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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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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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校的一切是那么亲切与熟悉。海子骑着车子,脑中却在回想往日的点滴。在拐弯处差点撞上一位拎着水瓶的老师,他就是陈增德。一见满脸胡须的男子,陈增德便责骂起来,海子连连道歉。
  在另一间办公室,两人又碰上了,彼此端详后认出了对方,然后紧紧拥抱起来。
  老师们热情地招呼海子,因为他聪明、勤奋、朴实、记忆力惊人。他十五岁幼小年纪考取北大,让高河中学一下子声名鹊起,远近几十里都流传这个乡村中学。
  与老师们交谈,海子的内心涌起的是当年学生时代被关爱的温情。
  他特意问起关爱自己的副校长刘福乔,被告知他已调到县城石牌当一中校长去了。记得高二时学校将他从理班转入文班时,父亲查振全不同意,将海子一顿臭骂,他认为是海子不听话,老师们要转的。刘校长便开导海子的父亲,又宽慰满肚子委屈的海子。他喜爱这个聪明而瘦小的学生。
  海子不会想到,在自己奔赴诗歌的天国之后,当有人问起他的情况,这位慈祥的老校长是一脸痛惜的表情。
  他也许还不会想到,十几年后,从全国各地来的文化人经过水塘,走进高河中学寻找他当年足迹时,昔日的教室不见了,取代的是整齐的教学楼,只有几株高大的香樟树能见证流逝的岁月,母校已被评为安庆市示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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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菩萨住在竹林里(1)
诗人,你无力偿还
  麦地和光芒的情义  
  ——引自《麦地与诗人》  
  北京站,海子随着人流下车。他万没想到诗芬竟在那儿迎接自己!
  一阵激动,一阵酸楚,诗芬并不知道自己的归期啊。可以想像诗芬计算自己的归期一如当初自己期盼波婉。
  他动情地挽着诗芬:“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诗芬道:“这几天我都在这儿等,我确信我会等到你,我要迎接风尘仆仆的你!”
  海子心头一热,紧紧握着诗芬的手。诗芬仍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刮着,幸福美妙。
  当晚,海子读着写给诗芬的《献诗》。诗芬听着,从身后抱住他,将头贴在他身上,静静感受那种爱意弥漫的幸福。他们沉浸在激情的爱意之中。
  一禾作为好兄长,已尽最大力量在权威的“十月的诗”上推出海子诗作。在1987年第4期《十月》杂志上以《农耕之眼》为总标题,发表了《七月不远》、《敦煌》、《浑曲》等十二首诗,并且加上一段引言。
  因为一禾推介,海子的诗歌发表相对顺畅。这一年的《巴山文艺》、《山西文学》也都发表了他的诗作,海子的名字开始在全国范围内为关注诗坛的人所知晓。
  这些给了海子极大的激情,让他能全力冲击《土地篇》,并又开始将一些满意的诗歌节选打印出来,寄给那些出名的诗人或编辑。
  怀着希望的海子,忘我地创作诗歌,将自己关闭在狭小的宿舍里,连最要好的一禾、西川、老木、苇岸也不联系,只知道拼命写诗。有时写了撕、撕了写,犹如当年凡?高创作《最后的晚餐》。
  这一晚,诗芬来了。陪他写诗,为他递送热水。
  夜深了,海子睡意全无,任凭诗芬怎么催促,他也放不下手中的笔。诗芬只得独自入睡。海子还在冥想,逼迫自己的思维。
  “睡吧,海子,你会累坏的。”诗芬关切地劝说。
  他没有理会,满脑子是诗句,写不下去就抽烟,室内烟雾弥漫。诗芬呛得一阵咳嗽。海子下意识地开窗。一股夹带寒意的夜风吹进来,海子猛烈咳嗽。他咳嗽得厉害,那声音似乎来自肺的深处,要将肺部撕裂。海子骂道:“该死的身子,真是麻烦,什么时候我要毁了你!”
  诗芬急得跳下床,蹲在海子面前说:“海子,你这样写下去要出问题的。你应该放松,答应我,明天我们去菩萨山好吗?春天的菩萨山很美的。”海子点点头。
  第二天,他们从昌平坐车来到菩萨山。菩萨山位于昌平流村镇,山秀谷幽,民风淳朴。春天的菩萨山,飞瀑流泉,明媚宜人。
  许多来此游玩的人三五成群,在山水间谈说歌吟。
  蓝天清澈,淡淡云絮点缀其间。海子来了兴致,吟着诗句,拉近诗芬要吻她。诗芬羞涩地推开他,说:“看,许多人。”海子有些扫兴,闷闷不乐。
  来到一条瀑布前,诗芬兴趣浓厚地赞叹,海子却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他想起与波婉一起在这儿的情景,也是春天,波婉灵动的身躯像欢蹦的小羊,逗弄水波又扑向他的怀抱,撒着娇,说着让他陶醉的话。晚上他们又是那么水*融地共同呼吸。怀着幸福海子写下了那首让波婉父母生气的《写给脖子上的菩萨》。
  上帝啊,你在刻意安排还是在捉弄人!正当海子痛苦地回忆着波婉,波婉竟然同几位同学说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海子不自觉地喊她的名字,她只是礼貌地向海子打着招呼,与同学们一路说笑着走开。望着波婉婀娜远去的背影,海子失魂一般。口里念着自己的诗: 。 想看书来

4 菩萨住在竹林里(2)
菩萨住在竹林里
  她什么都知道
  诗芬心里难受,默默地骂自己:“我真傻,带他到这个鬼地方来。”
  远在四川的安妮来信了,绵绵的思念话语让海子心潮难息。他读得眼睛潮湿:
  初冬瘦弱的麦子
  在大地与河流的情话中丰盈
  我羊羔般的眼睛
  还在找寻那夜握着火把看麦的人
  海子想起了自己的承诺,要写许多麦地的诗章给安妮。随后他放下长诗,写下了《五月的麦地》、《长发飞舞的姑娘》、《麦地与诗人》等诗章。他想像,安妮会幸福而忧郁地读着诗句,含着泪水反复吟诵——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暖,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
  ……
  诗芬来了,看到了桌上安妮的信件和诗稿。她很平静,没有说什么,依旧是默默地帮他洗衣服。
  海子走过来,靠着门,说:“那是我过去的一位诗友,老家在四川,结婚生育了。”
  诗芬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还是放下手中的活问海子:“如果她没结婚,你会娶她,对吗?”
  海子老实地点着头,说:“我原不知道她爱着我,现在知道了。”
  “那怎么不向她求爱?”诗芬语气里隐藏愤怒。
  “她不愿让亲人痛苦。”海子说着,像是对好友一禾、西川或是眗姐道说心语。
  诗芬终于忍不住,问:“海子,我问你,你爱我吗?会与我结婚吗?”
  海子没有做声。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诗芬证明了他内心的矛盾。有些悲愤交加,问:“海子,你那首给我的《献诗》是一时冲动,还是发自内心的?”
  “发自内心的,在查湾我思念你就写诗!”海子说。
  “可一到昌平,一想到你爱过的女孩,你就于我没那感觉了,对吧?我理解你,海子,可你要为我着想。我一个姑娘能永远不明不白等下去?你好好想一想,给我一个明白的答复!”说着,她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海子独自一人在屋内晃动,内心痛苦,猛地抓起地上那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地喝着,抓住自己的长发责问:“我该怎么办啊?”
  诗芬痛苦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悔恨、自责、希望都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让她泪水涌溢。她是一个成熟的人,懂得泪水解决不了问题。她想起了白眗眗,香山同行的白眗眗。她能感到他们的姐弟关系,约出白眗眗,在一家餐馆里,诗芬无助地描述着自己与海子的点滴,描述菩萨山之行与波婉的不期相遇,描述安妮的诗与信让海子情绪波动。
  白眗眗静听着,感叹道:“他已由一个淳朴的农家少年沦为流浪诗人、浪漫诗人。诗对他的影响太大,我真为他担心。他是一禾的傻弟弟,更是我的傻弟弟。”
  白眗眗敲醒还在床上沉睡的海子,说:“海子,都快黑了,还睡?”
  “中午在写东西,一倒下就睡到这时,我晚上睡不好,靠白天弥补。”
  “午饭吃过了吗?”白眗眗了解他的生活习惯,问道。
  “吃过了。”海子边洗脸边回答。
  “怕又是饼干吧?”白眗眗充满关切地问。
  “这一次你错了,在食堂吃的,昨晚练功没写作,所以今天早上还真起得早!”
  待到海子洗漱完毕,白眗眗说:“走,我有事与你商量。”
  海子顺从地跟随眗姐,穿过郊野,朝军都山走去。
  路上白眗眗说:“海子,你实话告诉我,你爱诗芬吗?”

4 菩萨住在竹林里(3)
海子有些吃惊地问:“眗姐,你怎么问起这?”
  “人家诗芬都找到我啦,她很痛苦,不想再与你交往下去,怕没有结果伤害太深。你自己想想,都这么大了,在这样的心境下,没有诗芬的照顾你会是什么样?你会自疗内心的伤痛,你会继续写作?”白眗眗开导他。
  “眗姐,没有诗芬我肯定仍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甚至不在这个世上。知道吗?与波婉明确关系断裂的日子里,我真没生活下去的勇气,要不是留恋父母弟兄,留恋你还有一禾、西川,我怕真的自杀了……”
  白眗眗打断他的话,说:“不许胡说,年纪轻轻的净说胡话,诗人应该是热爱生活的!”
  “一般的诗人是热爱生活的,可真正的天才的、杰出的诗人是能正视生与死的,甚至是热中于死。死又有什么可怕呀,看这地下,埋葬了多少人,他们正在地下头枕大地,安详地入睡或思考,远离了烦恼,远离了痛苦!”
  “海子,你如果有这些想法今后就别找我交流,再痛苦的人也必须热爱生活,同时他必须懂得负责!你还没告诉我,你对诗芬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出!”海子叹着气说,“我感谢她的照顾,隔一些日子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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