的纸出现在我面前,纸上是很清秀的字体,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这是那种字体了,当然重点不在这上面,而是信的内容。
这封信没有大篇幅的语言,就跟小哥本人一样,废话更是少之又少。我紧握着信纸,逐字逐句的读下去。。。。
吴邪的父母:
打扰了!
我叫张起灵,是吴邪曾经的队友。在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代替他去完成一个任务,代价是十年。吴邪他很幸运,他的生活不像我这么断断续续,所以我希望他能生活得像平常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去代替他的原因,如果他问起,请告诉他。
在我去完成任务时,我并不打算活着回来,但我跟吴邪说过十年之后可以来接我,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有一天他无声无息的失去了联系,那么请一定要找到他,并且制止他别来找我。
他与我的日子里,我一直保护着他,有几次差点害死了他,我想表示歉意,所以拿我一生来弥补。或许,我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队友兄弟之间的感情了。
如果十年之后,我能够出来,我希望再用我一生护他下半辈子安定无争。
告诉吴邪,我很好。
张起灵
我又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直到有些句子我都能一字不落的背出来了才停下来,叹了口气,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既然我父母拿到了信,又来看过我,却什么都没说又走了,那么他们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这封信的事情。看了一会儿,又拿起这封信,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个署名,这只是个复印件,白纸黑字,如果是真件,我或许还可以感触到那种凹凸感,好歹心里也可以有点欣慰。又想到那个梦,才这么点点时间,我已经记不起全部的内容了,但是他掐着我的脖子流泪,在我倒地时叫我名字的动作,却依然清晰的映在脑海,就像真实的发生过一样。
突然心生尿意,把信放在柜子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突然双脚没有知觉,触碰到地面全是麻木的感觉,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脑袋又撞到了柜子,疼的要命,却不知道是应该先去揉脚还是捂头。王盟听到了动静赶紧开门进来,扶我起来,我咬着牙起来,甩开王盟的手,靠着墙一点一点的挪动,狠狠的骂道:“他娘的小爷好歹也是下过斗的,这个时侯身体真不争气!”
我看见王盟还要来扶我,赶紧制止他,“别!我饿了,你先买点东西去。”说完又像一条虫子一样,靠着墙一点一点向洗手间蠕动,幸好有配套的洗手间,不然我得蠕动到什么时候。王盟抿了抿嘴,跑出门为我买饭去了。
好不容易进了洗手间,解决完了之后,在洗手池前洗手,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很干净没有什么水渍,把我的脸清清楚楚的照了出来,眼睛一圈是红红的,大概是哭出来的;脸上有一点刮伤的痕迹,最显眼的,就是头顶上白色的纱布,一层一层,要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唐僧再念紧箍咒,我会不会头疼欲裂跪在地上喊着师傅别念了。我被我这个想法给逗笑了,但也不过是笑了一两秒,心中更多的是伤悲。
为什么连见面都是在梦中。
我紧紧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越来越觉得镜子中的那个狼狈的自己不是我,而渐渐模糊成了另一个人的面孔。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呢一声小哥,一只手慢慢摸上了那面镜子中的那个人的脸,脸渐渐贴近镜中人的脸,当贴到镜子时,冰冷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的脸连着镜子中的脸,再稍微动一下,就可以亲到自己了;而自己的一只手正抚摸着镜子,顿时觉得现在自己的动作一定很怪异,赶紧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迅速地扶着墙走了出去躺在病床上。
此时王盟已经买来了饭菜,为我摆放好后,说雪茹想吃棒棒糖得带她去买,我点了点头,他又说等会儿有一位王先生要来看你,我问是不是王胖子?他说是的,在我出车祸的时候我电话还没挂掉,电话那头听到了这里的声响。
我点了点头,就开吃了,王盟也带着雪茹去买糖,在临走之前雪茹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让我觉得这冰冷的病房一下子有了温暖。等我吃好,王盟也回来了,只是胖子还没来。王盟整好了一切之后,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靠窗的位子陪着雪茹讲故事,我看着他们,有几次王盟的眼神与我的眼神撞在一起,但他又很迅速的逃避了,我觉得不对劲,王盟一定有事情瞒我。
“王盟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我看王盟呆了一秒左右,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恐慌,“没有,老板,没有。”
我心想这逗比也真不会撒谎,但是他现在不说,那不管我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于是我抖了抖眉毛,说没事了,他才呼了一口气。我也不看他们了,仰面看天花板,等着胖子。似乎是雪茹的声音在午后慵懒的气息中很有催眠的效果,睡意渐渐爬上来,我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意识已经清醒了,刚想睁开眼睛时,听到了胖子的声音。想起来迎接他的时候,却又听到了胖子很惊讶的声音。我随后又听到了王盟让胖子小声点的声音,我觉得有戏,就不准备睁开眼睛,装睡听他们讲话。
“你是说,他自己出来了?”这是胖子的声音,很明显,声音压低了很多。
“嗯,是的,他自己出来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老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医生说他后脑勺的淤血很危险,可能随时都会出问题。”我仔细听着王盟讲的话,但我似乎错过了什么,他的话让我一时摸不到头脑。
“什么危险?”胖子问道。
“就是,随时都可能会失忆。”王盟叹了口气,用更轻的语气回答胖子。
此时我跟胖子都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我听见胖子骂了一声天,说老天捉弄我们。我只是很奇怪,失忆?他出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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