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了变法图强,商鞅推行各项法令的时候,在具体的措施上过于严酷、残忍。也就是说,在商鞅眼中,只要是能有利于新法的推行,可以不择手段。
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在看到事情有利一面的同时,也看到有害的一面,犯了做事过头的毛病。
最终,没有具备《中庸》“中”的智慧的商鞅,死在了自己制定的严刑峻法之下——由于变法变过了头,他得罪了大量旧贵族,被判处车裂的酷刑,惨痛而死。
在中国历史上,另外一个做事过了头的著名人物,就是明朝的于谦。
这个于谦,跟商鞅一样,也曾经是功不可没的大臣。可是,他最后的命运,却同样是不得好死。
这是为什么呢?还是让我们回到历史中,去看一下吧。
实际上,于谦的死,也跟他为人处世的过于苛刻、好走极端,缺乏全面考虑有关系。
我们知道,在中国历史上,于谦是以率领明朝军队,打败入侵的瓦剌军队,救回明英宗而流芳百世的。
4。利害大小,不可不虑(2)
当时,明英宗即位不久,就面临了北方游牧民族瓦剌的屡次进犯。
在一系列的谈判协商失败之后,瓦剌军队大举进犯。
他们与明朝太监王振内外勾结,在“土木堡之变”中,大败明朝军队,还掳走了明英宗。
堂堂天朝上国,竟然被游牧蛮族给抢走了皇帝。这么大一个国家,一时之间,竟然群龙无首,那还得了?
得知皇帝被俘虏的消息,明朝的高官们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顿时慌了手脚。
在这个时候,于谦挺身而出了。
他不愧为是一位拥有丰富政治和军事经验的能臣,在朝廷一片混乱的局面下,他力排众议,说服了所有大臣,率领军队,与瓦剌军队顽强作战,最终成功地击败瓦剌人,还救回了明英宗。
不仅如此,在救回明英宗之前的这段时间,为了避免群龙无首的危险局面,于谦还联络众大臣,拥立朱祁钰称帝,史称明代宗,重新建立了明朝的政治核心。
实际上,瓦剌人之所以那么快战败,并最终放回明英宗,跟于谦拥立新皇帝有很大关系。
因为在他们看来,即便俘虏了明朝皇帝也没有用,因为明朝很快就有了新的皇帝。
很自然地,在“土木堡之变”后,于谦就成为了明朝的大功臣。
他的功绩,几乎说得上就是“匡扶社稷”的大功劳。
可是,就在于谦为明朝立下汗马功劳之后不久,另外一个政治事件,把他卷了进去,而且最终让他命丧黄泉,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夺门之变”。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我们已经知道,在明英宗被瓦剌人俘虏期间,为了政治需要,于谦率领群臣拥立了明代宗朱祁钰,也就是历史上的明景帝。
按理说,这个明代宗是明英宗的后辈,应该对明英宗十分尊崇才对。可是,在明英宗被救回来之后,明代宗尽管尊他为“太上皇”,在实际待遇上,却对明英宗并不好。
这样一来,自然就引起了明英宗的不满。而一帮子原本就忠心于明英宗的大臣,同样也心怀不满,只是由于于谦这个时候当政,他是拥护新皇帝统治的,因此这帮大臣才不敢乱动。
实际上,除了于谦当政这个原因之外,这些大臣之所以一时半会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也跟他们对于谦十分尊敬有关。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就在“土木堡之变”中,这些大臣中的一些骨干,跟随于谦立下了大功,因而被于谦推荐,获得了高官厚禄。
比如,在这些大臣之中,有一个人叫石亨。
石亨原本是掌管京师驻军的将领,相当于现在的卫戍区司令。
在“土木堡之变”发生后,最开始,由于皇帝被俘虏,军队士气大跌,石亨的军队吃了很多败仗,石亨本人也遭到了贬官的处罚。可是,于谦却独具慧眼,认为石亨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应该委以重任。
于是,在于谦的保荐之下,新上任的明代宗就让他官复原职,戴罪立功。
后来,石亨果然没有辜负于谦的希望,立下了赫赫战功。
为了表彰他的功劳,明代宗将他封为了世袭的侯王。
从一个卫戍区司令,荣升为侯王,对于石亨来说,自然觉得十分受宠。同时,在他心目中,也十分感激自己的大恩人于谦。
在石亨看来,如果没有当年于谦的保荐,别说是侯王,估计到老都会在基层混。
于是,石亨一直都在寻找机会,能报答于谦。
后来,机会终于来了,石亨趁明代宗封赏有功将士的时机,向皇帝请求,奖赏于谦的儿子于冕。
按理说,石亨这也是一番好意。再说,于谦立下的功劳那么大,完全应该获得世袭官爵和俸禄的奖赏。因此,石亨的请求,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于谦开始做事过头了。
在他看来,作为一个臣子,忠诚于主子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赏赐,封赏给有功大臣本人就可以了,至于他的后代,是没必要封赏的。
于是,于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严词拒绝了石亨的请求,让石亨脸上非常挂不住,简直无法下台了。不仅如此,他还立即指控石亨,说他徇私,这简直就是要置石亨于死地。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于谦为人处世实在是缺乏全面的考虑。他只想着他自己为官要清廉和忠诚的一面,却忽视了跟人和善相处的一面,从而做事过了头。
实际上,于谦就算是接受了皇帝对他儿子的封赏,也不会妨碍他的一世清明。可是,他竟然连石亨的一个顺水人情,都不接受,这就确实欠缺考虑,甚至就是迂腐了。
这样一来,石亨对于谦也由最开始的感激,变成了怨恨。
这个时候,倘若另外一些原本就仇视于谦的大臣,再趁机耍阴谋害他,于谦就只有失败的结局了。
果然,没过多久,文臣徐有贞就联合石亨等人,形成了一个势力巨大的“倒谦派”。
这个徐有贞又是谁呢?
原来,徐有贞就是当年“土木堡之变”时,主张南下迁都的大臣之一。
在“土木堡之变”之前,徐有贞就很想谋得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最开始,于谦也向明代宗举荐过他。但是,明代宗认为,徐有贞竟然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主张逃跑,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国子监祭酒,去主管国家的教育事业呢?
于是,徐有贞的梦想就破灭了。
这样一来,徐有贞把仇怨都发泄到了于谦身上,认为就是于谦从中作梗,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于谦,这位明朝的大功臣,最终死在了自己做事过头、缺乏全面考虑上——徐有贞、石亨等人,趁明代宗病重,发动“夺门”政变,把明英宗又送上帝位,于谦也就不明不白地被处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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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到位而不越位(1)
《中庸》的“中”,体现在为人处世上,还有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规矩,那就是“到位而不越位”。
关于到位而不越位的道理,《中庸》用了这样一段话来解释。
“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
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
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
一个人如果不是天子的话,那么他就不能议论礼制的是非,不能制订度量衡的标准,不能研究各种文献。
现在,天下的车都是一样的轱辘,写字都使用一样的字体,行为都是一样的准则。
虽然一个人有一定的职位,但是他却没有一定的德行,他是不敢制作礼乐的。
虽然一个人有一定的德行,但是他却没有一定的职位,他也是不敢制作礼乐。
在这段话之中,最重要的是后面两句——“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实际上这两句话讲了两种“不敢作礼乐”的情况。
这两种情况分别就是:没有德行的人和没有职位的人。
在《中庸》看来,这两类人都不能去制作礼乐。
看到这里,有人会觉得好奇,为什么《中庸》这么强调制作礼乐的要求呢?
原来,在《中庸》这本经典产生的那个时代,制作礼乐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
这样的大事,自然需要对制作礼乐的人进行严格的要求了。而这些严格的要求,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必须既有一定的德行,也有一定的职位,二者缺一不可。
如果一个人,没有一定的德行和一定的职位,尤其是没有一定的职位,而去做了那个职位相应的事情,那么在《中庸》看来,就犯了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越位”。
按照《中庸》“中”的智慧,正确的为人处事方式,应该是“到位而不越位”。
与“到位而不越位”相反的,就是职位和级别上的越位,以及德行和能力上的越位。
“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不敢作礼乐焉”,意思就是一个人无论德行多高,能力多强,如果没有职位,也不能越位做事。
而“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意思就是一个人即便有一定的职位,倘若没有一定的德行和能力,那么也不能越位做事。
对于前面一句话,大家或许觉得很好理解:不在那个位置上,没有那个权力,当然不能越位或者越权办事。
那么,为何说一个人没有德行和能力,也不能越位做事呢?
原因在于,一个人假如缺乏能力、德行,自己根本办不下来的事情,却大包大揽,就有可能把话说得太满了。一旦事情没做成,难免下不了台。
这就是《中庸》的“中”所反对的两种越位方式。
不过,在现实生活之中,为人处事的越位,大多数情况属于第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