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牛远征的眼睛落在了四渡身上:“你没事儿了?”
“没事儿。”
一阵小风吹过,牛远征急忙一捂鼻子:“这还没事呢,你没把胃吐出来。”
“刚才有点难受,后来,钱昆让我分散注意力,一吐完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牛远征又仔细地看了看:“你确定没事?”四渡和众人都点点头。
牛远征对金松山说:“再试几圈!”
车子又重新开动,众人欣喜过后,这才感觉寒冷,紧紧地抓着护栏。值得庆幸几圈下来,四渡已经被离心力耍得神情恍惚,大脑皮层已经无法正确反映什么特别的症状。绳子解开后,刘四渡同志紧紧地抓住车厢板,操着浓重的家乡口音喊道:“我不‘孕’了!”众人倒。
后来非官方总结,解决痛苦的最佳方法,就是找到比当前更痛苦的事情。
晚上,王朝从柜子里拿出一沓信。
“钱昆,十一封。”
“啊?十一封?天啊!”钱昆诧异,伸手去接。
“嗯?狗记性,老规矩。”王朝掐着信看着他。钱昆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无奈地趴在地上,支俯卧撑。
“刘四渡,一封。”
四渡很乖,张嘴咬住递过来的信,趴在地上。
钱昆支完五十,王朝就将一封信扔到他的面前。
钱昆完成第二个“五十”的时候,王朝又扔下一封。
“组长,能不能明天支啊。”钱昆的确有点支不动了,汗水顺着腮帮子往下淌。
“你的意思是把信都退回去,过几天再邮回来是吗?”
“不是,不是。我支,我支。”
熄灯哨吹过了,钱昆五百五十个俯卧撑还没完成,他龇牙咧嘴地支着。杨成笑笑说:“父母的牵挂我们不能替你分享,否则我一定会帮你支几封信。”其他队员都上了床,趴在床头上看着地上的钱昆。
《人盾》 十八(6)
金松山说:“大钱,谁来的信啊?”
“当然是……我爹……我妈啦。”钱昆咬着牙说。
“写这么多,他们可真惦记你。”
“废话……怎么说……也是亲生……的。”钱昆支一下,说一句。
“累吧?跟你妈说一声,没事的时候,给我也写几封,我帮你分担一些,要不我闲着难受。”
“我妈?”钱昆停顿了一下,“滚……蛋!”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不顾地面脏不脏了,倒在那里说:“组长,我有意见。”
“有意见,厕所提去。给我起来继续支,不许停。”
“我就是有意见,咱们的信能不能不压那么多天啊。你这不是整我呢吗?”
“别不知足,给你送就不错了。如果你觉得你爹妈惦记你是我整你,那今天我就整你了。”王朝又扔出一封。
钱昆却没接茬,继续一下一下地支着,双臂已经阵阵颤抖。李传奇趴在床边盯着地上的钱昆看:“你体质不错,是个练武术的料。”
“屁……武术,流氓……都学武术。”钱昆现在已经是说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文化就是好啊。大钱你先忙着,我睡了先。”四渡有意气钱昆,蒙上被子找睡眠去了。
支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钱昆连蒙带唬的算是把这五百多的俯卧撑完成了,他掐着那一沓信疲惫不堪地爬上了床边,打开床头柜,将信塞了进去。
“不看看?”旁边的金松山问。
“明天再说吧。”钱昆揉着胳膊说。
“我爹妈要是给我写这么多信,我支死都愿意。”金松山继续说。
王朝欠起身子,杨成急忙说:“都别说话了,睡觉。”王朝看了一眼杨成。
柳青青把家里的信看了几遍后,便蒙上被子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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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九(1)
北风那个吹,雪花没再飘。一条孤单的马路,不时地卷起几块叛变的雪渣伴随干裂的灰尘漫天飞舞。几名特卫队员,手插在怀里,“押”着一个身穿西服的胖子,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杨成、钱昆戴着墨镜小心地走在前面,身后,在“胖子”横向两翼,左侧则是柳青青、李传奇,右侧是刘四渡和金松山,六个人距离“胖子”不超过〖BF〗〖BFQ〗米,呈“品”字形缓慢前行,而“胖子”正处于“品”字中心。所有人均统一穿着丛林迷彩,脚蹬战靴,佩戴墨镜,快枪套里一把85式9mm手枪。
“注意周围情况。”杨成在耳麦中小声说道,几个人不约而同打开怀里的手枪保险。
“他们到底有什么套啊?”钱昆轻声地问,杨成没有回答。
几个人刚走出不到二百米,杨成突然示意队伍停下,警觉地注视着周围。几棵孤零零的矮树散落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几个象征性的垃圾桶矗立在马路两边。乍一看,地形地貌非常简单。但是杨成仍站在原地,墨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异常警觉地注视着周围,杨成慢慢地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其他人迅速抽枪,紧紧地将“胖子”夹在中间,背靠背站在那里,360度的范围,被视角分割成若干块40度的巡视范围,由近及远地搜索着。站了一会儿,杨成才挥挥手,队伍继续前进。钱昆一边走一边说:“我说暂时组长……”他的话还没说完,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一个外形是熊猫的垃圾桶突然爆炸,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柳青青耳朵嗡嗡直响。几个人条件反射地全部趴在了地上,胖子却如鹤立鸡群一样,一个人木鸡似的站在原地。杨成回头一看,急忙大叫:“保护Z1。”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金松山刚要站起来,急忙一个前扑,做好卧垫,柳青青一把抓住“胖子”的肩膀,将胖子摔在“卧垫”上,接着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地压在胖子身体上面。老金顿时感觉肋骨都断了,砸得半天没喘过气来。李传奇急忙蹲在胖子身体的左侧,用自己身体挡住胖子暴露的肢体部分,双眼惊恐地注视着周围。四渡则挡住另一侧,手里的枪不住地瑟瑟颤抖。
前面的杨成和钱昆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钱昆伸手将枪捡了回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杨成瞪了他一眼。
不远处,自爆的“熊猫”冒着黑烟,而在前方还有四个熊猫垃圾桶。杨成想了想,看了一眼钱昆小声说:“你去看一下那几个垃圾桶。”
钱昆怔了一下:“啊?怎么看,真有爆炸物我不废了。我不去,要去你去。”说完把脑袋扭到一边。
“你?好,我去。”杨成说完起身向那几个垃圾桶靠过去。
地面上,金松山趴在那里,小风不断地将尘土塞到他的嘴里。“喂,我说,前面干吗呢,能不能快点,你们俩都快把我压死了。”胖子歉意地说:“同志,辛苦了。”而柳青青就跟骑在一个超级越野摩托上一样,始终仰着脑袋注视着周围。
杨成小心地挑开一个垃圾桶,轻轻地用枪一点点地拨开上面的垃圾,庆幸没有情况。他随即又转向另一个垃圾桶,可是还没等他到达近前,只听身后“轰隆”又一声巨响,就在金松山附近的地面爆炸了,尘土飞扬,土块噼里啪啦地如雨点一样落了下来,黑烟夹杂着刺鼻的火药味瞬时弥漫周围。金松山被这一声吓得魂不附体,企图推掉身上的人。柳青青急忙摁住他低声说:“别慌。”“我是不慌,如果在我肚子底下再来一声,我就不见了。”
杨成急忙摁住耳麦喊道:“12点方位,迅速撤离。”传奇等人听到命令,急忙起身,柳青青一把将胖子拉起来,四渡上前用手将胖子的头部压低,李传奇则在另一边架起胖子的胳膊,几个人急速向前奔去。身上的两座“大山”卸去后,金松山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等等我啊。”没人理他,队伍已经冲出去四十多米了,老金看周围已是浓烟笼罩,急忙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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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九(2)
正当队伍马上就与前面的杨成会合时,突然从三棵树后面蹿出三个人,头戴黑色面罩,手里端着自动步枪……“我就他妈的了。”杨成急忙卧倒,果断射击。后面的队伍看到前面打起来了,传奇急忙用身体挡在胖子身前,并没有出枪还击,而是张开双臂,尽量掩护胖子的身体。柳青青与刘四渡也赶到前面,举枪还击,队伍在对方激烈的火力压制下,移动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匪徒”的目标明确,根本就不与杨成接火,而是把子弹全部倾泻到胖子这边,传奇身中数弹,胸前一片血红,四渡一个箭步补上位置……前面的钱昆一边拼命地扣动扳机,一边向杨成那边靠过去。战斗中,袭击的匪徒一人中弹。
金松山猫着腰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加快脚步,冲向队伍,就快接近队伍的时候,突然身后一声枪响,他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伸手一摸,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老金急忙大喊:“7点方位有埋伏。”柳青青听得真切,急忙转身射击,但是第二枪正打在他的额头上。队形大乱,胖子的后背全部被暴露出来,之后是三枪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胖子。
前面的杨成和钱昆仍处于战斗的兴奋当中,胖子走上前:“喂,我说,别打了。”杨成一回头,一看居然是胖子,又向他身后看了看,李传奇他们几个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你不没事儿吗?”钱昆看胖子安然无恙。
“再看看。”胖子转了一个身,后背上三个大大的红点。
牛远征从一角冲出来,人没到,骂声先至:“你们为什么卧倒?为什么卧倒?”牛远征气急败坏地向钱昆走过去,钱昆一时不知何故,老牛走到近前,抬腿就是一脚:“你他妈还记得不记得你是干什么吃的?啊?为什么不服从命令?”钱昆噔噔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我……”
“你什么你?你为什么擅自离开队形?之前怎么教你们的,啊?”
“我是想救他。”钱昆用了一个“救”字,无非是强调自己擅自离开岗位的失职,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