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不作声的沈容,深深看了一眼林泽,眼神?暗难明,说道:“有些朝代,男风断袖,父子兄弟,颇为常见。”
咳咳……咳……
可谓一石击起千层浪。
殷日月好整以睱的看着林泽,林泽刚喝了口果汁被沈容这句呛到了,正在咳,林宣一脸贤惠的轻拍自家哥哥的背。江南一脸幽怨的看着秦峰,秦峰正看向殷日月。左彬看着程文娴,李立军则完全游离状况之外。程文娴一脸平静,只是握着饮料的手有点发白。
江南的同学全是兴奋和好奇,像是打了鸡血,巴不得围着沈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而许乐乐,刚是认真的看着沈容,问:“你看过这首诗?”
沈容用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了看许乐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许乐乐难得的沉默了。
林泽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可惜只剩唱词,没了曲子。”
许乐乐忽又抬头看着沈容,两人对视了半天,沈容哼唱起来。
沈容一直是一个十分冷清的人,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此时哼唱起来,都分外浑厚苍凉,虽然与意境有些不配,却依然有着刀兵相接战火连天之感。
一曲过后,撼动众人。
左彬道:“这回别人都不敢开口了,这曲子真奇特,要是作进游戏里一定不错。沈兄在哪听到的?”
“家乡故曲罢了。”
许乐乐道:“我们家唱完了,到你们了,该谁了该谁了?”
众人道:“江南吧,寿星呢。”
又有人道:“唱《江南》!”
秦峰笑道:“江南唱《江南》啊。”
江南也不扭捏,施施然点过歌,拿起麦。
有人说:“江南你不说绝不唱这首么?你这是要献身啊!”
“献身献身~~~吼~~~~”
这首歌本就是缠缠绵绵的旋律,再加上江南那种认真至极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秦峰有点吃不消,他几乎逃着一样出了包间,摸出许久未曾抽过的烟,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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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纷繁叹无知
秦峰心情不好,大大的不好。
他不想认真的去想发生的事,从江南吻他时起,到江南对着他唱“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他一直都想有一个像江南这样乖巧可爱的弟弟。少年时母亲经常会提起,提起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眼中泛泪。小叔小婶总会摩挲泛黄的照片,涕泪横流,怀念他们早夭的儿子。
秦峰就觉着,一定是有那么一个人,必定应该在他的生命里出现的,做为他的弟弟,让他来关怀照顾,他曾以为江南是,现在看来,大错特错了。
江南对他的亲昵,江南对他说过的无数句“我喜欢你”,小心翼翼中透着多少的情意,他竟然从没有去想过,从没有当真。
他更是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男人看上,真不知是荣幸,还是悲哀。
是啊,殷日月早就提醒过他,明着暗着的,自己还是那个乡下脑袋,迟钝到没有察觉,唉!还是不如殷日月那么精明,心细如发。不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
秦峰一抬头,就看见殷日月靠在墙上,单手推拒着江长风,江长风半个身子都伏过去,头埋在殷日月耳边。秦峰瞬间脑补的就是江南被强吻的场景,冲上去拉过江长风就是一拳。
“人模狗样的东西!发情回家发去,离阿明远点!”
江长风擦了擦嘴角,冷笑着看向秦峰。江长风并没有喝醉,只是有一点儿上头,这一点点酒精,让他稍稍放开了平日了刻板的样子,他看着殷日月随着秦峰出来,自己也忍不住跟了出来。
秦峰在那边吸烟,殷日月就靠在墙上等,那么随意,又那么理所当然。江长风不知自己这种幸灾乐祸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想告诉殷日月:你看吧,他接受不了,他觉得恶心。江南对他,不比你差吧?还不是这个结果?你一片痴情有什么用?
结果就是,秦峰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
他冷笑:“你能爱他么?不能,就别纠缠不清。”
“那是我跟江南的事,与你无关!”
江长风同情的看着殷日月,彷彿在說:“就他這情商,值得吗?”
秦峰又將殷日月向身後拉了拉,挡住江长风视线,一脸的嫌恶,还不等他声明所有权,就见汪广英怒气冲冲的急走过来。
汪广英扫视了一遍,狠狠瞪了江长风一眼,对着秦殷两人道:“长风是公司老总,不是你们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别把这不要脸的勾当往长风身上使!”
汪广英又冲着江长风道:“哪年也不见你给江南过生日,今天巴巴的非要来,急着见哪个狐狸精?现在的小年轻,看得明白着呢,哪个不是冲你的钱?”
秦峰是从来不屑跟女人计较的,觉得没劲,要么无知愚昧,要么胡搅蛮缠,最后哭天抹泪,特没劲,没来由的招人烦。就像汪广英这种,分明不要脸那个是江长风,她也能倒打一耙。
殷日月连看都懒得看她。
此时程文娴和江南陆续从包厢出来,正碰上这一幕。
汪广英一看到程文娴,怒火更炽:“臭婊子,还敢跟出来!”
江长风早恢复了从前的死板脸,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一把扯过来,扯得汪广英一个趔趄,汪广英哭闹道:“为了个贱人你还打我?江长风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心里想着谁别以为我不知道!哪天闹到你妈那,你们一家都不得安生!”
“二嫂!你认错人了!程文娴是秦峰的……秦峰的女朋友,你这么说,很没礼貌!”
“你们姓江的,都有病!江南我告诉你,你自己愿意变态,别招上你哥!”
江长风什么也没说,直接拖着汪广英走了。
“对不起,程小……程姐,我二嫂也是认错人了,对不起。”
程文娴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不得而知,面上却是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说:“没关系,她又不是故意的。”
江南惶急的望向秦峰,想听他说些什么,期待,又害怕,只能重复一句:“哥,对不起。”
秦峰心里百般滋味,伸出手想像平時一摸摸他头,最终还是收回去了,看着江南瞬间失落的表情,秦峰也只能说一句:“没关系。”
江南率先转身的背影,单薄中透着忧伤,仿佛晕染开来的水墨,不浓厚,却无处不在。
程文娴挽着秦峰胳膊,说:“我们回去吧,别扫了大家兴。”
秦峰说嗯好,对殷日月道:“你怎么样?早就看江长风不顺眼!”又拉过殷日月右手瞧着,结了薄痂的地方被扯了开来,渗出血丝,秦峰有些心疼:“个畜生!我就揍得轻了!”
“我没事,纱布我自己摘的,带着难受。下次别那么冲动,不看江南,也看着江阿姨面子。”
“我管他谁面子!欺负你就是不行!他还敢有下次!”
“好,没有,走吧。”
几人回去后仿佛刚刚的不愉快不曾发生,哄哄闹闹地唱起歌来,江南和许乐乐、林泽一见如故,不知躲在一边合计着什么,左彬和殷日月不时附耳交谈,程文娴也落落大方的唱了一首老歌《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一直疯玩的深夜,才各自散去。
秦峰自然是要送程文娴的,原本还能带上江南同路,可是秦峰总觉得有些尴尬,殷日月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江南就交给他了,秦峰这才放心离去。
江南还要微笑着挥手跟秦峰说再见,其实心里明白,今时再不同往日了,他无力的蹲下身,头埋在抱起的手臂里,万分难过。
殷日月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哭鼻子了?”
江南猛地抬起头来:“才没有!”
“你这样子,还不如哭了。”
江南忽然觉得很委屈,这种变相的疏远比当面拒绝更伤人心,偏生都落在他这个情敌眼里,“是啊,你们认识二十几年,你们住在一起,你们近水楼台,我就什么都没有。这回你得意了?”
“不哭就起来走。”
“谁要跟你走!”
殷日月看也不看他,径自走了,“小孩子。”
江南腹诽他几句,还是站起身跟了上去。
夜色褪去白日里的喧嚣,冷风窜伏于光秃秃的梧桐枝丫,带着冬日的湿冷,让人压抑。路灯将殷日月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修长的身形看上去也分外落寞,江南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殷日月并行于此。
江南忍不住道:“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他都有女朋友了啊!”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对你那么好,你当然不用急了,我宁愿那个情敌是你。”
殷日月想,秦峰对我好么?好,当然好,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然而他对我,也跟对你一样,区别在于他把你当弟弟,把我当兄弟。
我对他,绝对比你江南小心翼翼多了。你们不能相爱,不过是漫长时光里的一瞬,我和他若不能相爱,生生割掉的,却是二十几年里,长在我心头的血肉。
“江南,你爱他什么?”
江南思索了一阵,回答了两个字:“全部。”
是一见钟情也好,是日久生情也罢,只要动了心思,就跟中了魔障一样,想不开,放不下,求而不得的滋味,也许再没有谁能比此时的他们两个,更能体会的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江南语气中透着坚定,双眼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辉。
殷日月鼓励地拍了拍他肩,江南失笑道:“没见过你这么对情敌的。”
“我从没把你当对手。你这是恋父情节。”
“喂,我已经很难受了,别再打击我了好不好!”
“他是不会看上小孩子的。”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殷日月微微仰起头,眼镜反射着路灯的昏黄,轻轻吐出一口白气:“问题是,他当你是。”
江南败下阵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最能看到他真心的那个人,竟是他要日夜防着的殷日月。
江南扯出一抹不符合他年纪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