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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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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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续地我解释了照片的事情,但他认为我是在找借口。我知道男人在有些事情上是永远不能真正理解女人的感觉的,女人的许多行为方式在男人的逻辑里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女人的即兴和在细节上的固执在男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就说我那晚取照片的事情,他就认为你拿不到就回来好了,干吗一定要在那个晚上?于是我在街上逗留的两个钟头成为重大的疑点。
  那晚的电话差不多是在大家没有必要再见面的意思里结束的。我知道有不少跨国婚姻的离异,双方的确是不用再见面就办了的,尤其海外的那一方只要律师出面就行了。
  那一夜,我是在泪水里度过的。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冷酷,因为一个电话就跟我反目。他平时的温情、体贴、包容都到哪里去了?他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善良宽厚的男人吗?如果说他心眼小吧,可他却很慷慨地请我的异性朋友吃饭,我甚至告诉了他,某人曾经喜欢过我。我完全理不出头绪来,心里很是绝望。我知道他是个不肯轻易跟女人低头的男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时他是不会来跟我和好的。
  出人意料的一只小羊
  几天后,他来电话了,语气全然不同那个疯狂的夜晚,但经过上次风暴我也难以承受他的温柔了。我沉默地听着。他说,他刚刚收到我情人节前寄给他的信,说是信中我讲述的牛和羊的故事令他落泪,他说他必须打电话来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一个对一只羊的遭遇会有极大敏感的女人,他没有理由怀疑她更不能伤害她,想到自己令她那么伤痛心里就很酸……
  原来我是在信中跟他讨论人性问题说起了一段工作经历。
  那是我随《红河谷》电影剧组在壶口瀑布拍戏的一段亲眼所见。根据剧情需要,剧组从当地农民家里买来一头牛和一只羊用于剧中“祭河”一场戏。那牛羊分别被绑住手脚丢在特制的帆板上,待导演一声令下,帆板突然掀起,那牛羊便瞬间抛入湍急的黄河瀑布。我看到当时躺在帆板上的那头牛硕大的眼睛淌出了眼泪,现场有人叫起来“牛哭了!”那只白色的小羊则是拼命踢腾,发出尖厉的哀鸣。但是导演还是一声令下,帆板掀起。出人意料的是当帆板恢复到原状时,那只小羊却没有坠入瀑布,原来它用脚死命地勾住帆板的缝隙,当人们惊奇地发现它生还时,它不再像起初那么尖叫,只是浑身瑟瑟发抖。它的主人哭着求剧组他不要钱了,他要把小羊领回家。这时候已到了剧组收工午餐时间,但那农民怎么也不肯吃饭,眼泪扑簌簌落到饭碗里,直念叨着他不要钱了他还要他的羊。有人劝导演放了羊吧,再另外找一只,既然这只羊这么不想死。但是小羊终于在当天下午还是上了刑场。很多年过去了,我不能忘记那只求生不能的小羊和想领他回家的那个农民。
  

一只羊可以证明你没有错嫁(5)
这个故事和故事中的小羊对我们夫妻那场冲突的化解,在艾米之前我曾告诉过上海的一位女友。女友也是担心我的婚姻的人之一,在听了我的讲述后,她红着眼圈说,一个能够被这只小羊感动的男人一定是善良的人,你好好跟他去吧。我又问,你相信一个男人,而且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男人,会为那只羊落泪吗?女友说她相信。而且她很肯定地说,一个罔顾那只小羊的男人,弃你不顾也会很容易。
  其实夫妻吵架怎么都是避免不了的,爱你的人在火头上说出伤你的话也是常事,女人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伤心就否定自己的婚姻及自己选择的伴侣,如果一个男人了解了你的善良或无助,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那你就要小心了;如果他知道你的善良和忍耐,而能够自责和内疚,加倍呵护你,那你就有福了。
  后 记
  关于那张结婚照,正如我先生期望的那样现在就挂在我家的客厅,当然是重新印制的。当我们抵达温哥华后,他跪在地毯上将那从上海带来的照片仔细地熨平,亲手装裱镶框,然后挂在客厅里最显著的位置。那时他已经在超音波的荧光屏上惊喜地看到我们共同创造的新生命了。那个蓝眼睛的医生还幽默地说,BABY跟爸爸招手呢。其实那会儿胎儿还没有长出手来,但荧光屏上显示的那截手臂在她爸爸进门的那一刻真的摆动起来。
  

一方不能复印的手帕(1)
过去的人是比现代人要恋旧的。被恋的旧物和故人,自然是凝聚了主人的情感。虽然那旧物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或者那故人对自己已没有任何实际的利益了,但其中沉淀的情感的成本却随着时间的久远变得更大。当然这要看这旧物与故人的主人是哪一种类型的了,就好比同一块玉石,对有的人是价值连城,而对有的人则不过是一块石头,没什么用处。
  现代人已经很少有这份恋旧的心理,失去使用功能的旧物随手丢弃,失去实际利益可取的故人也不再联系了。这样的实用主义也不可幸免地进入到爱情婚姻之中。古时,女子的一方手帕作为爱情的信物被珍存久远,如今餐巾纸的年代,谁还在乎一方手帕?
  不过淑谨是个例外。
  淑谨为自己多年单身独居的家添置了不少两人合用的东西,甚至连卫生间里的浴巾、毛巾和手巾都换了全新,还特别买了件男人的浴袍和配套的软底拖鞋,就等着那个万里之外的人的到来。
  其实,淑谨跟他并没有见过面。两人偶然在彼此的朋友那里见到对方的照片,便在照片上一见钟情,接着的第一通越洋电话居然就讲了四个多钟头。之后的书信与电话便一发而不可收,一直在电话里头讲到在中国举行婚礼,然后去加拿大生孩子。讲过这通电话后,淑谨在写去的信中夹了一方真丝手帕,上面有一颗心的图案。
  转眼一年过去了,男人决定回国结婚,并以淑谨为未婚妻做了单身证明,在他为跨国婚姻准备的公证文件里包括了淑谨的生日、在中国的住址等详细的个人资料。不料,男人到了中国并没有去见淑谨,却去见了另一个也不曾谋面的女人。
  尽管淑谨也有思想准备,万一两人见了面并没有在书信和电话里的感觉,那就继续做单身贵族,只当这是一段美丽的梦。不过,在对方到来之前的这些日子里,淑谨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每天临睡前,都把他的照片铺了满床,充满了期待与遐想。可是对方到了中国却突然隐身失踪,连个电话都没有,双方的朋友也不知他的踪迹,全都如坠云里雾里。淑谨在等待而又疑惑的日子里心情犹如在刀尖上滚!
  我见到那时的淑谨可谓痛不欲生,全然不是先前乐呵呵的那张圆圆的脸了。虽然这场恋爱中,淑谨在经济上和肉体上并未有损失,但是她却是全身心地投入,这份感情的付出是无法用金钱来计算的。后来那男的说他当初也曾是真心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两人在电话里的讲话花掉万把块加币,折合人民币差不多要65000元。
  如果恋爱也可以用成本来计算的话,淑谨所支付的感情成本根本不是电话费所能负担的,而且她支付的巨大成本却回收的是痛苦,这痛苦倒是和付出的感情相等。
  以后,我曾在多伦多的一家中餐馆吃饭,恰巧给我上菜的WAITER就是他。他主动跟我说他不是人,淑谨在他心目中永远是至高无上的。原来他回到中国后,看到原来和自己一起的同学朋友如今都很发达的样子很受刺激,想到如果和淑谨结了婚,在加拿大打一辈子工,他就不寒而栗。而这时别人帮他介绍过的另一个“富婆”却一直在召唤着他,那“富婆”说只要他跟她结婚,就拿出三十万给他做本钱开一家自己的餐馆。虽然他有了淑谨,早就在加拿大的电话里拒绝了“富婆”,但是终于在最后一刻金钱的召唤还是大过了感情的吸引。可悲的是,他把自己作为赌注,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报,不然我也不会在餐馆里碰到他还在端盘子。
  淑谨的故事在这个事事追求低成本、高利润的年代里显得很不合时宜。她原本是知道自己爱上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完全比不得淑谨自己在国内的地位。但她情愿放弃已经拥有的实际,跟他同甘共苦去创造一个未来。有人说淑瑾太傻了,三十好几的女人,青春的时光是最宝贵的,怎么可以那么一心一意地把感情投入到一个万里之外的电话里的男人身上?最好是电话里的男人不要断,同时也接触别的男人,甚至可以多头并举。如果这样,即使最后电话里的他不了了之,还有别的呢,也不至于前功尽弃。可惜,淑瑾是死脑筋,至今仍迷恋专一的爱情。然而,她的古典主义的爱情追求在这个算计成本与利润得世故的商业社会,并没有开出浪漫主义的鲜花。我不知道这是淑谨的悲剧还是社会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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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不能复印的手帕(2)
淑谨这样的女子是越来越少了,如今女人们越来越学会怎样减低自己的感情成本去获得最大的结果。几年前,我就听到国内的女孩子这样说:找个“爱我的”做丈夫,找个“我爱的”做情人。这个说法就包含了感情成本的权衡。所谓找个“爱我的”丈夫,就意味着自己不必投入太多的感情,却得到最为实际的结果。如果找个“我爱的”做丈夫,你又无法把握对方的感情,或许遇人不淑,遭遇一场骗局也没准儿,到头来感情投入得已是覆水难收。现代女人在总结了自己或他人的爱情经验后,似乎找到了一条可节省自己情感成本、又可获得可靠感情呵护的出路:找个爱我的人。在爱情婚姻中有这样“物美价廉”的事吗?
  你既然不投入感情而又要得到什么,那就得拿别的东西去换取。总之天上没有馅饼自动掉下来。于是越来越有女人情愿不付出感情而付出肉体,以最为简单和快捷的付出去换取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具体的利益,比如金钱、地位,或许更好一点是伴随着金钱地位的婚姻。至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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