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勇正在低头摆弄着扑克,看我把扑克都拿走了,看了我一眼,神色茫然,看来是想为什么准备了透视眼镜,还会输钱呢。他看我要坐庄,就说没钱了,不能押了。
宪国显摆似的从包里掏出没开封的2万元,拿在手里掂着,说:“我叫你底。”说着话,他重重地把钱放在桌子上,死死压住,好像怕人抢走似的,说:“你发牌吧。”这就是个玩笑话,我连牌都没洗,发个毛啊?我们就是说着玩的,主要目的是做给传勇看,要一点点刺激他,引诱他,最后让他自己开口借钱坐庄。
我伸手去拿宪国的2万元,半真半假地说:“你到底真押假押啊你?把手拿开。”
宪国看我的手奔钱去了,马上把钱抱在怀里,说:“你看你还当真了,不玩了,不玩了,这个钱不能动的。”
不出我们所料,传勇看到宪国怀里的钱,眼睛一亮,问:“你干什么用?”
宪国说:“我大舅哥买房子,明天去交房款。”
传勇听了,眼神马上黯淡了下来,他寻思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宪国,这2万你借我用一下了,我再坐一庄。”
宪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这个钱哪里能动?明天签合同等着用呢,要输了明天没钱去签合同,家里就炸庙了。”
传勇还是不死心,说:“赢了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还给你,我要是输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还给你。”
宪国还在装,说:“传勇哥,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个钱我明天确实有用,要不我就拿给你用了。”
我一看,再装下去就有点不像了,就说:“宪国,你看你,好像传勇还不起你钱似的,把你吓成什么样儿了,你还能行了不?”
小海也跟着说:“你看你那熊样,阎王还能欠小鬼钱了?传勇平时稍微照顾你一下就有了,你现在还去计较这点小钱?”
传勇看我俩帮腔,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宪国,说:“你就倒给我用一下,我明天早上上天下地也把钱给你。”
宪国不能再装了,我们三个的目的达到了,他装模作样踌躇半天,最后咬咬牙说:“好,传勇,我相信你。”说着话把2万元放到了传勇面前。
传勇一把抓过去,整个人马上来了精神,脸色和刚才大不一样了,容光焕发的。他手里有了钱,说话也硬气了,急切地招呼大家:“来,我坐庄。一门还是3000。”说着话就到处找扑克。
扑克在我手里呢,我马上给了他。小海也兴奋起来了,从包里拿出钱来表示支持传勇继续坐庄。
这样,传勇基本是着道了。也别说,演戏挺累的,累脑子,累表情,还要互相配合好,得去揣摩人家是啥心思,还不能太心急,一切都得他自己说出来。不知道演电影的人是不是也这样?
言归正传。传勇把扑克拿在手里,看着面前的2万元钱,信心大增。这时宪国说:“我钱借给你了,我就不押了。”
传勇说:“没事,你照旧押啊。”
宪国说:“借我的钱,我去押,赢了还好说,我能有个平衡,反正借给你了,是你的钱。我要输了,你说我不是冤大头吗?我一次100元给你捧个门吧。”
宪国这么说,传勇就不再竖持了,同意宪国为他捧个门。
这也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我们赢了钱,叫宪国输回去,来来回回掏得太辛苦,何况赢出来的钱是我们三个人来分的,具体赢了多少钱,要看三个人赢的总和,并不以我自己一门赢多少来衡量。大部分时间我能确保我这一门赢,但是我得背着小海。我赢,小海输,算是保本。毕竟小海那门总被传勇杀,我背着小海走,很吃力。所以宪国一定要找借口不参与。对于传勇来说,宪国输了多少钱,那是他俩的账目问题,看他俩如何合计了。
传勇和宪国一起研究了赢钱后分钱的方法,就是没说万一输了应该如何分担的问题。当时传勇以为戴眼镜能看到牌,百分之百能赢钱了,所以根本没有想万一输了要怎样。东西是宪国提供的,而在局上他俩是合伙人的关系,保不准上半场传勇输的5万元会叫宪国分担一半。而上半场宪国也有输赢,对于他俩来说,这基本上是本糊涂账,就看两个人怎么算计了。但是下半场包里这10万一定要把宪国撇出来,所以要有一个理由不押钱。下半场我们的计划是要逼迫传勇把眼镜拿掉,这样传勇输了钱就没宪国什么事了。
下半场开始了,和之前一样,是个拉锯的过程,不过下半场进程快多了,不到20分钟,就把传勇的1万元给掏了出来。传勇有点急了,发牌速度很慢,还拼命睁大眼睛瞪着牌背面,以便看清楚我手里都是些什么牌。有时候见我伸手接他发的牌,他故意不给我,非要丢在我手边让我自己拿,他好有个空当去看那是什么牌;他给我发牌的时候,东丢一张西扔一张,看来真的是急眼了,竟然不顾我们的怀疑,要看清楚我家都是什么牌。呵呵,时机到了。
25 赤裸裸的抢劫
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着了。小海一看,马上也点了一支烟,顺手给传勇和宪国各分了一支。宪国马上就懂了,立刻点上了,还嘟囔说:“光玩了,竟然忘记抽烟了,你们不抽我还真想不起来。”传勇正在专心洗牌,看有人递烟也就点了起来。点上烟后,我深深抽了一口,真香啊丨这么长时间不抽烟简直把我憋坏了,小海和宪国同样贪婪地大口抽着,这时那个修理铺老板竟然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于是,5个烟枪一起云雾缭绕起来。传勇不了解透视眼镜的弱点,他哪里知道这个东西怕烟熏啊,要是他知道,我估计打死他也不会抽的。
传勇洗牌时,我们就把烟大口吐到桌子中央。很快,传勇就有了反应,他不停地揉眼睛,拼命眨巴眼,仿佛马上要落泪了。那老板真是招人恨,我们大家都注意到了传勇的这些动作,但是我们装瞎子,就当没发生过。老板为了表示关心,马上过来拍拍传勇的后背,关切地问传勇:“你怎么了?”
赌钱坐庄的人最忌讳有人拍他的肩膀和后背了,意味着点背的意思。传勇被老板拍了一下,立马很不高兴,但是又不好意思点明,使劲晃动了一下肩膀,把老板的手晃掉,冷冰冰地说道:“没什么,我尿急,要去一下厕所。”说着话,他把扑克放在桌子上,让老板把卷闸门拉开一个缝隙,就出去方便去了。
说实话,我也尿急啊,小海也尿急,但是我们不能和传勇一起出去方便。我们得给传勇单独出去的机会,好让他有时间把眼镜抠出来。憋,一定要憋住,为了钱也要忍。
老板站在卷闸门口等传勇回来,好像很是替传勇着急呢。我悄悄捅了小海一下,让他看老板的神色。小海看老板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幸灾乐祸地在那里低头笑。宪国在桌子下使劲蹬了小海一下,意思是告诉他别笑了,但是看宪国那表情,也是在努力忍着不笑。
不大一会儿,传勇就回来了,说:“放放臊。妈的,把臊气都放掉了,我开始要大杀四方。”我们都看着他,说:“好啊,赶紧开始吧。”其实我们都在看他的眼睛。果然,他眼睛里的红色区域没有了。想来他戴着眼镜没赢到钱反而输了,觉得眼镜并没啥效果;也可能被烟熏了一下,感觉眼镜是个累赘,自己出去拿掉了。看来一切都在按照我们设计的路线进行。
传勇撒完尿回来,精神头明显不一样。他拿出10元钱给老板,说:“你跑一下腿,去买一副新扑克。这副扑克输了我6万呢,给扔了,我要换刀杀杀他们。”老板拿着钱屁颠屁颠地去了。我趁着这个空隙马上出去尿尿,小海也憋坏了,跟着我出来尿尿。说起来真丢人,站在道边竟然尿了5分钟,看看我俩憋成啥样啊!
方便完了,走到卷闸门口的时候,我故意很大声地说:“小海啊,你咋对着人家门上尿啊,你他妈的也太坏了。”其实我是给宪国和传勇传个信息:我俩回来了,你俩就别咬耳朵了。宪国没出来,传勇肯定会找他嘀咕不用眼镜的事。果然我俩一进来,他俩好像没事人一样抽着烟。我想,该说的他俩也应该说得差不多了。
一会儿,老板就把新扑克给买回来了。好家伙,买了三副!我们七手八脚帮传勇把需要用的扑克捡出来,战斗就开始了。这一次我可放开手脚出千了。小海还是慢腾腾不着急的样子,这样我就有时间在配完自己牌的时候,偶尔去翻翻他的牌。传勇没了透视眼镜,啥忌讳都没有了,他这1万很快就不跟他姓了。传勇已经上道了,刹不住车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赤裸裸的抢劫了。
没用到四把牌,我就把他剩余的1万来元给拿了过来。局又一次停止了。这一次不需要宪国掏包,传勇立刻找他开口借,当然宪国免不了推辞一番为难一番,我和小海再鼓动一番,钱“顺理成章”地摆到传勇面前。
之后就是我把钱赢过来,传勇再借,我再赢。一直到传勇把宪国包里的10万块借光,最后他连宪国手里的6000多元也不放过。大概到夜里1点,我们把传勇所借的钱都给掏光了。传勇身上已经没有钱了,我一看,该收工了,就表示已经很晚了,如果传勇实在拿不出钱,暂时就到这里,下次有机会再凑一起玩。
传勇呢,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宪国也表示出输了钱很不甘心的样子说:“明天还玩不?我要坐庄。”传勇输糊涂了,竟然向修理铺老板张开了口:“老板啊?你有钱没?倒给我用一用?”老板见和他借起钱来了,急忙表白自己没钱。这个老板是个精明人,他看明白了,这局势,借多少钱给传勇都得输光。奉承他是一码事,借钱给他又是一码事,老板门儿清着呢。场上宪国被他借光了,老板摆明拒绝了他,小海和他一样是输家,只有我手里有钱。他把目光转向了我,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